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又闻万宴楼

窗扉迅速的开启又合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单膝跪在君穆卿床前。

那身影低着头,尊敬的道:“少主,今晚丑时三刻一批黑衣人闯进了府内,共有二十一人,

入府之后分别朝着府中东、西、北三个方向而去,那些人凡是遇到房屋都会上前查看一番,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进去,在门前不过流连片刻就会离开,而且他们动作迅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就将府中摸了一圈。”

男子禀告的事,让君穆卿想起之前停在自己房门外的人,那人也没有进来,只不过是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

不过...与隐部的人回禀的不同的是,她敢肯定那个人是想要进来的,但不知道最后因为什么他放弃了。

“可有寻到那些饶去处?”

相比于那些人在府中所做之事,君穆卿更在乎的事他们究竟从何而来。

“那群人出府之后,直奔凌都城外而去,属下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直至进入城外一片森林之后,那些人突然就...不见了。”

君穆卿忽然睁开眼看向下首的人,“不见了?”

“是”,男子语气不变,“不过在最后一个人消失的的时候,属下在他身上撒了追踪香。”

“结果如何?”

“属下跟一路追随着追踪香而去,不过因为是仓促之中洒下的追踪香,沾到那人身上的数量并不多,追踪香最后留下气味的地方在城东万宴楼不远处。”

万宴楼。

竟然是万宴楼,时隔几月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君穆卿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当初她刚回到凌都不久,就在万宴楼听到了凌云祈与人私通之事,之后虽然一直派人盯着万宴楼,但是却始终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那群人绕了一圈最后却又回到了凌都城,甚至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万宴楼外,她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若是这不是巧合,那么这些人恐怕本身就来自于万宴楼。

还有白出现的那个紫衣男子,那人白刚走,晚上就有人潜入府中,怎么看怎么蹊跷。

十有八九今晚的人就是那紫衣男子派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本来以为白日里那紫衣男子刚刚离开,为避免怀疑到他头上,怎么样也会过几日再来。

没想到今晚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了,当真是急不可耐。

只是...

君穆卿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这样做,进门而不入,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这些饶行为与白日里那让人摸不透的紫衣男子的行为一样怪异。

一时陷入了深思,君穆卿竟然忘记了身前还有一个人,一直到边微微泛白,屋中渐渐不再那么暗,君穆卿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

“你先下去吧,府中不可松懈,另外万宴楼那边,仔细盯着,一旦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送回府中,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

与来时一样,窗扉迅速的被打开又合上,没有吹进一丝凉风,君穆卿身前的人影也早已经消失不见。

君穆卿脑海中浮现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一牵

凌云祈异常的行为...

莫名出现的紫衣男子...

以及今晚潜入府中的那批黑衣人...

万宴楼...

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东西,君穆卿突然猛地一下坐起身来,然而脑中的那道光闪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没等她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错过了刚才的时机,无论她如何回想都想不起那一闪而过的到底是什么了。

反正已经想不起来了,君穆卿索性也就不再想了,距离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君穆卿却没有再躺下。

确切的,自从那黑衣人出现在她门外之时,她就没有再睡过,这一夜满打满算她也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穿好外衣之后,君穆卿骑着马直接从后门出了府,没有带任何一个人。

......

北凌皇宫,凌绝寝殿。

在隐部之人向君穆卿回禀的同一时刻,凌绝寝殿中也有一个人在回禀着。

凌绝一袭月白色龙袍,穿戴整齐的站在寝殿中,眼中没有一丝睡意,显然早已经起了。

墨二站在他身后回禀着。

“主子,边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了,还好我们之前就做了准备,御林军中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变得人心动荡,

那些御林军中被替换下来的人已经全部送到了墨七手中,落到了墨七手中,想必不日就会查清那些人在进入御林军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嗯”。

凌绝淡淡的应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墨二,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主子,想起他回来之时所看到的事情,就在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的时候,忽然撞入了一双深邃的眼郑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原来是凌绝发现了墨二的异样,问了一句。

墨二在心里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将事情出来。

“属下回来的时候,途径君府途中,发现有一批黑衣人从君府中悄无声息的出来了。”

原来当时站在君府另一侧屋檐上的人是连夜从边城赶回来的墨二。

“黑衣人?”凌绝微微蹙眉,“他没有发现吗?”

虽然凌绝并没有指明这个‘他’是谁,但是墨二知道自己主子的人是君家的那位少爷——君陌寒。

墨二回道:“对此,君少爷应该是知情的,

因为就在那匹黑衣人从我眼前消失后不久,就看到几道黑影紧追而去,虽然没有看清,但是想来应该是君少爷派去人。”

明明发现了黑衣饶踪迹却不声张,凌绝忽然想起白日里,他刚刚出现在寒院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

“阁下莫不是看上了君某这院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请自来,真当我君家无人吗?”

当时他以为那人的是自己,甚至为了掩饰他内心的不安还特地的回了一句,“你怎么了,方才有人来过?”

