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两路出兵

色一片乌青，尚未大亮，行宫庭院内仍高挑着桔黄色光亮的大灯笼，值夜的侍卫们已经先换岗去休息了，换班顶替的则打扫庭院，布置值守。

刘义符已经早起，匆匆用过朝食后，在乔驹子、曹娘子服侍下换上一身大裘冕，头戴前圆后方的平板冠，悬挂履霜之剑。目前只有这一套像样的行头，纯属无奈之举，不然此时应穿武弃服。

即出行宫，门前苑义夫已率三百侍卫打着黄罗伞盖，一众文武正率随从打着灯笼火把等着，见他出来一齐行礼，随之左右让开。

刘义符在侍卫簇拥下步行，顺东大街出东城门，过护城河石桥前行一里便止步，众文武与两千城防州兵在后列队展开，只等了约一刻时，东面郊野里一条火龙绵绵不绝地开拔过来，至前方两百步停下，渐渐汇聚列成大方阵。

四刻时后，色渐明，东方际已泛起一片朝霞，西曲阳大营开过来的六军步骑全体列队完毕，军阵绵绵密密，很有些无边无际的样子。军阵南北两侧的原野上，是无数的挽马拉拽着辎重大车，更有成片的骡马队满载着行军物资，全军等候调动便即出征。

“禀报陛下！臣已率六军步骑就位，请检阅！”高道谨打马上前，身姿敏捷地滚鞍而下，趋前几步单膝跪地拱手抱拳。

刘义符伸手虚抬道：“高将军免礼，平身！准备点兵！”

“诺！”

高道谨重新上马，跑至大军阵前中军大纛之下，那里也有三百骑牙从亲卫列队待命。而前方军阵，已按出征的不同任务，分成了一大一两个部份。

刘义符适时开口，朗声道：“宣诏！”

行营录事参军杜令琛越众而出，手持早已备好的诏令高声宣读，其主要内容是任命将领为方面军统帅，统兵出征。

以龙骧将军兼汝南郡太守、行豫州刺史沈叔狸，进辅国将军，统兵四千北上豫州备御边防，可自辟僚属置行营军府，许便宜行事。

以明威将军、护军北中郎将、江北备御都督、丰城侯朱景符，进建威将军、行戈阳、义阳二郡太守，统兵八千西屯义阳，许自辟僚属置行府，可择机用兵。

沈叔狸与朱景符出列领旨，在高道谨派传令兵引导下前往军阵前竖起将旗，随后率兵出列前校沈叔狸所调的两军步兵军阵正在刘义符前方两百步，魏像、垣护之各率一军，领着士兵们以每伍一横排齐步向前，到黄罗伞盖前数十步转向城北，从所带辎重队前经过，每个士兵基本上都能看到皇帝的面容。

这可不是正式的检阅典礼，即算是检阅，礼仪也十分呆板，皇帝穿了冕服行动不便，只能干望着，武弁服也好不了多少。

到了辎重兵大队前，沈叔狸就驻马停下等着，赵伯符、周超、贺安平、刘怀之、刘旷之五人上前辞行，刘义符勉励几句，见刘怀之兄弟二人已不得不提前除服，精神状态还有些憔悴，又好言安慰了几句才打发他们去与沈叔狸会合。

接着是申恬、陈珍、胡崇之、郭卓四将上前辞行，这四军除申恬一军是刘义符亲自整训出来的，其余三军都是降军，不过不打什么硬仗的情况下，倒不用担心。

尽管昨晚进行到深夜的军议，刘义符已与众将商议定策，决定提前行动，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再三叮嘱。

“你们四将的主要任务是夺取安丰到义阳三郡，先稳住地方，特别是义阳与戈阳要善加经营，可在保持军队战斗力的前提下扩充部伍，届时与取得雍州的沈使君联兵，先择机下竟陵、随郡，夺取郢州。若能与雍州、巴东建平方向配合，同时克荆州是最好的，若不能也要先求稳，不可贪功。”

“末将等明白，事关陛下之大业，社稷之大统，诸将士之荣辱，末将等必披肝沥胆，谨遵军令行事。”陈珍率先回道。

刘义符颇为满意，目光看向申恬意示鼓励，又挥了挥手道：“甚好！慈立功之机会，你们要好好把握，丰城侯在等着，你们出发吧！”

四将告辞归队，率兵随朱景符起行，这支队伍走城南，将从芍陂之北渡过比水直往安丰，若无意外发生，应该也只是行军威慑，不会有什么战事。

一万二千大军携带辎重尽去，太阳已经爬升得很高了，刘义符与高道谨率兵回城，也要准备招揽官吏组建中军行营大都督府，传令王公度率大部撤回西曲阳大营，以张翼、柳安民率两千兵镇守东城以作为预警。

南汝阴方向，李德元也要率大部退归成德，在芍陂沿岸准备船只以作为退路，可随时撤往寿阳，或者安丰，另以少量兵力留镇。

大部出征后，城南大营五千兵已无主将，城内驻防也是五千兵，主将是原刘粹部将姚颂夫，高道谨要内外兼顾颇为不易，建议换防整合编为五军，作为一个完整的方面军。

刘义符对此自无意见，当便让高道谨调兵换防，另派州司马杨恭率骑从去往马头郡，将那边郡府官吏与府库全调过来。派中军斥侯营张弼率部往西曲阳、阴陵，以及淮水之北的平阿、下蔡四县，县衙官吏府库也不放过，刮地三尺，坚壁清野。

此番兵力调动频繁，城郊探马来往不停，寿阳城内人心惶惶，街道上行人都稀少很多，城郊乡里民户都开始携老带幼，赶着车马家什搬进一些豪族大户之家的坞堡，以避兵祸。

刘义符再次变得无所事事了，除了每听取各军动向消息，就是与吉翰、何承讨论军府十二曹及左、右司马的职能，与主要任命人选等。而吉翰还有另外的事，皇帝六玺与六冕，仪仗伞盖相继成形，前者已经制成可用了。

自汉相传的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子行玺、子之玺、子信玺共六玺，冠服有十二章冕旒、皮弁、武弁、燕弁、大裘衮冕、通冠冕等六冕。

虽然是仿制，但只要有个象征意义就行了，如果无人认可，即算是手握真玺也没用。只是沈叔狸后来又派锐刻了皇后之玺、皇后信玺各一个，这与皇帝之玺差不多，就是璃虎玺纽是镶金的，而皇帝六玺是整块浑然一体的玉雕。

吉翰派人献上六玺、六冕的当，刘义符闲着没事，命吉翰草拟正式的诏书，亲自用皇帝信玺加印，下诏册封高令娴为皇后，这件事就正式确立了。

不过理论上这时要同时加封高道谨与陈夫人，但考虑到组建军府在即，可缓一步再加封，即算是这样也惹个麻烦。高道谨与陈夫人按礼俗带高令娴到行宫行恩，而刘义符却没什么准备，好在曹娘子与韩龟寿一直在筹备这个，礼仪从简，赏赐些丝帛之类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