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同人小说 > 添雪燃灯

世有一女,不可求思.17

晨光熹微。

唐轻书伫候窗前,负手而立,遥望远方,满怀惆怅无处依托,胸口便空落落的。

直到唐清妩款款而来,衣上一片繁茂罗勒美丽却不夺目,一如唐清妩在唐门沉寂八年,让人几乎遗忘还有这么一位唐大姐。

“哥哥。”

“清妩。”唐轻书勾起嘴角,应道。

唐清妩道:“晨安。”

“晨安。”

唐轻书常年在外游历,唐清妩醉心毒术不问他事,兄妹二人还不曾促膝长谈一番,现下难得单独相处,却又两相猜忌。

“色虽将明,室内却昏暗。清妩不如先燃灯罢。”唐轻书道。

他这提议合情合理,本也没什么不妥,可唐清妩见他一派从容不迫的姿态,无论如何也不愿遂他心意,便权当没有听见。

唐轻书秉持大家风范,温声道:“清妩不愿点灯也好,开门见山,你有何话要问我?”

“我无意掺合这些恩恩怨怨。哥哥,念在兄妹情分上,放过我吧。”唐清妩道明来意。

唐轻书笑唐清妩的真:“清妩,我的好妹妹,你竟仍想着置身事外,你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娘临终前交代的?”

“那哥哥如何对待沐璃?”唐清妩不慌不忙的问,本以为会让唐轻书无言以对。

谁料唐轻书毫不犹豫答到:“自然是遵循娘的遗愿。”

于是轮到唐清妩无言以对:“哥哥,你太偏执了。”

唐轻书软下语气,期期艾艾道:“杀父之仇,夺母之恨,我每夜辗转反侧总不敢忘,哪里还姑上儿女私情?”

“荒唐!你若辜负沐璃,又和那唐乾有何区别?”唐清妩喝到。

唐轻书脸色却是不善,急于辩驳,愠道:“唐乾不过懦夫,懦夫!”

他看似很是沉痛,清朗脸庞上满布迷惘,哽咽道:“你不懂我,清妩,你是我最亲的妹妹,你却不懂我。难道,是你自幼随外人生活的缘故?”

这番话,无疑是一种告诫,甚至是一种警示。

彼时窗棂未遮,晨风微寒。唐清妩拢了拢衣襟,语气低沉,终是动了怒:“哥哥,你最好莫要牵扯上我师父。”

屋中气氛顿时不寻常了。

唐轻书踏到门前,明亮的光和清新的风扑面而来,不回头,是不愿看妹妹的神色:“清妩,我原本并不知晓你还有位师父。”

身后一片沉默,唐轻书继续自顾自的道:“直到年前,我依旧去华清寺替娘上香,正赶上老方丈去世。寺里僧人整理方丈遗物时,我正巧路过,看见了一副画像,画上正是年幼的你。”

唐清妩稍加回忆便清楚了:“那画是方丈为我作的,他总我乖巧机灵,讨人欢喜。”最后不禁伤感:“方丈竟已去了吗?”

唐轻书清了清喉咙,道:“那些僧人守着与你师父的约定,绝口不提往事。我只好用了些手段,才得到我想要的。”

闻言,唐清妩冷哼一声,道:“哥哥好手段,沐璃的毒,想必也是你出于你手罢。”

“我只是向唐乾献计。”唐轻书又立即开口道:“清妩,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心肠,却不想还有一个巫医让你如此看重。”

“我奉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唐清妩斜睨着对方,蹙眉间带着一丝似笑非笑,却是神色泠然,眼眸中明显掠过了浓重地杀意。

唐轻书镇定自若,只问道:“清妩,你可愿助我?”

唐清妩拿不准该走该留。

唐轻书见妹妹犹豫,自觉已是胜券在握了,反而不急于一时:“清妩,唐乾一时也赶不来,我便给你三日。你,好好考虑……。”

唐清妩太了解唐轻书的脾性,苦涩道:“哥哥,你还有何要,不必遮遮掩掩。”

“清妩,我之前派唐叔去宣城求医,诊金是一株百年血参。那可是,为兄精心备下的……。”

唐清妩动了动唇,目光复杂,不屑道:“我不信,你这点把戏!”

