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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临战议封疆

随着正面十几架云梯先一步搭上城头,两侧的瓮城门处,各有一架长长的冲车飞速撞向城门,“砰”的一声巨响,城门一阵震动,城头的士兵们顿感脚下一阵晃动,在军官们的大喝指挥下,高举起滚木、擂石抛下城头咂向冲车。

那斜面的冲车顶蓬不但蒙了厚厚的生牛皮,表面还涂抹了一层油脂,擂石咂落上去一下就被油脂弹滑开去。而滚木咂在上面,一下弹蹦跳起老高,咂翻了成群敌军。

但冲车木屋内还藏有数十名敌军,推动撞槌持续撞击城门,使得城门不停地发出一阵阵闷响,震得城头劣土墙皮扑嗽嗽掉落。

在弓弩手的掩护下,一队士兵从内墙头抬过来十几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面沸腾起一阵阵刺鼻的牛马粪便味道,这在守城时称为“金汁”,士兵们用木盆汲满朝着敌军人多的队列泼撒下去。

滚烫的金汁四面喷溅开来,烫得敌军一阵鬼哭狼嚎,四面奔窜走避,冲车左右守护的刀盾手一时全逃开了。城头士兵趁机抬起大木桶,整桶的金汁倾倒向城门洞下半截冲车木屋。

哗啦啦声响中,白气袅袅的金汁倾泻在木屋顶上,又四面喷洒开来,使得门洞处的地面一片湿漉漉的,有的漏进了木屋内,烫得里面的敌军发出声声低吼。但这时逃开的敌军稳住阵脚,又配合弓箭手向城头射箭,守军士兵们不得不暂避。

突然一阵“咔嚓嚓”爆响,陈旧的城门被撞出一个大洞,敌军士兵们发出一声欢呼,推动长长的大木槌撞得更加有力,持续几次后,里面的门栓断裂爆飞出去,城门轰然弹开,露出幽深的城门洞。

不想城门这么容易就被撞开,胡夏杂兵们狂喜,高声呐喊着从冲车木屋飞跃而出,手持刀盾冲进城门洞内把守,而后面守护冲车的见势得利,跟着跑过来将冲车拖走。

这时城头的宋军士兵们似乎慌了神,大呼叫着再次投掷滚木,弓弩手持续放箭,阻挠敌军入城,但显然是挡不住的。被填平的城壕对面处,列阵观望的敌军齐声大吼,快步跑着冲向瓮门。

就在东侧瓮门被攻破时,西瓮门也被撞破了,左右二路敌军飞扑向城门,中路攻城的云梯手见此士气大振,更加疯狂地向上攀登,这让正面的守军压力大增。

只片刻间,冲进瓮城的敌军越来越多,很快就达到数千人,分队抢夺登城甬道,但两边道口高处布置有大量弩手,与里面城墙门楼下的弩手们配合,形成三点交叉打击。

在军官传令下一齐击发,先是密集的长矛巨箭交叉射击,随之混搭的数千蹶张弩手接着扣下悬刀,飘泼般的箭雨兜头而下,让拥堵的敌军像割麦子般成片倒下。

然而瓮城外的敌军并不知道里的情况,还在继续飞奔狂涌而入,冲进来的敌军遭到无情的箭矢射杀,想要往外跑,一时你推我挤,人群纷乱一片,毫无秩序,在强弓大弩的持续打击下,敌军纷纷倒下,尸体层层叠叠,站着乱跑的越来越少。

而城头正对方向,沈文伯见敌军来势迅猛,顺云梯而上的渐渐增多,索性大喝一声,率领士兵们飞奔着沿墙顶马道撤走,这下瓮门顶上的弩手们再无阻碍,部分士兵调整弩机方向,对准列军登城的云梯口处。

许多敌军刚上一跃上城头,立即就遭到强弩的严密打击,乱纷纷惨叫着倒下,但也有敌军登上城头,看见了瓮城内的惨状,立即倒跃而回,顺云梯直滑而下,逃归城外阵郑

不多时,城外一阵大角的急促呜咽声中,攻城敌军如潮水般退去,撤徒一里多外,扔下瓮城外一片狼籍。一阵风吹过,浓重的血腥味飘出数里。

两层高的城门楼上,李德元与众将观战多时,目睹瓮城内一地血水浸泡的敌军尸体,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待见再无敌军冲进两处门洞,这才面色微缓。

“传令!打扫战场,重整城防,赫连安路于若不蠢,怕是不会再强攻了,攻城……他们不行,不过是驱赶牧民杂兵送死。”

“那赫连安路于会不会撤走?其主力是骑兵,战斗力仍在,恐怕还是避免不了要在郊外正面决战啊!”陆万斛皱眉道。

见陆万斛有些纠结的表情,李德元讶然问:“怎么?陆将军有何高见?”

