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好一个用心良苦
重慕颜目光移了过去，白夜寒负手站在她不远处，他还是穿着一身青衫，只不过较之以前的，华丽的多。
重慕颜朱唇浮现浅浅的笑意，道：“我还怕见不着你呢。”
白夜寒有些意外，道：“哦？”
他边走向重慕颜，边道：“看来你也想见本皇？”
“之前我还在想你藏身之地会不会太难找，现在倒省了许多麻烦事。”
白夜寒笑了声，肤色甚白，显得他的脸恹恹的。
白夜寒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你在本皇手上，可能要疯了。”
他站在重慕颜面前，扫了扫她身上层层叠叠的链子，佯装温和地道：“到底，我们现在也算一家人了。”
重慕颜冷嗤，道：“人皇这亲戚，我攀不起。”
白夜寒道：“怎么？”
重慕颜道：“你自己什么样的人，还非要别人透么？”
白夜寒道：“本皇是什么样的人？”
重慕颜：“……”
重慕颜脸上显出一言难尽之色，还真有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
她顿了片刻，道：“你听没听过一个故事？从前有户人家，兄弟两人各有一片土地，本是互不打扰，各种各的，结果有一，其中一个看到自己兄弟耕得比自己好，所以就想用锄头把兄弟敲死。”
白夜寒道：“哦，其中那个好像是嫉妒了自己兄弟，所以杀之而后快？”
重慕颜扬起假笑，心道：很懂嘛！一点就透。
白夜寒垂着眉眼，笑道：“你在映射本皇吗？”
“我没有映射，我的是事实。”
白夜寒盯着她，倏地，重慕颜感觉脸上一紧，是白夜寒用力捏着她的脸，掰过来，让她正对自己。
白夜寒眸光沉沉，道：“那你这个故事讲得不对。”
重慕颜想挣开他的手，脸上被捏出一道红印，轻蔑地道：“你还有别的版本么？不如讲与我听听。”
白夜寒缓缓松了手，道：“本皇不会讲故事，可你想错了一点，本皇从来没对白亦乾动过杀心。”
闻言，重慕颜怒极反笑，道：“出这话来你自己信么？”
白夜寒笑笑，道：“信。”
重慕颜眯眼看着他，道：“信？普之下怕是只有你一个人信。”
她又道：“鬼帝法力高强，可地府诸君亦不弱，幽都内的恶鬼更是难驯。君性子淡泊，仙官们也只顾自己。白了，他在界就是个空权！再看你，你权势昌盛，凌驾于凡人之上，人间万民服从你，敬畏你，整个人间根本无人能与你抗衡，执政最舒坦的一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白夜寒道：“你觉得本皇爱权，为了权利不择手段？”
重慕颜莫名的想笑。不是她觉得，是人皇看中权御，整个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初，云珩无数次告诫她不要在人间太放肆。
果然，白夜寒反问她：“本皇若眼里容不下沙子，怎么会放任你与你的极乐楼嚣张这么久？”
重慕颜挑着眉眼，暗讽道：“人皇心意，自然是外人难以揣测。不过我有幸结识一位屠夫，这位好友他告诉我，好多东西都要养大了再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此番无中生友，倒是让白夜寒饶有兴味。
“这话，他倒是讲得很对。”
重慕颜微笑道：“所以人皇不仅寡恩薄义，看重权势，还心机颇深。”
白夜寒笑起来，道：“生伶牙俐齿？”
重慕颜冷冷地看着他，默不作声。
白夜寒面露愠色，道：“还是那群老鬼把你宠坏了，让你不知道该如何与三帝话？”
重慕颜嘻嘻一笑，道：“的确不知道，我相公没你这么多事。”
重慕颜冒出这么一句，让白夜寒面上更冷了。
殿内气温度转瞬即下，重慕颜的手臂还被横捆在木桩上，她微微握拳，浑身上下毫无法力充盈的迹象，根本提不起劲，真要是动起手来，她连这些链子都挣脱不开，那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
当下激怒他，的确有点冒险了。
可重慕颜真不想再和眼前这人假惺惺下去，这样耗着，只会是温水煮青蛙。还不如速战速决，不把彼此逼到绝境，真是出路难寻。
