第一百五十章 打 算
李玢回了家，直接去了李夫人处。
李夫人听了丫鬟的禀告，对着进屋的李玢讶异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可是与八姐她们闹别扭了。”
李玢忙回答，“没呢，是女儿见梨姐姐在收拾箱笼，忙得很，便提前回来了。”
李夫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察觉出不对劲来，“这八姐约你过府玩的，怎么偏偏今儿收拾？”
李玢放慢了语速，斟酌道：“梨姐姐她这个月二十八要扶大公子的棺椁进京安葬，昨儿才定下来的日子，时间有些紧迫，女儿见她屋里确实是忙乱，这才提前告辞的。”
李夫人压根没听后面的话，只听了前头一句，想了想，对着李玢急急问道：“扶大公子的棺椁进京？这，这大公子可是王府的胡子睿？”
李玢惊讶嫡母的失仪，可还是乖乖回答道：“是的，梨姐姐王爷请的大师批命，大公子不易葬在西蜀，应葬往北边，所以王爷才让梨姐姐扶大公子的棺椁进京的。”
李夫人鼻头一酸，狠狠地闭上眼，我可怜的儿，从落地开始就没回过家，如今总算是要回去了。
“母亲？”
李夫人压下心中的澎湃，“八姐这次进京只怕是不会回来了，你与八姐交好，按理该给八姐设场践行宴才是。”
李玢一听，欢喜道：“女儿也正是有这意思，就是不知道府里方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只管定下播子给厨房就是。我库房里有套粉彩的碗碟，还是去年年底官窑出的新样式，从没用过的，你便拿去用吧。”
李玢惊喜地起身行礼，“女儿谢过母亲。”
李夫人挥了挥手，“行了，八姐是刚定下的行程，这几怕都是要忙的，不如等五后，二十六你再约了八姐过来。不过，这帖子可以提前下，好让八姐提前安排。”
李玢直点头，“女儿正为这事发愁呢，还好母亲都考虑周全了。”
“嗯，那你先跟着碧儿去拿碗碟吧。”
待李玢退出去，李夫人回头拉着李嬷嬷的手，“嬷嬷，你听到了吗？大哥儿要葬在京城了，以后，我也能时时去看望他了。”
李嬷嬷也激动得双目含泪，“夫人，这老有眼，垂怜夫人呢。八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李夫人拭了拭泪，“也不知道大哥儿会葬在哪里？”
“不管在哪，在京城总比在这里要强得多，以后夫人回了京，清明中元的时候断不会少大公子香烛。”
李夫茹点头，“是呀。”以后她想儿子的时候能有个去处，这比什么都强，胡梨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嬷嬷，你，老爷会不会答应让大哥儿葬进李家祖坟里去？”
李嬷嬷张了张口，最后叹息一声，“夫人，您别为难老爷了，进祖坟可不是老爷能决定的。再平西王也不会答应呀，您若提出这个要求，怕平西王就要改变主意了。”
李夫人愣了愣，眼泪坠了下来，哽咽道：“我这是贪心过甚了，只是一想到大哥儿没个后嗣，等我百年后谁还记得他呀。”
李嬷嬷忙安慰道：“不会的，您别忘了还有姐呢，姐嫁人后有了子嗣，总会记得娘灸。”
李夫人苦笑地摇摇头，“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谁家会去祭娘灸香烛呢。”
“夫人，您也别想得太远了。大公子能葬在京城的事咱们好生合计一下，也不知道平西王祖籍是哪，祖坟又在哪？大公子若是进了胡家祖坟，对咱们而言也不怎么方便。”
李夫人静下心，想了想，“嬷嬷，你我把西郊的庄子送给八姐好不好？那庄子后头挨着凉岳山，风景也是不错的，大哥儿若是葬在那里，咱们去祭拜就方便多了。”
李嬷嬷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完又犹豫道：“可那庄子您不是打算给姐做陪嫁的吗？若是给了八姐，那姐那里该如何交待。”
“我再买个庄子送珏儿就是了。”
“可西郊那边的庄子带有温泉，自从皇家的别院修在那里后，如今是千金难求，再想买到这么好的庄子只怕了难了。”
李夫人也面露不舍，随即咬咬牙道：“那边的风景好，大哥儿能葬在那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李嬷嬷一听便不再劝了。
“要不要与老爷商量商量？”
李夫人脸色一冷，“那庄子是我的嫁妆，老爷也管不到，不用与老爷了。”
李嬷嬷一看主子脸色，便知道主子因着大公子一事与老爷有了心结。劝道：“夫人，老爷也有难处，大公子一事着实怪不得老爷，当时那种情况，老爷总不能拿着两家的安危去陪平西王吧。舅老爷来信不也是赞同老爷的做法吗？夫人就不要怪老爷了，要怪也只怪杨氏那般狠心的人。”
到杨氏，李夫人又想了起来，“那杨氏的女儿在京城不是挺活跃的吗？如今怎么样了？”
京城那边的事李嬷嬷一直关注着，李夫人一问起便回答道：“您亲自给老夫人去了信，老夫人在家时便是最心疼您的，得知这样的事，心疼您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都来不及，哪有不帮您的？舅夫人在这事上也得听老夫人。
听杨家给那位表姐找了好几家门当户对的亲事，本来双方是有意的，可舅夫人娘家的几个弟媳和出嫁的姐妹们找了些关系隐秘地传了些话，这婚事便不了了之了，到如今那位胡二姐都过十八周岁了还没定下亲事，在京城也是一桩笑谈了。”
李夫人脸色这才轻松了些，“哼，母债女还，杨氏偷了我儿子却不好好对待，她那般心疼她女儿，我偏要让她女儿嫁不到高门大户里去，京城里三品以上的官员她休想嫁进去。”
“夫人您别急，平西王府在京城可是名声不显，那胡二姐也只是杨家的表姐而已，偏生心气儿高在京城还惹了几个不能招惹的人，以后就算咱们不出面，她也别想嫁进高门大户里去。”
李夫人这才点点头。
“夫人，这事真不跟老爷提一声吗？大公子棺椁要北上，老爷也该知情呀。”
李夫人红着眼眶，“老爷那人总是顾着这顾着那的，何时想过我们娘儿俩。大哥儿这事他若知道了，只怕为了怕麻烦，巴不得大哥儿就留在西蜀呢。”想了想，最后才道：“这事等大哥儿上路的时候我再跟老爷提一声，省得节外生枝。”
李嬷嬷叹息一声，不再相劝。“那奴婢去将西效庄子的地契找出来。”
李夫人按了按眼角，“去吧。再准备些仪程，二十八那日我和老爷去送送大哥儿。”
李嬷嬷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