“若从关陇大局上来,我们的战略任务其实已经完成,据军报,高司马于槐里破赫连韦伐部五万,我军克复水,赫连助兴部已被打残,胡夏疆域与军力已去一半,按理,该给他们留几分实力防着河东魏军。而赫连安路于南下是救安定,如今安定已失,他一定不会久留。”

李德元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我军若不击败赫连安路于,高平镇就很难收复,这会给以后的豳州安定留下一个隐患。更何况,中府的战前策略是连高平川与与祖厉川之间的高地一并拿下,不过现在看来有点力所不逮,可无论如何,高平镇必取。”

见李德元意态坚决,陆万斛也就不好再什么,话锋一转道:“此战之后,某想留镇于安定或赵兴郡那边,必须想办法赎回家兄,还有原冠军将军毛修之,到时还望向陛下合一二。”

李德元笑道:“这就不必了吧,陛下深明事理,陆将军自行请示即可,陛下必定准你所请。”

当日下午,李德元调派士兵修整城防,清点战果,共斩首七八千级,但到申时,夏军全面撤归大营,次日凌晨果然渡过茹水沿来路向西遁走。

李德元闻斥侯禀报,留陆万斛守城,率一、四、六、八与梁州兵一个军,加骑二一军,一营黑矟重骑,一旅长刀手与锤斧手重步,另加一个军的辅兵,计四万步骑,走茹水北岸急追。

因为从安定到固原有南、北两条路,南路走阳晋川西行四百里,到六盘山东麓的泾阳就要折道北上朝那,然后才到高平镇(即固原),而北路可溯茹水河谷直往朝那,反而要近一点。

不过在西面九十里的白草塬、两百五十里的马渠塬各有一道山谷相通,因双方之间只差了半日的路程,李德元料想赫连安路于必然走白草塬折道向北,便一路急赶直往白草塬北面的山谷地,那里也是山梁沟壑纵横的地方,但有很大片的荒原,适合骑兵铺开野战,但对以步军为主的宋军却不是太有利。

当日黄昏,李德元率部赶到白草塬北面,冬月正是枯水期,茹水泥沙河并不深,大军涉水而过,在一片河弯缓坡地布阵警戒,并分派士兵们背河扎营。

仅半个时辰后,赫连安路于就随后抵达,在河南岸二十里的荒原地驻营,李德元猜测,赫连安路于这一路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有意让己方追上,否则全骑兵的马队如果急着赶路,丢弃一些驮马、驴骡携带的粮食草料、牛羊,短时间内还是比步军快得多,绝不是一就能赶上的。

此时太阳还没落山,晚霞映红了际,士兵们还在挖掘壕沟,另一些从河北岸砍伐木料运过来竖栅筑营,冯晏率一个军的骑兵在数里外游戈遮护,既防着敌军袭扰,也防敌军随时逃走。

通过斥侯的侦察,冯晏得知夏军也在扎营,防备也就不那么严密,可才一两刻时后,南面的荒原上竟传来如雷的马蹄声,这让冯晏大吃一惊,忙喝令亲从吹响了大角,召集散开数里之远的骑队集结。

“敌袭敌袭!各旅营速速归队!速速归队!”

传令兵四出,大声呼喊,沿途各路散骑队急匆匆回返,归于冯晏的将旗之下,紧张忙碌地排成梯队,列锋矢之阵。

须臾,夕阳之下,起伏的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支胡骑,如一张黑毯快速铺展,顷刻间就到了两三里外,却渐渐聚拢,并没有再前进。

簇一马平川,若是要突袭,就该借助马力直接进攻,这让冯晏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他惊疑不定时,对面夏军中数百骑打马跑出阵列,簇拥着一名大将近前于一箭之地外勒马停驻,于马上拱手喊话。

“对面宋将何人?某家大夏征南将军呼卢古,奉赫连使君之命,有请李德元将军前来,共议封疆大事!”

“封疆?想求和你还耀武扬威……”冯晏一楞,嘀咕了一句,嘴角一翘大笑起来,打马驰于阵前,见那名自称呼卢古的夏将头载铁盔,一张黑炭般的大饼脸,高鼻深目,下颌一大丛浓密发黄的卷须,大概是个匈奴人,即勉强还了一礼。

“某家皇宋征东将军冯晏是也,尔等既要求和,何不遣使往我军大营?旷野商议疆土边界,不成体统,请回吧!”

呼卢古大怒,暴喝道:“南朝自居正朔,既称礼仪之邦,难道不知战时一切务实,礼仪从简吗?你若一定要战,我军奉陪,就凭尔等五六千骑,胜负可不一定。”

“是吗……且等着吧!”冯晏面色一僵,急命传令兵回营地报予李德元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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