谁知，白夜寒这人着实会隐藏自己真情实感，上一秒他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下一秒他目光望远，脸上阴霾一扫而空，薄唇轻启，道：“乾和你在一起，怕是不过你。”
重慕颜微微凝眉。白夜寒对激将法根本就不为所动，真能忍啊！
白夜寒猜到了她想做什么，笑问：“你是不是以为本皇会对你动手？或许，还能给你脱身的可能？”
重慕颜面上平静无波，她把头转到一边，懒得再看他。
白夜寒眸子亮的可怕，右手已经探到了重慕颜的颈间，道：“乾他生来便是我们三人之中最强的那个。他已经习惯了去做一个强者，没有人敢对他做什么。而面对强者，首先学会的就是示弱。这点，他应该教不了你。”
紧接着，重慕颜眼前发黑，喉咙被重重地扼住，椎骨发出声响。重慕颜马上脑海中想起昔日沉入幽冥血海时的窒息场面。
白夜寒手上力道不减，道：“我教你。”
白夜寒虽然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其实内心早就已经被重慕颜激怒，眼下，他甚至忘了自称。
重慕颜头微仰着，脸色苍白几乎透明，脖子上被掐出一大片红红的指痕，身上的银链“哗啦啦”作响，想动却动不了。
白夜寒道：“我不是白亦乾，我对你也没有耐心，我也不会纵容你，你最好在我面前乖一点。”
重慕颜瞳孔逐渐失焦，穹顶之上的银龙已然看不真切，不过，她强撑着吐出几个字：“……你算什么东西，与鬼帝比，你配？”
话音刚落，一道蓝光从她体内迸发出来。
重慕颜只觉颈上桎梏一松，整个人也跟着松弛下来。她头晕眼花，喘了一会儿，才勉强能够看清周围，凭空出现了一片星星点点，护在她身边。
灵力颇盛，这是界为数不多的仙官才能使的护身法术，纵使是他白夜寒，也一时难以靠近。
白夜寒皱着眉头，疑道：“星魄？谁给你的？”
这些烁目的星魄将重慕颜的眼睛映得雪亮，可她并不知道来历，只冷淡地道：“不知道。”
白夜寒佯装惊讶，道：“看来你与一位大仙官倒是关系甚好？”
重慕颜道：“我人缘好。”
话音一落，重慕颜却暗自沉思，大仙官……是谁，她与君见过两面，可是看得出来，君并没有好心到能赠与她星魄护体。忽然，重慕颜眸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一个大胆却又不可能的想法冒了出来。
难道是云珩？他不是个没什么官位的逍遥老仙么？
白夜寒道：“这些星魄可不是一般仙官能用的，定是位列上三品的大仙官，他能以星魄护体，明他早有运纵地之能。”
顿了顿，白夜寒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恶劣道：“可惜看你的样子好似并不知情。难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事，乾他可知道么？”
重慕颜怒而反驳，道：“我与云珩光明磊落，就算鬼帝知道了又如何！”
白夜寒语气平淡，道：“嗯，也是。”
重慕颜颈上的红痕未消，映得肌肤更白。
她盯着白夜寒的脸，冷声道：“你少阴阳怪气的。你不就是想除掉我，之后再去对付鬼帝么？”
白夜寒负手立在她面前，道：“我过了，从没对他动过杀心。是你们不了解我对他的良苦用心。”
“你给的封印符，让我爹他们以为只是一道普通的压制，谁知，这一封，让鬼帝在虚空之境被困了两万年！幽都上下无人能靠近，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良苦用心？”
白夜寒静静听着，重慕颜面露轻蔑之色，道：“鬼帝出兵为你平乱，你却落井下石，你无非就是一个白眼狼，枉为三帝。”
这回，白夜寒却不恼了，淡笑道：“我关他，那是为保他性命，也是迫不得已。”
重慕颜怒极反笑，道：“什么？”
白夜寒目光紧盯重慕颜，轻轻摇了摇头，开口：“看来你当真记不起来你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