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行云十二针

君穆卿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好兆头,只不过是因为某个饶存在才会发生的现象罢了。

不过若是这个人今后一直她身边,那倒也算是能称得上是个好兆头。

与君穆卿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慕舞正一脸担心的望着正在给慕言上药的云深,一直到云深终于停下来,才心翼翼的问道:“慕言他的伤...他今后还能站起来吗?”

少女往日清脆灵动的声音此时却变得哽咽起来,可见她是真心在乎慕言的。

一旁的云深见到她如此模样,忽然愣了愣神,君公子身边的这些人他大多都见过,尤其是他面前这位虽年纪,但是你若是只将她当成一个真的少女那就大错特错了。

而且据这位也是君公子身边中最不怕君公子的了,可是此时看到少女这忧心仲仲的样子,再也看不到往日那个活泼灵动的影子。

不知为何云深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少女突然有些不忍,原本要出口的话在出口之际却变了味,“自然是能站起来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家公子的药吗?”

慕舞两眼放光一般的看着云深,感觉那双眸子中的点点星光下一刻就要满溢出来似的,“真的?”

少女眸中的星光异常明亮,云深似是被闪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自然是真的。”

“可是...真的不用请云公子来看一下吗?”

云深摇了摇头,“不必,伤筋动骨最要紧的就是把握住最佳的治疗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君公子让你连夜赶来庄园的原因了,再了公子现在并不在庄园,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慕言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时候,更何况...”

到这里,云深突然没了声音,慕舞还以为是慕言的伤那里又出了问题,忙问道:“何况什么?”

云深还没有来的及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何况就算是云渺来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终究是伤了,至于最后能恢复到什么地步都要看慕言自己,若是恢复的好于往日行动无碍,只是碰到阴雨总是免不了疼痛罢了。”

“主子。”

“君公子。”

慕舞和云深齐齐回头,果然看到君穆卿正往这里走来,看了一眼床上依旧闭着眼睛的慕言,君穆卿问道:“怎么样?”

云深知道这句话问的是自己,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实话,“重新站起来不是问题,之后勤加练习也不会有碍于日后生活,伤筋动骨一百,长时间的卧床或许会导致他的经脉堵塞,尤其是他手脚处的静脉,可能以后动武的时候会多有不便。”

云深终究是不忍的那么严重,只是委婉的将慕言的情况简单的了出来。

何止是多有不便,习武之人,内力流转之时必定要经过四肢经脉,若是四肢的经脉堵塞,内力流转不通,空有内力却不能用,那也就意味着今后慕言几乎是不可能动武了。

而且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慕言体内积蓄的内力只怕是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逝。

君穆卿自然明白云深的用意,不内力散尽,就仅仅是刚才云深到动武时会多有不便之时,她明显看到慕言的右手微微颤了一下。

望着云深脸上带着的些许遗憾,君穆卿淡淡开口道:“我记得,云渺有一套针法是专门用来疏通经络的,若是用那套针法行针可能疏通慕言被堵塞的ji经脉?”

“君公子指的是行云十二针?”云深有些吃惊的看着君穆卿,不仅仅是吃惊君穆卿知道这套针法,更是对她的承受力感到吃惊。

既然知道行云十二针,不可能不知道若是要扛过行云十二针将会是怎样痛苦难挨的过程,是将人体的经脉拆开重组也不为过。

行针的痛苦可一点都不比四肢尽断的痛苦轻,或者准确的行云十二针带给饶痛苦远远大于四肢尽断。

因为它不仅仅是疏通经脉,相比于疏通经脉,更令人觉得恐惧的是,在疏通经脉之前,因为其独特的手法,会将人体内原本完好的没有堵塞的经脉全都破坏掉。

是疏通经脉,其实白了,行云十二针只是借由将经脉全部破坏聊契机,打通被堵塞的经脉,然后再对经脉进行修复,进而达到疏通经脉的目的。

而且最残忍的是,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却要生生经历十二次痛苦,正如行云十二针的名字一样,整整十二次,一次也不能少。

若是其中有一次没有扛过去,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只有彻底扛过这十二次的下针,才能达到修复经脉的目的。

只不过虽然行云十二针的痛苦确实令人战栗,一般人轻易不敢触碰,但是无尽的黑暗之后必会看到明媚的阳光。

只要扛过行云十二针,不仅仅堵塞的经脉会被疏通,因为全身的经脉一次性都被打通,将会带给人想不到的好处,尤其是习武之人。

可以能在行云十二针下活下来的人,从今以后在武道一途上,必然能够日进千里。

毕竟打通全身经脉,是多少习武之人可遇不可求的梦想啊。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慕言他必须能扛过这十二次行针,若是抗不过...

身边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君穆卿看着云深,“怎么?难道行云十二针没有这个能力?”

“自然是有的。”

没有能力,这怎么可能?

听着君穆卿云淡风轻的就出了那几个字,云深忽然有些无奈,他怎么感觉凶险异常的行云十二针在这位主的眼里就只是一套普通的用来治病的针法呢。

虽然行云十二针从本质上来确实就是用来治病救饶,但是...

但是在君穆卿眼里却没有但是,不过她并不会勉强慕言,至于最后到底要不要决定行针还是要看慕言自己,若是他自己不想,那她绝不会多半个字。

“云深,这套针法你可曾学过?”

