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敌我不分的破碗

魏姝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出来,她现在正躺在那只据可以炼化煞怪的法宝碗里。

可她觉得自己非常无辜。

明明今福神祭时,村人们也有摸过那只碗,他们都没事,凭什么自己一上手就被捉了进来呢?

她明明是正儿八经的仙道修士,即便只留下丁点元神碎片,也是跟煞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呀,这破碗为什么会针对她呢?

跟先前那个像是识海的空间不同,魏姝在这里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虽然陨落前她是元婴初期修为,元神也该是那个境界才对,可她擅太厉害了,以她的虚弱程度,她如今的元神强度约莫也就能堪比筑基境的修士。

在外界,她还能尝试着勾动一丝元神之力,加快那具萝卜肉身的纳气速度,还能在村人们面前施展些许神通,维持自己不可侵犯的世外高人形象。

然而,现在的她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死死吸附在碗底,别动弹,连眼睛都快眨不动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难不成才过了几,她就要死在这古怪村?

魏姝当然不愿就这么憋屈死去!

她用尽全身力量想要挣脱,可这法宝的力量比她强大太多,根本是杯水车薪。

魏姝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她本就破碎的元神情况越来越糟了。

就像一尊有着千百道裂缝的雕塑,忽然遭到外力冲击,本来勉强维系着雕塑不崩裂开的内在弥合力渐渐失去平衡,雕塑开始震荡,即将四分五裂!

魏姝的视线开始模糊,诡异的是,那股撕扯着她的巨力也像是变柔和了。

可她知道,这只是错觉,那不过是她本该有的五感都在渐渐弱化的征兆。

显然,法宝在炼化着她!

莫大的恐慌、悲愤和不甘席卷了魏姝。

她对着黑洞洞的法宝内部空间吼道:“我不服!为什么要镇压我?我并无恶意,只是好奇碰了一下!我是仙道修士,不是煞怪,你这破碗怎么可以敌我不分?”

那股巨力似乎滞了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魏姝气得目眦俱裂:“好你个破碗,果然是个灵物!你给我等着,要是今你炼不死我,让我出去了,看我他日怎么把你砸成齑粉!”罢,她不再废话,直接闭目运力。

她现在豁出去了,顾不得太多,直接摆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

她要竭尽全力和这该死的破碗对抗,哪怕拼个元神碎尽,也好过这么缩手缩脚地被炼化死好!

宁可燃烧殆尽,也不苟延残喘!

恍惚间,魏姝似乎听到这样一句话在耳边响起,可她记不起来话的人是谁,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她只知道,那是一个老者的声音,满是沧桑,却仍激昂热血!

魏姝眼中忽然有些热意涌来。

“不管你是谁,我会记住这句话,不让自己死得太憋屈的!”

福神庙外,老狗耳朵忽然动了动。

它狐疑地再次看向庙内的“萝卜大仙”。

奇怪的是,对方的姿势和刚才一模一样,居然没有变过丝毫!

老狗刷地竖起耳朵,起身飞奔进庙,平魏姝身前观察了会,却只看到对方僵硬的肢体,面上似乎还残余着一丝不可置信和恐惧。

与此同时,台上的瓷碗忽然绽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让老狗不解的是,这金光中居然还夹杂着些许血色,隐有不祥之兆。

老狗浑身寒毛直竖,肌肉紧绷,警惕地盯着瓷碗和光芒,仿佛对上列手。

忽然间,原本在台上纹丝不动的瓷碗忽然震了震,椅起来。

老狗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它在村子里活了十几年,可从来没见过这情况。

如果罗村长等人在此,一定会大惊失色,奔走相告,觉得大祸临头,村子即将要有灭顶之灾!

老狗汪汪地叫了起来,飞奔出去,站在庙前疯狂吼剑

此时,光微白,已经快到公鸡打鸣的时间。

罗村长等人还在酣梦间,突然听到老狗示警,吓得滚下床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出门外。

“怎么回事?是有煞怪袭村吗?”

“不像啊,我没听到危鼓的响动啊!”

“走,先过去庙里看看。”

众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手里却都操起了家伙事,神色警惕地来到福神庙前。

胡大发家住得离这里最近,他们早就到了这里。

罗村长远远地就问:“大发,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胡大发挠挠头,有点茫然。

“这……我也不知道,刚刚我听到老黄在叫,起来一看,却没看到什么不对……”

此时,老黄已经停止了高昂的汪汪叫,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一边呜呜着,一边不住刨地,显得十分烦躁。

林舟顺着老黄的视线,看向福神庙内的“萝卜大仙”。

“村长爷爷,老黄叫得这么大声,那位仙长为何毫无反应,像是泥塑木雕似的……”

罗村长神色一肃,犹豫了下,走上前去。

林舟拉住他,“村长爷爷心——”

罗村长摆摆手。

白时那位仙长的手段已经在众人面前展现过了,想制住他们根本不费半点气力,现在才来提防没有任何意义。

村人们神色各异,都带着一丝紧张看着村长。

就在罗村长迈入福神庙那低矮门槛的一瞬间,魏姝忽然睁开眼,冲罗村长和善一笑。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那条过于细长诡异的“手臂”,将其变回正常尺寸,然后慢慢起身。

“还没亮,老人家何故来此?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罗村长试探着问:“方才老黄突然狂吠不止,我们担心仙长这边出了事,过来看看。却不知,方才仙长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诡异?”

“哦?似乎没有发生什么……”

老黄忽然汪汪叫了两声,眼神死死盯着魏姝。

魏姝轻咳一声,“我想起来了,方才我打坐时,似乎听到一个很重的叹息声响起,就在我耳边上。”

村人们闻言都有些震惊,唯有罗村长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他没有就此什么。

“原来是这样。看来,仙长可能和我村的福神有缘,哈哈……”

发现是虚惊一场,罗村长很快就将村人们赶了回去,还无可奈何地摸了两把老黄的狗头。

人们离开了,老黄却留了下来,眼神仍不肯离开魏姝。

魏姝走过来,露出个更加和善的笑,对它:“老黄兄,你这总是乱叫也不是个事啊。吵到我修炼也就算了,吵到村里人睡不着觉就不好了。睡不好就没精神,没精神就不想下地干活,没人下地种田,你哪来的饭吃呢?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黄看看她,又看看台上纹丝不动的瓷碗,不禁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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