唐轻书只淡淡抛下一句:“巫医,下可不止一人。”

唐清妩直觉不安,脑中似响起闷雷之声,当下什么也不顾,急扯过唐轻书的衣袖,慌忙道:“你要怎样我都应你!哥哥,我应你.....。”

约莫半碗清粥下肚,元生见无念面色渐渐红润,放下心,愈发温言细语:“阿念,来,张嘴。”

无念似有窘迫,闷闷道:“元生,你莫要、莫要用这般语气来……来哄我。”

“是了。”元生一边送流羹到无念唇边,一边揶揄道:“你不愿我哄你,却是想让清妩哄你。”

“胡言乱语。”无念闹了个红脸。

元生立刻肃容:“阿念,我是个实诚人,从不胡言乱语。”

“阿妩只盼离我越远越好,哪里会来哄我。”无念语罢,掩唇轻咳。

念什么来什么。

“元生,你在与何人交谈?可是师父醒了?”唐清妩推开门扇,听见细语声,却因为屏风遮掩而看不清房中情形。

元生正无措之际,无念又倒下,直挺挺躺好,没有动静了。

元生看得目瞪口呆,手还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绕过屏风,唐清妩一瞥元生的古怪姿势,不明所以:“元生,你这是作甚?”

“我、我……。”元生转而一口清粥塞进自己嘴里,含糊道:“我方才用膳时,思及阿念,便过来看看。”

唐清妩看看床上纹丝不动的“病人”,问道:“师父她,不曾醒来?”

元生急于否认,又怕唐清妩看出端倪,故意缓了缓才道:“不曾,我便想着同阿念几句,几句体己话,望能传达我的,关切之情。”

唐清妩不置可否,在床前坐定,仔细探了无念的脉,不禁好一阵长吁短叹,无奈道:“师父,我怀疑唐轻书对你动了手脚。”

顿了顿,语带笑意,又道:“还是,师父要徒儿些体己话,哄哄你,才肯同徒儿话。”

“你不是恨极了我吗?”

“师父。”

“我不愿同你话,即使你体己话来哄我,我也不愿。”无念背对唐清妩,闹起脾气。

元生既对这对师徒的幼稚嗤之以鼻,又觉酸涩无比,匆匆抹了眼角,趁着无人在意悄然离去。

唐清妩反反复复总放心不下,又伸手欲探无念脉象,正在气头上的无念一味闪躲。

情急之下,唐清妩只好用上蛮力制住无念双手,无念不甘示弱,来回几次,黑白渐渐分不清楚。

纠缠间,一把精致的匕首自唐清妩袖中掉落,两人愣了愣。

无念率先反应过来,神色古怪,迟疑道:“阿妩,你莫不是,意图弑师?”

唐清妩蹙眉,嗔道:“师父。”

无念第一眼就看中了那把匕首,不是很夺目,细看之下却有些熟悉。

它用纯银打造,款式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刀体上刻有狐纹,古朴中透着魅惑的气息,就像死亡本身一样神秘迷人。

“阿妩,这是,你阿娘的匕首?”无念眯起眼,似乎忆起了往事:“我记得,这是我送与你阿娘的。你打算,用它来对付谁?”

唐清妩垂眸看着无念的白衣,那白不同于雪的荒凉,而是一丝略带暖意的月白。

“你!你打算对付谁?”怒意突如其来,却不能持久。无念受赡身体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波动,以至于她只质问了一句,就开始激烈地咳嗽。

“师父,你莫急。”唐清妩忙宽慰道。

无念自嘲自己竟成了唐清妩的负累,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沉了面色道:“我身子好得很,你不用为此听他人摆布。”

唐清妩撩起裙摆,直直跪下,字字铿锵道:“师父,独独这件事,徒儿不敢冒险!”

下一瞬,无念用尽气力,反手给了唐清妩一巴掌,决然道:“你若胆敢用这匕首伤人,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唐清妩终于还是哭了出来,虽然只是声声的啜泣,虽然涕泪横流的像一个孩儿。

像一个孩儿,眼红通通的,涕泗横流,惹人怜。

无念不禁心软,软得一塌糊涂,唤了一句阿妩,偏过头去咳出口血来,再没了言语。

你,莫哭。

多年前曾有人问过无念。

叶大夫,除了医术,你还擅长什么?

“咒术。”无念咬紧牙关,满头大汗。

咒术……何用?

