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消失的论文

“以上，就是本人关于一例多区域侵润造釉细胞瘤的手术过程。这台手术是年中完成的，现在想想，还有许多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比如说眶下区的重建，还有眼部赝体的制作，都不尽如人意。近期，我与我院眼科的孔祥教授做过几次手术方案的探讨，有望在年内对病人进行二期手术，弥补这一缺憾。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与各位华西的同仁进行交流，如果各位专家教授有什么宝贵建议，也请不吝赐教，多谢了！”……听着台上张子凡用最谦虚的语气和语言，说出最装逼的话，顾国雄和其他几位师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只能苦笑摇头。赐教？我这里有一套峨眉掌法，要不要给你赐教一下？但是顾国雄也只是想想。别说自己的导师姚教授有多中意这个年轻人，就说他那一米八几的个头，还有西装暴徒的身材，自己这边几个老家伙一起上也打不过啊！姚教授就和自己门下不同了。他笑眯眯的道：“张院长，你太谦虚了，你这手术水平，放眼国内外，说是第一也毫不夸张，只可惜啊，老头子我……拿不动刀咯！”花花轿子互相抬，张子凡哪里听不出姚教授的暗示，连忙顺水推舟道：“哪里哪里，姚教授您太谦虚了，如果您年轻二十岁，这样的手术还不得一天做个三台五台！”“呵呵，太过了太过了，我也就是勉强能做一做，但做得肯定没有张院长你做得好，最多也就是一时瑜亮，你是亮，老头子是瑜。至于我这些个不成器的弟子嘛，就差了点火候，希望这几届的本科生、研究生中，能出现像你这样的年轻天才……”一老一少相互吹捧，苦了顾国雄一干老实人。不过说真的，对于老师和张子凡的手术水平，他们都是十分钦佩的。只不过老师您最近这吹牛功力可见涨了啊，还什么勉强能做一做，还什么一时瑜亮？我们几个也不是您七老八十才入的门吧？您三四十岁的时候，啥手术水平，心里没点数吗？就算五十出头，您手术水平登峰造极的时候，能和人家张院长比吗？一时瑜亮不见得，北乔峰南慕容我看差不多！……叹了口气，看着那些毛也不懂的本科生，一脸崇拜地看着张子凡，也同样崇拜地看着姚教授，顾国雄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没办法，谁让自己已经是系主任兼川大华西医院颌面外科主任呢？这么粗的树苗，老师他老人家，踩起来是一点不心疼啊！顾国雄只能忍住悲愤，转身对自己来旁听的几个博士生悄悄地说道：“别听你们师公扯淡，也别把张子凡当目标，不要好高骛远，有些事情，你们几个学不来的……”……张子凡的课件已经讲完了。这时候，连教室窗口上都趴了不少学生。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不是口腔系的，而是路过的医学院其他系学生。口腔系这个系虽说是独立建系，但实际上，其中的口腔外科倒不像公卫、基础之类的专业，距离临床医学那么远。因此虽然是讲颌面部肿瘤的内容，临床的学生也依然受益良多。等到张子凡讲完，口腔系的学生和外系的学生，全都喊起了“再来一段”的喊声。张子凡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我这也不是德云社的相声啊，哪还有返场的道理？”姚士华笑道：“张院长，你看同学们这么热情，不再拿出点压箱底的学问可不行，要不这样吧，之前你关于新式腹膜透析的创新震惊海内外，救活不少伤员，你就给我们讲一讲这个？”张子凡想了想，摇头道：“在座的同学中，占多数的还是颌面外科的学子，讲腹膜透析实在有些偏题了，要不这样吧，我给大家讲讲我下半年发表的，一篇关于甲状腺的论文，你们等等，我找找……”说着，张子凡低下头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翻找了起来。……张子凡的话，再一次引起了口腔系几位颌面外科大佬的讨论。甲状腺手术，一般来说，已经是颌面外科的擦边范畴了。实际上，甲状腺手术、扁桃体手术、下颌角切除术三个手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内，都是口腔颌面外科与甲乳外科、喉科、美容整形科三个科室，争夺病源和话语权的边界手术。作为华西颌面外科，乃至全国颌面外科的扛把子，姚士华对于口外医生能够在甲状腺手术方面发表有影响力的论文，一直非常期待。怎奈何，比起一两万一颗，一台三四颗的种牙手术，甲状腺、扁桃体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太香。因此近年来的态势，这些手术已经渐渐被默认为其他科室的手术了。看着自己心爱的颌面外科失城割地，姚教授他心痛啊！然而今天，当听说张子凡居然写了一篇关于甲状腺手术的论文，姚士华老怀甚慰。他甚至都在想，那个z大名都没听说过的老硕导，怎么就运气这么好，随随便便能捡到这样的宝贝学生。自己含辛茹苦、春蚕吐丝，教书育人了大半辈子，就偏偏只培养出了一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庸才！如果张子凡我的学生该多好，有自己的人脉，说不定二十年内，口腔医学界又得出个院士啊！这时候姚士华又想到了什么，不由皱起眉头，不满地对大弟子问责道：“小顾，张子凡发新论文你怎么没和我讲？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个年轻人一旦有新的成果发表，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顾国雄擦了擦汗，有些冤枉。他堂堂一个正教授、系主任，哪有空天天查文献啊，他都是让自己几个博士生盯着的。顾国雄挨了导师的骂，立刻转头对自己几个弟子进行质问。首当其冲的就是博士周浩。周浩他也心里苦啊，心说这位张院长是不是自己的命中注定的克星？上半年辛辛苦苦整理《唇裂修复的18种新方案》，好不容易眼看能完工，张子凡一个电话，让他们又重新返工。现在，自己明明紧盯着国内外各大头颈外科的期刊，压根就没有见过张子凡的新论文！听到周浩的诉苦，顾国雄和姚士华心里也打起了鼓。周浩这个人，他们是知道的，灵性不足老实有余，既然他说没见过张子凡的论文，那么断然就是没有见过张子凡的论文。可刚才张子凡本人明明亲口说，下半年就已经发表了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下子，甚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侯国俊也凑了过来，好奇的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