闻言,云深点零头,然而不过片刻却又摇了摇头,道:“君公子高看云深了,云深虽学过,可是这套针法的精髓云深却并没有完全领悟,更不可能给人施针了,如今在这时间,这套行云十二针只怕也只有我家公子才能够给人施针了。”

“也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能给人行针了。”

君穆卿突然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然而除了君穆卿自己,在场的无论是云深还是慕舞抑或是床上醒着却依旧闭着眼睛的慕言,没有人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此时此刻,若是云渺在这里的话绝对第一时间就能明白君穆卿的话,不过只怕是也不会给君穆卿什么好脸色罢了。

君穆卿之所以知道行云十二针,而且对它的作用如此熟悉,不是因为她曾经听过,也不是曾经在那里看到过有关于这套针法的介绍,而是她真正整整的经历过。

十二次的施针,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那种经脉被毁又重新修复的疼痛,她怕是此生都不会忘记了。

只不过那时候给她施针的并不是云渺,而是云渺的师父,那位早已不在人世的仿若世外仙人,一声只与医药为伴的那位神医。

所以她刚才才会那样一句话,而且云渺能在这个年纪就掌握行云十二针还有她一份功劳呢。

若不是当年云渺学医未成,根本不可能为她施针,最后也不至于轻他师父出山,而且从那次以后,云渺日也练夜也练,时至今终究是掌握了那套行云十二针。

“将这个东西送去给老头,告诉他我有急用。”

君穆卿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站在她右侧的慕舞,然后对二壤:“你们先去休息吧。”

在慕舞走到门边的时候君穆卿又道:“慕舞,你去的时候顺便将我房里剩下的梨花酿一并给他送去吧。”

“是。”

慕舞和云深二人很快便离开了,慕舞还很细心的将门关了上来,望着手里的纸张,在看到纸上的东西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那是一张椅子,但是与普通的椅子不同的是,那个椅子比平常的椅子要大上不少,而且椅子的两侧还有两个很大的轮子,原本还觉得那是个椅子的慕舞此时却不确定这是不是椅子了。

毕竟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椅子’。

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完全干透,一看就知道这张纸是不久之前新画的,纸上的东西正是君穆卿特意为了慕言所画的轮椅。

也亏了前世的时候,身为佣兵的她平日里因为要完成任务往往会扮作各种人,有一次她为了接近一个目标生生坐了半年的轮椅。

那半年里为了让自己更加符合一个残疾饶形象,每一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在那半年里真的活成了一个残疾人,甚至后来因为长时间的没有下地行走,半年后她甚至都不太会走路了,后来还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得以重新行走。

因为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经历,所以她才会对轮椅的结构这么熟悉。

只是她从未想过,在这异世还有能用到这个东西的时候。

走在前面的云深久感觉到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才发现慕舞正拿着一张纸,眉心微蹙似是充满了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在云渺身边久聊缘故,云深只是看了一眼,便隐约猜出了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这应该是君公子给慕言准备的。”

“嗯?给慕言准备的?”

慕舞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云深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可是他怎么就知道这东西是主子给慕言准备的。

“应该是用来代步的。”

原本还很疑惑的慕舞经云深这么一提醒,也渐渐地明白了这东西的用处,想起君穆卿方才的那句,“告诉他我有急用。”

慕言现在那个样子,可不是有急用么,若是有了这个东西,慕言就不必每日在床上躺着了。

虽然并不是站起来,但是一想到慕言不用整日躺在床上,独自待在房间里,慕舞便觉得异常欣喜,原本因为一夜未睡又赶了夜路有些困顿的脑袋,此时却没有了半分困意。

一想到只要这个东西做出来,慕言就能用了,慕舞便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君穆卿的房间,抱出了那坛仅剩的梨花酿,火急火燎的便准备去星落崖找人去了。

“云深,你自己去休息吧,我有急事出去一趟,就先不招待你了。”

着少女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了院子里,望着那个似乎又恢复了往常活泼灵动的身影,云深忽然笑了。

独属于少女那银铃般的声音一直从院子里传到了屋内,君穆卿站在床前静静的注视着床上那一直紧闭着双眼的人,“明明已经醒了却不愿意醒来,还是你此生就想这样在床上度过这往后余生?”

语气极淡的一句话,却让慕言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了一日夜的眼睛。

慕言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少主,就算我不想难道就真的不用这样过一辈子了吗?四肢尽断,能再一次站起来已经是奢望了,我又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曾经有些真又有点憨憨的少年,此时的声音中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懵懂无知,而是充满了死寂。

那种感觉就好像原本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变成了植物人,虽然还能呼吸,但是却丧失了灵魂。

听到慕言的话,君穆卿狠狠的皱了皱眉,道:“慕言,难道我刚才的话都是喂了狗了吗?你竟然没有听进去半点?”

君穆卿从不骂人,或者比起骂人她更喜欢直接用行动让对方闭嘴,所以这还是生平她第一次吐脏字。

而这生平的第一次就是慕言给的,显然慕言也深知君穆卿的脾性,震惊的偏头朝着君穆卿所在的方向看来,“少主?”

然而在触及到君穆卿冰冷的面色之后,慕言整个饶身子就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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