何用?自然是让人,万劫不复。

从床榻的左边翻腾到右边,无念眉头紧锁,哆哆嗦嗦的唤:“阿、阿妩,我换,我同你换。”

“师父,你唤的……。”唐清妩问:“可是我母亲?”

唐清妩生母名叫韩舞。

八年前……

“情字何处解,青丝未白头。离人在异处,相思在楼。

琵琶弹一曲,又道暮色凄。前路不风流,踱步亦悠悠。”

韩舞怀抱琵琶,浅唱低吟,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更是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柔情绰态,媚而不妖,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唐乾女人似的絮絮叨叨道:“夫人,你看起来气色很好,我很高兴,可你还是应当好好歇着。你看,我把你一直惦记的女儿带回来了,你要把身子养好,才能好好照顾女儿。”

韩舞沉默的听着。

唐乾待在冰雪地里,依旧好脾气的笑着:“夫人,这凛冽寒冬,你便是不许我进门,也要让女儿进去暖暖身子才对。”

可惜,唐乾絮絮叨叨这许多,韩舞却毫无反应。

唐乾深吸一口气,乞怜道:“夫人,十年了,整整十年。你哪怕能与我一句话也好,我怕你闷坏了。”

弦断。

唐乾蹲下,拍拍唐清妩的脑袋,温言道:“妩儿,你乖,到你娘亲那儿去,好好陪陪她。”

“那你呢?”唐清妩怯怯道。

唐乾黯然道:“你娘亲不愿见我,我在这里待久了,她怕是会生气。”

唐清妩哭嚷着要回山上找师父,谁知她一开口,唐乾就立刻变了脸色。

“你怎就不懂事呢?你娘亲病了,她病了!”唐乾字字悲牵

唐清妩被他吓坏了。

“谁让你与孩子置气的,让她过来。”韩舞气若游丝道。

唐乾立刻欣喜若狂,眼中竟是开始模糊了,催促道:“妩儿,你快些到你娘亲身边去!”

唐清妩依言,不过因着对韩舞的陌生惧怕,只敢离韩舞远远的,站在角落。

韩舞抬手,白玉指腹蹭过嘴角,染上点点猩红。

唐清妩往前一步,道:“你还好吗?”

韩舞答非所问:“你师父,怎么舍得放你回来?”

“你识得我师父?娘亲?”唐清妩离韩舞不过一步之遥。

“是了,托你师父的福,我才又苟延残喘十年之久。”韩舞索性将唐清妩抱起。

明明火炉的暖意散逸在房内,唐清妩仍觉冷得紧。

韩舞的肌肤柔软,却不带温度,就同无念一样,三魂没了七魄,半死半活,些莫名其妙的话:“孩子,你看你那父亲,可有气概?”

不等唐清妩回答,韩舞便冷笑,阴阳怪气道:“那个男人,身高八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爹他……。”唐清妩嗫嚅道。

韩舞杏目圆睁,一把将唐清妩推倒在地,厉声喝道:“你叫他什么!”

唐清妩咬紧下唇,撑着地,磨蹭着后退,双目含泪。

韩舞咬牙切齿的笑,苍白的脸,通红的眼,极是癫狂:“他不是你爹,不是!唐乾那个懦夫!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唐清妩不停向后退。

韩舞大口喘息着,突然对着唐清妩咧嘴一笑,然后直挺挺的倒下。

一直在门外的唐乾大惊失色,高声道:“夫人!”

“站住!”韩舞顿了顿:“滚!”

唐乾到底还是没有逾越雷池半步。

当夜韩舞便去了,只有唐轻书和唐清妩守在榻前,唐乾则在冰雪地中站了一夜。

她至死也不肯见他,这般决绝。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嗔恨,求不得,五阴盛。

唐清妩多年来怀揣的秘密,最终如此轻易的,趁着无念昏迷时吐露。

求而不得,怕是这世上最难言的苦楚。

“你便是在意此事,故而不愿重回阿念身旁。”元生自暗处踱步而出。

“阿妩?阿舞?师父唤的,究竟是何人?”唐清妩目光晃了晃,略有颤抖的喃喃自问。

元生桃花眼弯着,绽出一种比琉璃更为剔透的光彩,责怪道:“清妩,你个傻丫头,你为何不找阿念问清楚?”

“哎呦喂!”元生啧啧嘀咕着:“阿念还不得气死。”

“嗯?”唐清妩眼角泪痕未干,疑惑道:“元生,你什么?”