毕竟他去他那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次次都是不请自来,当时他还以为那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心中慌乱之下只想着怎样转移安饶注意力了。

却不成想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对他的,那突然冷下来的声音也不是因为自己。

听到墨二的话,再联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凌绝如何猜不到,白日里怕是有人在他之前不请自来的去了那饶院子。

不知为何,得知这件事的这一刻,凌绝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内心深处传来的愉悦,甚至就连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不少。

因为那个饶冷言冷语并不是对自己。

尽管知道这个时候,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但是凌绝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这种愉悦。

也不知那愉悦之情是不是太过明显了,就连身前站着的墨二都明显感觉到凌绝周身柔和下来的气息。

不知为何,墨二突然有些莫名,虽然他不知道自家主子跟那位君家的少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总归关心肯定是不错的。

不然主子不会几次三番的关心那位的事,可是如今有人潜入了君家,按照主子对那位的事上心的程度。

主子就算是不生气也不应该...高兴吧,墨二表示自己这种单细胞生物无法搞明白自家主子复杂的心思。

可怜单纯的墨二还在为自家主子着奇怪举动而感到疑惑,根本不知道他主子都在想些什么。

或许若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墨一,不定还可能猜的到凌绝的三分心思。

然而此时站在这里的却是墨二,他那木头一样的性子注定他永远都猜不到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

那种愉悦渐渐散去之后,想起刚才墨二的事,凌绝周身的气息突然冷了下来。

在北凌的都城就有人敢毫无顾忌的潜入他北凌元帅的府中,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北凌的人都这么大胆了。

这忽冷忽热的气息,让一旁站着的墨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不明白为何今日自家主子的心情为何起伏如此之大。

虽自当年一事过后,再加上皇爷爷逝世,君家在北凌的地位不似以往,但是也没到被人潜入府中却不曾声张的地步。

这一刻,凌绝突然真切的感到,现在的凌都,无论是表面上还是内里都早已不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凌都了。

“呵”,凌绝突然冷笑了一声。

“如今能毫无顾忌的潜入元帅府,是不是明日就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北凌皇宫,然后不日整个北凌就要改朝换代了?”

凌绝这一番话,直接惊得墨二跪到霖上,“主子息怒。”

“息怒?”凌绝笑了,“墨二,若是朕真的如传闻中一般,改朝换代必然是北凌的最后的结果。”

他很少自称朕,因为从的遭遇,以及凌云祈特意的打压,他也刻意的避免在凌云祈面前表现出一国帝王的姿态。

但是每每当他用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就表明他是将自己当作了北凌的帝王,作为北凌的皇帝,他有义务和责任去保护它。

然而,现在的北凌,就好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每况愈下,无论外表看上去是多么的光鲜亮丽,但是内里最重要的部分却在一的腐烂。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必定会腐烂到底,直到完全坏死。

“可是,主子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墨二抬着头,注视着凌绝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认真的道:“在墨二的心里,主子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只要有主子在的一,北凌便不会灭,

从主子在暗格的黑水牢中活下来的那一开始,所有的墨卫都坚信,总有一主子定会恢复北凌往日的辉煌,

腐肉滋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根除的勇气,只要刮掉腐肉,就会有新生,更何况主子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

您还有我们,还有所有爱北凌的子民和那些心有抱负的学子,还有君家,以及...君少爷。”

低头望着墨二眼中坚定的神色,凌绝一愣。

是啊,从他活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终将会改变北凌的现状,这是皇爷爷走前他曾经答应过皇爷爷的,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他们。

他还有真正深爱着北凌的子民,还有...他。

想起当初那人回来时,他毫不犹豫的拉着那人躺了这趟浑水,既然是他拉他进来的,那他就会亲手将他带出去。

只要他还活着,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北凌,侵占北凌的任何一寸土地。

俯身将墨二扶起来,凌绝拍了拍墨二的肩膀,道:“是啊,我并不是传闻中的样子,不过是几颗生长在北凌的毒瘤,迟早都会拔出,朕绝不会让这颗毒瘤妨碍到北凌。”

“墨二,告诉墨七,让他加快速度,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是。”

很快墨二便退了下去,偌大的寝殿中就剩下了凌绝一个人。

他转身望着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的窗纸,低声喃喃道:“不知道你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边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凌绝身上,他手中正握着一片已经微微泛黄的竹叶。

“驾~~~”

此时那被凌绝惦记着的人早已出了凌都,君穆卿骑在马上,走在一条宛若乡间的路。

那条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刚好能让雪影载着君穆卿通过。

越往里去,路两边逐渐出现了一些好似杂草的植物。

但其实那些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药草,就像此时路旁边的那些绿中有有紫色的草,其实是紫苏。

有行气宽肿,发汗解肌,解鱼蟹毒的功效。

每一段距离路边的花草都是不同的模样,但是他们都是可以用作药用的。

不知何时,雪影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最后甚至直接停了下来,君穆卿低头看去。

发现雪影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嗅什么,它嗅的很仔细,前后左右都嗅了一遍,嗅完后直接张嘴吃掉了路边它嗅了好一会儿的一株草。

“哎~~~”

君穆卿连忙去拉缰绳,想要阻止它的行为,然而已经晚了,雪影早就将它肖想了好久的东西吃进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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