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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纳娉之礼

除夕元日之后,官员们还没到衙视事,刘义符也没有恢复视朝,但备战的事务一直在由高道谨与毛德祖操持着,从汉中回来的禁军士兵们领到赏钱后遣散归家团聚,以备再出征,而带回的粮食与兵甲则由水师船队运往蕲春郡屯集。

文官们可以清闲一段时日,武将都特别忙碌,分往益、湘、荆州各地募集水师士兵,不过主要是从郡兵中抽调,不足的招募,至人日之后先往江夏集结,由陈道景、朱景符主持操练。

黄湛回来后,被调到武昌郡白雉山铜铁矿,从少府军器局带上部分工匠就地打造器械,以太守韩道民征调一些匠人协助,分担后勤供给。

而刘义符则主要备办公主的娉礼,正月初八是官员恢复坐衙的日子,正是个吉日,一大早,刘惠嫒乘二马赤罽軿车从公主府到行宫问安,当然问安她不需要每来的,这是她纳娉订婚的日子,在男方柳元景则叫纳征。

纳吉时仍要奠雁,纳征则不用,只送娉礼,刘义符要赏赐驸马都尉的玄纁束帛、玉壁、车驾,并回赠一些金银绫绢等,总之就是让正式婚礼时,驸马都尉的舆服仪仗齐备,好配得上长公主的身份地位。

听长公主到了,刘义符大为高胸迎出行宫,就见刘惠嫒刚下车驾,头梳太平髻,饰以步摇簪珥,一身纯缥深衣,缥就是大红的意思,臂弯挽以彩组绲带,如腰间大带紫绶一般颜色,并配以金辟邪首带玦。

刘义符不禁由衷称赞道:“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好看……”

“皇兄见笑了……妹没能帮上皇兄,总给你添麻烦,要是父皇和母后在就好了!”刘惠嫒叠手身侧盈盈一福,秀眉微皱,显得有点精神恹恹。

刘义符闻言脸色一僵,心有歉意道:“父皇母后泉下有知,定然为妹感到欣慰,今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应该感到高兴。”

“嗯……妹知道了。”刘惠嫒乖巧地点点头。

刘义符想起人日之会,但他没去,是由吉翰、毛德祖等人率官员们去的,便边走边回头问:“听昨日登高宴饮之时,柳元景约你见过了?你们可还谈得来?”

“他是他阿耶让他来的……就闷着脸两手扶膝呆坐着,问一句就回一句……”

刘惠嫒翻了个白眼,两手拢在衣袖里声嘟嚷,显然对柳元景的表现不太满意。刘义符一听,差点笑出声来,柳元景平时还算机灵,看来情商也是不高,在女人面前却像个书呆子。

“你们婚前可以多熟悉一下,但这不合礼法,不要让人看见闲话,他下次若再约见,你就带具瑶琴和笔墨,柳元景还是很才能的,不要与他兵事,你不感兴趣,找些你们都喜欢的话题,这样才有共鸣。”

“昨日他约见时,妹没有准备,所以就……”

冷场了?刘义符笑道:“无妨无妨,婚约已定,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难免出些错也要多多包容一些。你是公主,身份地位高,但在家庭中没用,不要摆架子,太讲究礼仪,可明白嘛?”

“知道了知道了,妹这些在跟皇嫂学妇德呢。”

刘义符笑了笑,这时代的未出嫁女郎或已婚妇人都看东汉班昭写的《女诫》,或《礼记》,后汉书《列女传》,晋张华所修《女史箴》等,对女人在社会地位和家庭中的言行都进行了一定的规范。

刚到后宅庭院,一阵孩的哇哇哭声传来,刘惠嫒马上就跑了,刘义符笑着摇了摇头,未满两岁的婴儿实在是难以伺侯,除了吃就是睡,或者哭,他只偶尔看看。

刘义符转到书房,取出《皇宋疆域图》看了看,最近才加上商洛、仇池、秦、泾四地,辖境之外的建康各地还没完善,留待统一后再一步步添加,那就是一个整体了。

不多时,何尝庞法起、刘孙登作为媒妁和证婚之人先一步前来,将纳娉礼单先呈上了,刘义符接过来一看,计有丝绸绢帛、吃食用具等约值二万缗。这还算不上奢豪,一般高门之家纳征时礼品喜钱就高达十万缗,当然刘义符不提倡。

而且柳氏南迁襄阳时间不过不几十年,田地人丁奴仆、商铺什么的都相对少,咂二万缗也是下了血本的,何况请期时还要下一笔重礼,不过到出嫁时,刘义符就要掏钱,所以自古嫁女都是血亏。

与三人正闲聊着,内侍来报,柳家人带着娉礼彩车来了,刘孙登与乔驹子一起出宫门外迎候。碍于礼节,刘义符也不好坐等,让陈裨叫上刘穆打出仪仗,与何尝庞法起转出中庭行宫正殿外大开中门,奏起礼乐以示隆重。

柳家来人阵势不,有互为姻亲的韦欣泰、裴邕、薛道真等州学博士同行,后面是三四百僮仆或请来相助的青壮抬着礼品担子跟随,并有乐队在前奏乐,这声势都赶得上迎亲,就差一辆二千石士大夫的五旒降龙、五采皁盖两轓的四驷安车来迎驾。

众人见礼谦让一番,乔驹子适时引导着僮仆队将礼物笑纳了,刘义符则引众人至正殿偏堂叙话,严格意义上来,嫁公主算是皇室私事,还不能与国事相比,不好在正殿接见。

分主从落坐,内侍宫人奉上茶点,刘孙登笑道:“如今局势不太好,蒙柳司农不弃,重礼来娉,这门婚事有利缔结人心,实乃善事。”

柳凭谦礼道:“哪里哪里……皇家不嫌我等泛婚之辈,愿以公主下嫁,倍感荣幸,况且大势在荆州,只要我等君臣同力,陛下正位指日可待。”

韦欣泰接口道:“不错!二位这话都得好,虽不乏客套之意,却也是事实,汉末三国以来便南北人心不和,江东王谢主张重玄学而轻夷狄,然而彼辈不过早迁江东便轻视后迁者,更视北方未迁士人为伧荒,焉有是理,我等当自正名份,谁是伧荒,谁是伧楚,谁是高门,得由我们了算。”

刘义符笑而不语,看破不破,很多事情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掌握好方向,自有人代劳。

这便是荆襄与江东,而整个南方与北方士大夫之间的矛盾所在,江东高门主张的思想观点不过是维护并垄断自己的最高地位。其实韦欣泰早就在州学中挑明,现在重申还有一个原因,胡夏使者已经到了襄阳,再有几日就要来荆州了。

正使是中山公赫连安,副使韦祖用正是韦欣泰同宗,在关中将被收复之前,南迁的韦、裴、薛、柳、杜也在寻找自己在朝中所处的位置,尽管韦祖用一时还不能回归,但大家期望的是将来。

很简单,北方士族与荆襄士族多有联姻,虽还算不上一个整体,但在打回建康之前,大家是一条船上的,那就要合力压倒江东高门。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吴郡四大姓有顾陆朱张,其中陆朱张三家可以争取,就剩王谢是完全敌对,自是被整的对象。

果然,韦欣泰话音一落,裴邕与薛道真就可以附和,列举王谢当年的非份之举,倒是柳凭对此不置可否,何尝庞法起与刘孙登也未加制止,午宴之前,大家都有了一个默契的基调,以待誓师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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