元生摆摆手,笑容极为欢畅:“无事,无事!”心中想着还是让这对师徒慢慢折腾去。

目光触及地上那一滩血红,元生笑意一僵:“我方才在门外听见有动静,阿念她这是……气急攻心?”

“唐轻书,他对师父下了咒术。”唐清妩迟疑片刻,忍不住询问:“元生,何为咒术?”

元生脸色一变,瞬间换上了一副略带死灰的颜色,快步到了无念榻前。

唐清妩见他这反应就知不妙。

“怎会!”元生只看了一眼,便咂舌道:“这不该啊?活见了鬼了!”

巫族擅咒术,却不可擅用咒术,需知行有常,一切自有定数。

唐清妩单薄的嘴唇翕动了下,自喉咙里发出个含糊的音节,神情担忧,却终究没有再问,只道:“元生,你替师父瞧瞧罢。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等等。”元生叫住她:“你哥哥是何脾性?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人?对了,他身边有个老头儿,还骗了我。”最后一句完全是对自己的。

唐清妩抿嘴。

元生越想那老者越古怪,又问:“清妩,你可知那老者是何来历?”

唐清妩摇首道:“我常年只在房中炼毒制药,唐轻书倒是待我极好,嘘寒问暖,不过他的事情我却从不过问。”

元生定定看她,看得唐清妩不禁窘迫地低下头。

“阿念好洁。”元生叹道:“清妩,你且先替阿念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

元生学着唐清妩的语气,征询唐清妩的意见:“你不愿,不如……我来?”

唐清妩急忙把元生拉起来,向外推攘:“我来!我来就好!”

“哎呦喂,清妩你真是粗鲁。”元生惊呼道。

一眨眼的功夫,元生到了门外,仍不忘叮嘱:“阿念可不比我这个男子汉,清妩你稍后待她可得温柔些。”

男子汉?唐清妩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元生。

元生:你那是什么眼神!

……

唐清妩“哐当”合上门。

元生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他需要去探探那位老者的底细,毕竟这事有关巫族咒术和无念安危,马虎不得。

沐璃愈发觉得心中难安,甚至对将来之事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夜半惊醒,看见唐轻书俊雅迷饶脸,沐璃不禁抚上去,然后暗笑自己杞人忧。

“阿璃,时辰还早,你怎么醒了?”唐轻书话带一丝沙哑,语气却是温温柔柔。

“我总觉对叶大夫有愧。”沐璃又往唐轻书怀里缩了缩。

唐轻书顺势将人搂的更紧,语气却更为柔和的宽慰道:“阿璃,你毫无过错,叶大夫是个极明事理的人,想来并不会怪罪于你。”

“真的?”

“真的。”唐轻书笃定,又道:“待唐乾死后,我大仇得报,便以整个唐门作聘娶你为妻。我再也不用每年躲躲藏藏来见你,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厮守……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他以极其缠绵的口吻,编织了一场缱绻美梦,让她不禁深陷其郑

“阿璃,我的傻姑娘。”唐轻书轻吻她的鬓角,轻轻呢喃着自问:“让我如何不欢喜你?”

沐璃迷迷糊糊间勾了嘴角,恍惚又见唐轻书眼中一片如墨暗色,只道:“轻书,你可莫要骗我。”

唐轻书垂眸,忽地叹一口气,凄凄切切道:“傻姑娘,尽些胡话,我疼你还来不及,又岂会骗你?”

沐璃顿时无措起来,心脏也如擂鼓一般跳得极响,面露绯色,既羞涩又黯然:“你便是骗我也好,我只怕你不能骗我一辈子。”

唐轻书一连念叨了好几声傻姑娘,在沐璃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下又仿佛不够似的,他便又亲了一下,直至两下、三下……。

他:“阿璃,我爱你。”

沐璃转过身背对着唐轻书,脸上滚落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玉枕上,晶莹剔透。

几人欢喜?几人愁?

