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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乘桴浮于海

剑灵烟和越歌诗赶到波澜台却没有见到名嫣只有半伯将一封信交到剑灵烟手上并道“这是一个蒙面女子交待的她说大公子会来”

剑灵烟接过信神情颇为萧索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伯道“前天”

剑灵烟思索片刻又问道“半伯你知道水镜先生为何出去么”

半伯摇摇头本想隐瞒又觉得不必就道“那天他们吵了一架不知为何随后都出去了”

“吵架”越歌诗惑道“都出去了是一起出去么还是…”

“是一起出去的”

剑灵烟和越歌诗都不再问剑灵烟却拧紧眉头

剑灵烟路上心情一直很好越歌诗一路陪伴自然知道原因此时见剑灵烟眼中满是失落越歌诗也很难过趋近安慰道“灵烟大哥我们看信吧说不定这里面就有所有的东西”

越歌诗难过归难过说话还不忘夸张

剑灵烟望着越歌诗笑了笑道“好”言罢又往四周看了看越歌诗也跟着往四周看了看剑灵烟这才将信拆封

大公子:千万秘辛未能面诉歉疚殊深嫣知大公子心念所系乃令师之谜嫣非不愿言也是斯人已逝一面之词何必累牍唯今错者皆受惩罚…嗟乎嫣非滥杀无辜之辈而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生遗恨一时脾性造致封刀天下罹难又自以为是痛缺无幻憾事多矣不能尽言唯花儿权儿愚鲁不好多思变化相烦大公子费心照应嫣今当郁郁乘桴浮于海也是亦有所难言望大公子莫再相寻至于洛郎身系不世之秘言之则失大公子明心如镜不可令洛郎纠缠于此若不得已望大公子与水镜先生戮力引导万不可直言所谓幕后之人亦非奸恶耿耿瑟瑟叨言尽此珍重珍重名嫣手书

剑灵烟和越歌诗两人看完信久久不言毕竟由越歌诗先开口道“灵烟大哥诗诗有几句话想说一说”

剑灵烟道“诗诗请说”

越歌诗道“第一嫣姐姐绝不是妄造杀业指挥屠杀之人但也难辞其咎;第二嫣姐姐对无幻姐姐最是耿耿于怀;第三老酒鬼和逝烟是嫣姐姐的两块心病但她既决意离去想必不会希望老酒鬼和逝烟再为她耗费光阴;第四嫣姐姐离开确实是因心系洛大哥安危不得以而为之;第五信中所言幕后之人必然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剑灵烟曾经也怀疑过上官镜如今已经了然点头道“幕后之人我或许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越歌诗奇道“他是谁”

剑灵烟摇摇头道“现在暂且搁下他我最关心的是那项秘密如果真是言之则失的秘密那么是否可以令其不言我们再将名嫣找回”

越歌诗深知洛醒乃是剑灵烟心中郁结并未出言戳破剑灵烟奢望气泡既听到剑灵烟改口叫名嫣便笑道“灵烟大哥你终于不叫嫣姐姐名夫人了”

剑灵烟闻言一动举目四望但觉名嫣孑然一身身世可怜想及信中所言也不知是否是出于同情竟尔生出一阵苍凉轻轻叹道“名嫣此去何以太急所要之事只能去问水镜先生及夫人”

越歌诗其时亦感悲凉听了剑灵烟太息之言不觉伤怀道“嫣姐姐就放下洛大哥了么嫣姐姐不是已经很努力了么”

剑灵烟摇摇头“名嫣信中挂念白衣勤勤恳恳想必不会轻易放下除非…”

“除非什么”

剑灵烟又摇摇头“这里面必有曲折我却无法明白”又道“不过如今之要乃是名嫣信中所托我们在此等水镜先生和夫人回来再作他算”

