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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死于怪病

“能带我进到这里……多谢陆中丞。”赵子遇朝他略施一礼,便走到最近的架子边看起来。

“是你带我进来的。”陆仲安点零桌案上的册子,继续道:“这几起案子的卷宗已经单独拿出来了,不必找了。”

“我带你?”赵子遇手上一顿,转过身望向他。

这一转身,她终于察觉到腰间多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他的狻猊纹玉符不知道何时,到了自己身上。

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下车时候,他垂眸走过自己身边场景。风太大,卷的衣衫翻飞,她竟然毫无察觉。

“这玉符,本不该离身予人,但你要查,我便只能出此下策助你。”陆仲安抿唇。

想了想又提醒她道:“这里的暗卫只认我和令信,若没有这玉符,就算有再要紧的事,也万不能进来这里。否则,暗卫的刀剑不长眼,或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竟是暗卫。

难怪她觉得奇怪,原来这里并不是没有守卫,而是守卫隐秘,并不轻易显露于形。

所以她能轻巧的进来,是因为戴了这枚玉符。这么,只要有了这枚玉符,就可以出入这里?

赵子遇心念微动,不知不觉间,低头摸了摸玉符上的狻猊花纹。想了一下,还是取下来,递到了桌案上:“我已经进到这里了,这个也该还给你。”

“先拿着吧。”陆仲安示意她坐到桌案对面。

见他看都没看那玉符一眼,赵子遇知趣地收回到腰间。坐到藤垫上,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索性不再管他,赵子遇伸手拿过桌上的册子,随意翻看起来。

“双目圆睁,腹部膨胀……”低低念出声,赵子遇把指尖放在那几个字下面,微微有些出神。

听出她念的是香兰的验尸报告,陆仲安皱眉:“香兰之死,还有什么问题?”

赵子遇摇摇头,没有回答,转而:“这份验尸报告上,只有死状记录,却没有写明所中是何种毒。竟是查不出来么?”

以往的仵作验尸,都会写上疑似死因,然而这份验尸报告上,完全未提及中毒之事,却是出现了几次溺水的猜测。

“毒的种类繁多,就算是仵作,也只能根据死状,和常见的毒药相比对。”

陆仲安接过她手里的册子看了一眼:“很显然,根据她的死状,她所中之毒,非砒霜,非水银,也非花草类毒。”

香兰的死状,似乎和每一样毒药的反应都有点相似,却又有着正好相反的地方。

像是她的状况,和砒霜中毒有些一样的眼睛充血、肠胃溃烂以及皮肤起泡的症状。然而,若是砒霜中毒而死,肠胃和起泡处呈现黑色,香兰却是肠胃偏青紫色,口腔里甚至发白。

其余的毒物对比,也是如此,总有不同之处,如此便很难敲定死因,也难怪验尸报告上,不愿提及中毒之事。

“所以仵作认为,她或许不是死于中毒?”赵子遇接过话。

陆仲安颔首:“毕竟和已知的毒药反应,一个都对不上。她的五脏六腑虽然腐蚀严重,银针却测不出毒性。而且被发现时,她的身上变白起泡,似乎更接近溺保”

“溺杯…”赵子遇思忖片刻:“她是死在河里不错,可什么样的河水,能够在一夜之间,将饶内脏腐蚀成那样呢?”

“我当时也提出过质疑,但是她的验尸报告比较特殊,你看到的这份,是第二次检验的报告,那时候她已经下葬,是被重新挖出验尸。所以仵作的回答是,有腐蚀的情况,也不奇怪。”

“不可能,这种腐蚀程度,绝不可能是死后自然变化。”赵子遇皱眉。

“不错。但是为了结案,便是这样。若是毒物无法敲定,那便只能认定为怪病了。”陆仲安把册子放回桌上。

怪病。赵子遇默默无言。

内殿安静,窗外清风徐动,吹的石榴叶子沙沙作响,满屋子便只有那个声音。

内侍叩响殿门的时候,赵子遇还在翻着桌案上的册子。陆仲安见她面容沉静,似乎没有注意到叩门声,便独自站起身,往殿门处行去。

打开殿门,内侍朝他行了一礼,低声道:“前殿来人了,请陆中丞过去一趟。”

陆仲安点点头:“知道了。”

看着内侍行礼退下,渐渐消失在花圃后面,陆仲安这才合上殿门,转身回到桌案边。

然而一转身,桌案后面,已经没了人影。方才还沉浸在卷宗里的人,像是被石榴花变幻出的幻影,风一吹,就消散了。

微微一顿,陆仲安沿着两侧的架子,向内走去,一排一排架子间,皆是空无一人。

不觉有些紧张,正要出声唤她,却在第十二个架子后面,瞧见了一个细瘦的身影。

这块区域放的都是很多年前的旧册子,多时无人问津,空气里都带上了令人不舒服的淡淡霉气。

她像是浑然不觉,侧身站在走道深处,眉眼低垂,正安静地看着手里一本翻开的卷宗。

阳光透过高高的通风花窗,洒在她身上,在她身后照彻出一道浅淡的微光。令她看上去,像是消融在了周身的光束里,也变成了尘埃的一部分。

忽然想起早逝的母亲,在侍弄凤仙花时,风卷起地上的尘土,也曾有光束出现在她的身上。那时候,母亲伸出手,接了接那道光。

“当尘埃出现的时候,光便有了形状。”母亲拿着凤仙花枝,这样对他。

这句话,他曾深信不疑,可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却也觉得非尽其然。

抑或是,当某个人出现的时候,光才有了形状。

默然凝望着她,一时连呼吸都变得缓慢,忽然也会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想着若是时间定格在此处,永久的停在这里,倒也不错。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走近她时,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看到,她低垂的面容上,有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处滑落,无声无息。

好奇怪,明明面前的这个人对什么都很漠然,怎么也会有满脸水汽的时候。更奇怪的是,明明是这样安详的内殿,他的胸口却闷的厉害。

察觉到他的存在,赵子遇背过身去,随手将翻开的册子合上,放回了架子上。

“看这个做什么?”陆仲安余光瞥向那本册子。

然而还没有看清,赵子遇便先他一步,侧身遮在了架子前:“随便翻翻。”

“那你哭什么?”陆仲安抬手,指尖拂过她的脸颊,帮她擦掉上面的水汽。

“我没哭。”赵子遇推开他的手,抬起头勉力笑了笑:“这里灰尘太多,只是被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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