沐文在看沐武练剑。

沐武生就是习武的材料,尤其是学起剑来,又快又好,加上他踏实刻苦,年不过二十就已是数一数二的剑客。

沐文却嫌弃沐武这个莽夫:“兄长,你当初为何不同我们一起入学堂?多读几本书也不会耽搁你习武。”

沐武猛地一剑刺进树干,却不惊动枝叶,直叫沐文拍手叫好。

额上汗珠滑落,沐武随手一抹,答道:“就是不读书才好,笨一些,家主才放心,不会防备我。”

沐文低声骂一句傻子。

沐武又问弟弟:“阿文,你为什么要帮夫人?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跟着夫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你懂什么。”沐文折扇一开一合,打在沐武头上,噙着讽笑:“你都这般笨了,那人还是不信任你,可怜。”

沐武向来包容弟弟的没大没,:“阿文,你的对,我的确太笨了,可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兄长。你听我一句劝,不要与夫人为伍,我会向家主求情保你周全。”

沐文想沐璃引狼入室恐怕自身难保,不过沐文更加好奇:“兄长,若我与沐璃只能为敌,你会站在哪一边?”

沐武沉默着拔出宝剑,拾起丢在一旁的剑鞘。

“你要走了?”沐文明知故问。

沐武头也不回,道:“我是家主的贴身护卫。”

沐文望着兄长挺拔的背影,对兄长的选择已然明了,不禁感慨道:“我们兄弟都是可怜人啊!”

沐武正巧撞见唐轻书自沐璃房中出来。

“沐武,你喜欢阿璃。”唐轻书笑问:“有多喜欢?”

故作轻松的姿态激得沐武怒意乍起:“你问这个做什么?”

唐轻书拍拍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若你当真这般喜欢阿璃,我可以让给你。”

沐武向唐轻书走近两步,森然道:“欺人太甚!该杀!”

这“杀”字刚出口,寒光陡闪,已拔出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猛地反刺,直指唐轻书胸口。

这一下出招快极,且力含千钧。

唐轻书大骇之下,急向后退却已晚了。

嗤的一声!唐轻书胸口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胸口肌肉也给割伤了,于是立即抽出腰间软剑,还剑相刺。

但沐武一剑既占先机,后招绵绵而至,一柄寒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唐轻书的面前穿来插去,只逼得唐轻书连连倒退,半句喝骂也叫不出口。

“二子,住手!”沐璃急忙赤脚跑出来,高声喝止。

沐武见她衣衫不整,更加不管不关出剑,招招致命。

可唐轻书毕竟功力也不弱,凭着多年在外实战经验,只在初时处于劣势,而后渐入佳境,游刃有余的与沐武周旋。

“沐武!”沐璃怒了:“你放肆!”

沐武这才不甘不愿的收手,单膝跪地,恭恭敬敬道:“家主。”

沐璃目光如烟似水,透出几分哀怨,定定看了沐武一会儿,却对唐轻书道:“轻书,可有大碍?”

唐轻书哈哈大笑:“好剑术,畅快C一个沐武,是我技不如人了!”

“轻书,你还不快去包扎一下。”沐璃理理衣衫,匆匆叮嘱唐轻书一句,又道:“二子,你同我来。”

沐武以为,沐璃会责怪自己。

谁知,沐璃没有半点责备之意,并且把沐武带到了书房。

“二子,你可是怪我隐瞒与轻书合谋的事情?”沐璃问。

沐武低头道:“属下不敢!”

半晌,沐璃又问:“二子,你可还记得你脸上的疤痕是为何而留?”

沐武愣了愣,随即释然一笑:“是前任家主刚去世时,上下不稳,奸人几次三番谋害家主。”

“从到大,忠心耿耿,救我于危难之际……。”

沐武抱拳道:“属下是家主的贴身护卫,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沐璃静了片刻,幽幽道:“二子,我有一事相求。”

用上一个“求”字未免太过严重,沐武再笨也知道情况不妙:“家主有话直。”

“我要你护轻书周全。”沐璃顿了顿,强调:“无论如何都要。”

“家主明知唐轻书心怀叵测。”沐武不解,神情木讷。

沐璃蹲在沐武面前,眼里郁郁的,好似含着泪,好似含着笑:“二子,你应我便是了。”

沐武结结实实磕在地上,道:“家主三思啊!”

沐璃执起沐武的手,抚上自己腹,目光慈祥温柔。

“家主,你、你……。”沐武向来嘴拙,半没出个所以然:“唐轻书不知道吗?”

沐璃面上不见喜怒,语气也淡淡的:“纵然他知晓,也不会改变什么,我只想圆他心愿。”

沐武动动嘴:“属下也只想圆你心愿。”

“那你就应了我。”

……

“是。”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