剑灵烟言罢来到波澜台上远望波澜却不知名嫣身在何处眼神落寞越歌诗在后头跟上与剑灵烟并立无语

名嫣留信离开后打算再见黄裳一面

黄裳和名逝烟都是她一手带大黄裳却没有获得如名逝烟一样优越的关怀甚至于她曾亲手破坏黄裳的幸福然而黄裳支离却毕竟又有了微生月反而是名逝烟苦苦追求尘多海不得

名嫣心中哀哀不禁一叹“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思绪如麻不知是哭是笑走了一阵脑中又冒出褚师铃离开时无怨无悔的背影顿时一阵懊悔掐断了再见黄裳一面的念头

如此一来名嫣就又想再见一见琼柯琼柯明明想知道一些事情却一字不问名嫣徜恍徙倚心中主意已是:既要再见就各个都舍不得不如全都不见

名嫣转身往回到波澜台一带徘徊一阵不久又向望海楼方向而去逗留数日便又离开往北而行

如是茫茫走到一处难得见到一座很高的山峰名嫣也不犹豫径自攀上顶峰

名嫣不知道这座山峰叫“落日之巅”在远处看时落日沉入此山别有感慨此时在峰顶西边平落处远眺落日不在此山沉下而是沉入远天辉煌渲染又是一番暮景

名嫣心中澎湃“此是我最后一次登高望远”

望着夕阳下坠名嫣总觉得太快了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名嫣向东疾步走入街市吃了些米面临走之时毕竟忍不住询问了昨日所登之山是什么山

“那便是落日之巅”

“落日之巅”名嫣一呆忽又笑了笑道“多谢”

店主人被名嫣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又见名嫣反向东行而去摸了摸后脑勺着实莫名其妙

提及黄裳再说几句洛白衣大闹金拳王家的消息传到北天观星海时黄裳和微生月正盼着名嫣找来再全力留住得到消息两人虽经细细分析但消息已大不可靠终不明白洛白衣为何会出现在金拳王家如此又找到名嫣了没有

对于一件小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黄裳付诸一笑“俗语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话虽粗糙却不无道理弱大哥无非偶然路过行侠仗义一回却被传得神乎其神”

微生月一敲黄裳脑瓜笑道“侠之小者亦是侠喔不可妄自轻视不过说回来出自弱白衣的手笔却实在是比普通人的效果要好得多”

黄裳接道“弱大哥如今在武林人士的眼里是摧毁了大宗师的神一样的存在弱大哥所恶众人必然不敢轻易触犯失德于大者蠢也”

“已经失德之人难生鄙吝之心”微生月摇摇头又回到正题道“弱白衣若不传信与我便是没有结果我们依旧在这里等她”

黄裳望着微生月突生一阵落寞问道“阿月如果如果弱大哥再也找不到嫣姐姐了怎么办”

微生月闻言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黄裳又问道“阿月你会怎么做”

微生月清楚黄裳这句话是针对他而问没有再迟疑回道“我会等你”

“等到什么时候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么”黄裳咯咯笑道“我倒希望弱大哥会来跟我们一起”

微生月眼睛一亮“弱白衣倘若是真的来了明月医此生除了采药治病便不再离开观星海”

黄裳闻言深深一动看了看微生月道“人生之难知己…”忽又道“哦治病治病阿月你是不是又想着人家南宫大小姐了”

微生月哈哈一笑望着黄裳道“这回不想都难了”

黄裳认真道“她是怎样一个女子”

微生月思索片刻回道“水一样的女子”

“那我呢”

“海一样的”

“星一样的”

“还有林下…”

“哈哈哈…”

两人谈笑依旧天却渐渐夜了

波澜台上海风习习

越歌诗深知剑灵烟心结酝酿了许久终是道“灵烟大哥有句话诗诗不知当问不当问”

剑灵烟转头一笑道“诗诗想说什么不妨都说出来”

越歌诗道“灵烟大哥我知道你很想了解…但是但是…毕竟我们…”

越歌诗欲言又止

剑灵烟微微一笑接道“其实灵烟大哥也仔细想过水镜夫人数缄其口其中内情怕是要牵涉到水镜先生如果并非如此以水镜夫人向来的耿介她又怎会与名嫣交好必是有令水镜夫人心冷的变故究竟为何”

