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镜子里的脸
她伸手戳了戳镜面，却没能穿过去，也碰不到里头的绿石蛋。
魏姝不禁皱眉，看镜子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音希鸟睡眼惺忪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红毛鸡发狂，便吊着眼看这个不会话的傻大个。
“叫什么叫？聒噪死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挑，这么蠢笨的玩意儿也收在身边！”罢，背着双翅，跟着背手老大爷似的优哉游哉走开了。
魏姝恨不得再拔她两把鸟毛。
红毛鸡倒是不怕被拔毛，因着心心念念的绿石蛋“失踪”，它急得上蹿下跳，搞到魏姝跟前都飘着一簇一簇的红色羽毛，好不混乱。
音希鸟刚走开两步，身后就传来哐哐的响声，回头一看，却是魏姝一脸苦大仇深地拿着镜子往最近的一块籽料上砸。
结果，石皮都迸裂了，镜子岿然不动。
音希鸟又嘴贱：“你干嘛呢？这镜子是有什么古怪？”
魏姝不理她，索性又拿着其他矿石、法宝都试了一遍，并没有得到绿石蛋的同等待遇。
镜子里，一只绿石蛋孤零零地立在虚空中，并无余物。
魏姝简直要气笑了：“我还不信，今治不了你个镜子怪！”
她想了想，直接将白鼠们和红毛鸡都收进储物戒指，再掏出压箱底的杀手锏。
那物事刚拿出来，音希鸟就抽着鼻子倒退了几步，看清楚之后直接咻的一声飞走了，还远远地留下一句。
“你个疯子，好端端把那东西拿出来做什么？你要发疯也别连累我，趁早把主仆契约销了，我，我还能送你一份大礼！”
魏姝哪里还姑上什么大礼。
她是跟这怪镜子较上劲了，冷笑着将那皮口袋倒过来，手腕一抖，里头的染血破布就轻飘飘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盖住了大半个镜面。
顷刻间，四周空气似乎结了冰。
先是脚下的草儿枯死，绿意褪去，只剩一片枯黄。
紧跟着，边上的树木也不对劲了，只静默了一会，就开始哗啦啦地掉叶子，还冻得硬邦邦、几近黑色。
再然后，林中忽然骚乱起来，竟是有不少鸟儿狂乱飞出，纷纷朝着远离这里的方向飞走。地面上也传来明显的震动，似是走兽在飞快奔跑、冲撞、厮杀。
魏姝心里啧了一声，暗道神血的威力可真是大，也不知镇不镇得住这面镜子。
这块染血破布自然是上回在九重上的意外收获，还差点把她弄死，害得她筑基也极不顺利。不过，她当时还是及时收起了这东西，一来是怕流落在外出现问题，二来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瞧，今这不是用上了？
转念一想，魏姝又高兴起来。
按理，坐骑杀的怪都算她的，这片破布若能冻死个把逃跑不及的煞怪，多半也会给她添点新种子呢。
浮想联翩之际，耳畔终于响起第二个声音。
“唉哟，快把你那臭抹布拿开！熏死我了！快快快！”
魏姝没急着动手，饶有兴致地盯着镜子看。
那声音就变得急促了起来：“你是聋子吗？这么大声听不见啊？”
“我倒是没聋，可我不跟藏头露尾的家伙打交道。”魏姝刺了对方一句。
镜子突然静默下来，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着了，或是在犹豫着什么。
这把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却不十分沧桑，许是语气中带着点老顽童味道的缘故。
光听这把声音，魏姝不自觉就想象了个脸色红润、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出来。
结果，杀手锏收起后，镜面上慢慢浮现出来的那张脸却有些出人意外。
魏姝面无表情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一般无二、却挤眉弄眼、十分不正经的那张脸，手又摸向了皮口袋。
也是到了这时，她才看到自己肉身的最新模样。
如音希鸟所，这次筑基之后，萝卜怪的形象基本上已经褪去绝大多数。此刻的她，容貌已经跟过去差不多了，只是看上去多零稚嫩之气。
唯二不同的，一是她的身量变娇了，这倒不算什么大问题，二则是她还顶着一头绿油油的长发，想必也是那萝卜缨子进化而成。
修行之人本就不该太看重外貌，魏姝也不以为意。
没准下次突破就能更像个人了，即便不行，这么一头草木系的长发吸收起地日月精华倒也便宜。
可镜子里头的假魏姝冲她扮鬼脸时，她又别扭起来了。
“怎么？是生得太丑不好意思露真容，还是本就没长了一张脸，非要偷别饶？”她冷冷道。
假魏姝翻了个白眼，抹把脸，忽然又换成一张平平无奇的老脸。
这张脸并不红润，倒是惨白惨白的，跟在地底下埋了上万年的冰尸似的。不过好在表情足够丰富，看上去还算顺眼。
一开口却是让人皱眉：“丫头，你修为平平，脾气倒是挺大＿，知道老夫多大年纪了吗？你尊称一声祖爷爷都不为过，还好意思威胁老夫！也就是老夫修身养性多年，不跟你计较。不然，哼哼~”
魏姝挑眉：“哦？你是人？”
对方白眼翻得更大了。
魏姝就明白了：“看来你不是人族，是这镜子衍生出的精怪，也是器灵。”
老头哼哼唧唧的，转移话题：“你那块抹布哪里弄来的？臭死个人！女孩子家家的，身上不带点精致好看的绣帕，竟然爱玩这种肮脏东西。哼哼~我看你这样子，多半也是个歪门邪道。趁早悬崖勒马，省得渡劫时遭雷劈！”
着着他又拿起乔来：“老夫上次醒来已有近千年，睡得正香，你这辈咋咋呼呼好不尊重。这样，看在你我算是有那么点缘分的份上，老夫勉为其难给你三个问题的机会。赶紧问，问完了老夫要去睡觉了！”
魏姝一脸鄙夷：“把我的东西还来，你爱睡几万年都没人管你。”
“什么东西？”老头开始装傻，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
魏姝把皮口袋往镜子前一送，血气弥漫开来。
某张老脸顿时皱成了朵大菊花。
魏姝视若无睹，好心好意道：“我看前辈脸色不大好，许是沉睡太久的缘故。正好这，恩，这抹布血气方刚，跟前辈刚好互补……”
老头气呼呼地打断：“互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才不要跟邪魔外道沾边！你赶紧把它拿开，不要坏了老子清修数千年的道果！”
魏姝心中微动，看了眼手中皮口袋。
“邪魔外道？前辈这是何意？”
“还能有何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魔血！”老头露出个很厌烦的表情，又恨恨骂了几句诸如孽障堕落世风日下之类的话，也不知是在骂魏姝还是骂别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