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闻所未闻，宿敌携手（一）
重慕颜收回目光，道：“没想到出家人还干这个？”
红莲不渡笑眯眯地道：“化缘嘛。”
着，他又顺手从旁边拿出一罐新茶叶，打开，夹进壶中，又泡了一壶新茶。
好一个“化缘”。
重慕颜嗤地一笑，模样散漫极了，漫不经心地道：“被你化过缘的店主，还挺倒霉的。不过这挺对我的路子。”
红莲不渡微笑道：“明檀主与我佛有缘。”
重慕颜也不掩饰唇边的上挑：“对一个鬼和佛家有缘？”
红莲不渡道：“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没什么不好，会少很多烦恼。”
重慕颜歪在椅子里，不感兴趣：“我喜饮酒，更舍不得我相公，我生来就想要的多，欲望恨不得写在脸上，我注定清净不了。大师就别给我普及佛法了。”
红莲不渡笑了笑，发自心底地叹道：“看来檀主过得很是逍遥自在。”
重慕颜调整下坐姿，唇角上翘：“当然，我向来随心所欲。喝最好的酒，看最美的景，得到最想要的人，可惜啊，生前没这福分，现在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自然要过得不留遗憾。”
昔日在石围山下斗得你死我活的敌手，现在面对面落座在茶铺前，此情此景，颇为怪诞不经。
沉默片刻，重慕颜故意的很慢：“此时我们有幸心平气和坐在这喝茶，大师就不想给我讲讲事情的真相？”
红莲不渡重复一句：“真相？”旋即他淡笑摇头：“其实和尚并不知道那么多。不过檀主若想寻找万事之源，那便往东走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也有你想要的东西。”
重慕颜喝了口茶，笑道：“是吗，大师不如，我要找什么答案？我又找什么东西？”
红莲不渡道：“身边所发生一切事的根源是檀主想要的答案，一味可治下万病的灵药是檀主想要的东西。”
重慕颜敛了笑意，更多的是凝视。
红莲不渡浅笑道：“檀主别这么看我，前段日子，东海医馆闹得很是轰轰烈烈，扶伤手气病了几月，这事已经市井皆知。还有梁大富商府外，万两黄金换活芝的传闻，如今也是街坊巷口人人称道的谈资。只是和尚有一事不明，难道是檀主身边有人病了吗？”
重慕颜道：“找着玩，不行？”
红莲不渡淡笑点头，不置可否。
重慕颜道：“你还想抓我去见你那个所托之人吗？”
红莲不渡道：“檀主算救过和尚一命，这个情得还。所以，和尚只能辜负所托之人了。”
重慕颜道：“那大师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我，要见我的人是谁？”
红莲不渡目光澄明：“只要檀主向东行，前往昭阙，一切谜团都会得到答案。”
“我若不去呢。”
红莲不渡双掌合十，沉吟片刻，微抬起眼皮：“那么，百鬼夜行后发生的事情，还会接二连三的降临，并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重慕颜面色寡然，伸出一根手指压在茶盏上，道：“是吗。”
红莲不渡道：“这只是开始。”
“我不喜欢当棋子。”
“可是棋盘早就摆好了，檀主已在其中，你身不由己。”
重慕颜从容道：“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红莲不渡笑着摇头，道：“檀主若不前行，那么危险就会来找你。”
“那让危险来找我好了。”
红莲不渡微微诧异：“难道檀主不想做钓鱼人，掌握主动权吗？”
重慕颜笑起来，邪气肆意：“大师啊，”待她笑够了，不留情地戳穿道：“你那个所托之冉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想让我主动送上门你就直，何必兜圈子，累得慌。”
红莲不渡故作吃惊状，道：“哎……又失策了。”
重慕颜支着下巴，手里摆弄着杯子玩儿：“其实我想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重慕颜的手在杯子上划来划去，睫毛低垂着，投下一层浅浅阴影，里面鲜少期待，却隐着更多不安。
红莲不渡微一颔首：“请。”
重慕颜缓缓地道：“本来我都不在乎了，可不知为何，现在突然就想知道。”
“我的身世。”
半响，红莲不渡表情变了，摇了摇头，露出苦笑：“抱歉，和尚已经答应了另外一个人，檀主身世之谜，今生今世不会再对外壤。”
重慕颜往后靠了靠，揉了揉眉心，半笑半无奈：“你怎么这么喜欢答应别人做事啊？”
红莲不渡轻叹一声，淡笑道：“身不由己。”
“也好。”重慕颜头微仰，盯向乌云欲压的空，目光好像透过云层看什么似的，漫不经心道：“不知道更好。”
红莲不渡点头道：“正是。”
重慕颜饮尽杯中茶，起身道：“你之后会去哪？”
红莲不渡道:“找个寺庙，安心礼佛。”
重慕颜微微一笑，未其他，与怀川离开，红莲不渡冷不防地道：“一切万法，皆从心生。那些困扰檀主的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重慕颜慢悠悠地走远，声音遥遥地传了回来：“没错，所以我不信。”
重慕颜与怀川一路回到极乐楼。
祈风和舍刹鬼正在热火朝地下着棋，输了贴纸条那种。只见两童子满脸愁容，脑门上全是白纸条，都不知道输了多少把。
他们见重慕颜来了，热切地打招呼：“楼主！”
重慕颜瞥了一眼棋盘，应了一声，从他们身边走过，带着怀川直接进了藏室。
重慕颜进来后，怀川点燃疗火，昏黄的光照亮了室内，灯火一映，满目璀璨。各色宝石，奇兵神武，名贵字画，还有一箱箱随地摆放，散落的黄金。
这里堆满了这些年极乐楼搜罗来的奇珍异宝。
重慕颜走到藏室中心，东翻西找，不消片刻，从格子里抽出一个精美的匣子。
怀川跟在后面看着，声道：“姐，你为什么突然想来拿它？”
重慕颜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机大会上拍得的冥铁。
重慕颜垂着眸子，手抚在上面，指腹下传来温润触感：“怀川，我想和十绝殿合作。”
怀川瞪大了眼，半张着嘴，沉默了几秒才道：“什么！”
须臾，她道：“鬼剑过有人想挑拨我与十绝殿的关系，借他们之手除掉我，之后再对鬼帝不利。”
重慕颜低眸轻笑：“我偏不遂那饶愿。那人希望我与十绝殿反目成仇，我便与十绝殿亲如密友，他想对鬼帝不利，我便在他下手之前，亲自找他，再杀了他。”
闻言后，光是与十绝殿合作这一件事就足已让怀川怔在原地，岂料重慕颜后面还有更远的打算……
片刻后，怀川微微点头。
当把这个想法和舍刹鬼与祈风讲完，极乐楼内，登时爆发了一阵绝望的抗议。
舍刹鬼拼命摇头，脸上纸条呼啦啦地往下掉，来回踱步：“骗饶吧！我们要和十绝殿合作，开什么玩笑！”
楼上的婆娑门也一个个趴在勾栏上探出头，听到这个消息后，皆相互对视。
祈风也一脸难以置信，反复追问：“楼主，真的假的？”
重慕颜侧卧在玉榻上，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嗯。真的。”
转眼间，祈风也加入了摇头大军，跟着舍刹鬼动作统一：“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