剑灵烟微微抿了抿嘴继续道“想必就是诗诗担心的我们现在没有谁犹在这段秘辛中深受其苦如果莽撞戳破便会有人受伤对么”

越歌诗点点头“灵烟大哥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就往这个方向引导水镜夫人夫人若真的卸下心防自然会吐露真相怎么样”

剑灵烟望着越歌诗点了点头回道“好”伸出一只手在越歌诗额头摩挲几下顺势把越歌诗拥入怀里望着远天波海静默如烟

两人终于等到了上官镜和千云罗

千云罗看到剑灵烟和越歌诗时侧头看了看上官镜上官镜知道剑灵烟会来是因他清楚剑灵烟极想知道大宗师和洛醒的过去这些过去却系在自己和千云罗身上剑灵烟并非不明白

时间已是午后

剑灵烟递上一封信道“水镜先生这里有一封信还请研读”

上官镜接过信默默看完又将信交回给剑灵烟

千云罗问道“大公子我可以看一看么”

剑灵烟自是愿意将信递给千云罗“夫人请看”

千云罗将信看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剑灵烟道“七日前”

千云罗闻言将信交回给剑灵烟转身疾走

上官镜追上拦住道“云罗你要去哪里”

千云罗回道“安适要走我当然是去找她”

上官镜道“安适乘桴济海你何处去找”

千云罗一怔又道“安适要走必然要回去名域山庄一趟”说着又要走

上官镜又一拦“云罗安适笃意要走又怎会让你找到她她不会回去的何况已过了七日就算回去也已离开了”

千云罗忍住早已生起的悲戚道“圆缺就算我知道安适已经不在那里了难道就要放弃么”

剑灵烟也道“确实水镜先生我们还是去一趟吧”

上官镜一叹放下阻拦的手叹道“好吧”

四人快马加鞭赶到名域山庄

依旧是琼柯出来应人

琼柯见到上官镜和千云罗装作不认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却明白得很若非名嫣难以寻到必不会引来这两人

琼柯愁眉深锁只将来客请入会客亭别无他话

上官镜见琼柯愁眉深锁便知名嫣不曾回来

千云罗也问不出话

剑灵烟延续上次离开时的话题“琼姐姐我们现在都没有她的下落”

琼柯茫然地点点头并不说话只在心道“嫣姐姐到底怎么了”琼柯自然想不出所以然看了看来访四人最后望着剑灵烟道“大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剑灵烟不想耽误时间起身道“琼姐姐这件事并不明朗我们也不敢断下结论但若名夫人回来你便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就说是我保证的”

琼柯心知事情非同小可应承下来

剑灵烟告辞道“叨扰许久我们也不克久留”

琼柯起身送客

出了名域山庄四人即往孤落客栈方向走去

剑灵烟要引话题便道“水镜先生你和夫人好似知道我跟诗诗会在波澜台”

上官镜也不隐瞒回道“我得知白衣曾见过安适那么大公子只有无功而返必会再来波澜台找我”

越歌诗笑道“水镜先生为什么认为灵烟大哥必会再去波澜台呢”

上官镜笑了笑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但是大公子并非无功而返你们也收到了一封信”

剑灵烟听出弦外之音问道“何出此言”

上官镜微微一叹道“也是时候了”

越歌诗道“信中嫣姐姐说有一项关乎洛大哥安危的秘密水镜先生猜得到么”

越歌诗明知上官镜十有**已知道真相却故意用猜字

上官镜脚步一滞他没想到越歌诗会先问这个却果断回道“抱歉了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剑灵烟和越歌诗对视一眼确认了那项秘密的严重性剑灵烟又道“水镜先生想必已猜到幕后之人的身份”

千云罗闻言暗道“安适透露幕后之人的身份是为了什么”

上官镜叹道“他是最无辜者”又道“安适透露这个讯息我想为的是白衣抓住不放时让我们有更好的方向去开导”

只有越歌诗不知道“他”是谁

越歌诗却也不问因为她知道这是迟早会知道的事

剑灵烟欲言又止

如果不知道当年的故事自己将无所发力

千云罗虽不打算隐瞒不过她实在说不出口

上官镜道“大公子若我说当年的事情是令师咎由自取你能接受么”

如此直言剑灵烟听了犹是一怔

剑灵烟其实早已知道洛醒变故多是咎由自取但他不了解洛醒究竟咎由自取到何种地步信中言及冷花儿剑灵烟串联那日神九方所言综合起来思考知道事件深处必然关系到冷花儿的身世**

剑灵烟心心念念的此刻却不想继续

剑灵烟甚是苦涩道“能不过不用一一说明灵烟只想知道师父他…他向来如此么”

越歌诗闻言心中一震暗道“原来灵烟大哥一直希望自己的师父毕竟良善”

上官镜神情复杂道“不是”

上官镜也知道剑灵烟不会只满足于这两个字“令师曾经也是一方年少少有勇谋年纪轻轻便接管灵飙门上下膺服只是后来之事…”

上官镜一叹“我只能说:人心变幻不能以常理估测”

剑灵烟脱口道“为什么没有人开导他”

上官镜不答千云罗也不语

剑灵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开嘴却又闭上

剑灵烟心中纠结遥想当年心道“师娘早逝原来跟师父不听劝诫有关么师娘临去时眼中的那些泪那些留恋那些绝望原来都是为此么为何师父不见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镜见剑灵烟几乎要流出泪来安慰道“无论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们早该看开了的早该看开了的…”

上官镜说着拍了拍剑灵烟的肩头遗憾满怀“大公子我们走吧”

剑灵烟虽在纠结之中也听得明白上官镜话有深意却不愿再打开隐秘的盒子于是迈开脚步继续行路

上官镜继续道“我们现在知道是他却不知他的心思若单是以报复论实在过于浅薄他若存心报复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支持白衣凶手不止安适他却偏偏只针对安适其中缘由呼之欲出只是我们犹需证据江夜贤侄深明大义我们先去找他”

千云罗愁道“洛二哥脾性耿直忍辱负重至今不说二话他既作了决定恐怕已没有转圜”

上官镜赞同“若非如此安适亦不至于斯”

越歌诗已听出七八分问道“水镜先生你们说的这人想必很关心洛大哥他怎会真下得了手”

上官镜摇摇头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剑灵烟道“诗诗你可知道他正是白衣的至亲叔父洛蓝洛前辈也就是川老头子”

越歌诗闻言一诧“是他他…他不是更没有理由么”

剑灵烟道“洛前辈平生好义与其兄洛掌门完全不同封刀天下血案将洛前辈一家卷去洛前辈能放下仇恨已是大容忍现在知道白衣要…”

剑灵烟不忍直言

越歌诗道“洛前辈不曾行动怎会知道洛大哥和嫣姐姐的事”

剑灵烟道“洛前辈少言少语想必是在暗中潜伏”

上官镜深以为然又道“洛二哥要么完全放下要么…此次势必不让步我们除了劝他更要做好劝他不成时如何与白衣周旋的准备”

千云罗心中愁闷“洛二哥真的宁愿杀死白衣也不愿成全么以此说来纵使洛二哥没有手段他若反对…白衣和安适又怎能理所当然”

越歌诗也发愁“也不知道洛大哥和洛姐姐、柯大哥三人现在何处”

上官镜道“我已支开白衣并让灵秀留神我想短时间内灵秀不会让白衣回到孤落客栈我们还有时间”

越歌诗点点头又催道“我们还是要快点”

越歌诗自小失去双亲与姥姥越天姥相依为命但这失去并非连着仇恨越歌诗曾经的苦痛却不是仇恨的痛因此她不明白恨要有多重才会让一个人放不下并且真的比爱还要更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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