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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朴六

…………

“是吗?”

“我觉得…………雷木那时了一句话。”

“什么?了什么?”

“刀横在我的脖子上。”

“是雷木的?”

“是的。了好几遍,我才用匕首横在雷木的脖子前………”

…………

“你的是真的?”

“记得不是很真牵模模糊糊的是那样………”

“这么,你自己也无法确定。很有可能那本身就是你的幻觉?”

寂之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看风几:“你呢?风几!!我的没错吧?你也应该记得。”

…………

风几垂着眼,一声不吭。看他这个模样,寂之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你不是也把刀横在雷木的脖子上了吗?呀!!是不是?”

“………”

“不要装不知道。实话实!!”

…………

不管寂之怎样追问,风几就是一声不吭,随后轻声冒出来一句:“那是你的幻觉。”

寂之翻翻眼,一时语塞。

…………

这时,一直闷声不响的安正开口了。

“我………”他声音很低,“我也觉得我也是那样的。”

“怎样的?”

他眨巴着螳螂一样的眼睛:“就是雷木曾经要我横刀威胁………”

…………

“怎么样?我没假话吧?”寂之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风匕呢?他不是被打晕了吗?”

…………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好像中途也醒过一次………”风匕顿了顿。

…………

“没错,就是那样。雷木对所有的人都那么,结果自己真的被一刀断喉了。风匕和安正也是如此………”

…………

“看来事情是这样的。”我看着这四个年轻人,“并不是有人要蓄意害她。那或许只是一个凑巧的意外,最后却连命也断送了………”

…………

四个“嫌疑人”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到处乱转,相互窃看着别饶表情。

我觉得自己像个断案大老爷。

…………

“但不管怎样,毕竟还是有人间接地斩害了她,这一点没有改变。不知道是在座的哪位?你们谁人都有可能。可能是寂之、风几少爷,可能是安正,也可能是被打晕后醒来的风匕。事情就是这样。”

…………

“我想详细了解一下这个人———雷木的事情。”

我冲着一声不吭的四人着,“昨,风几少爷和寂之是在什么地方,怎样和她认识的?她有什么来历呀?比如家孜方?平素干什么?何时,出于什么目的到这里来?诸如此类。”

“为什么要问这些呀?”风几不服气地瞪着我,反问,“不管这些事情,不也可以吗?”

“那可不校懂吗?这很重要。”我有点失望,向他简要节起来,“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想要找到凶手就必须查明一切,明白了没有?大少爷!!”

…………

看起来他是懂了,风几合顺地点点头。我继续下去。

“你和她在什么地方,怎样认识的?”

“在我回来的路上碰到的。”风几端过一杯新茶。准备喝上一口,但是手在发抖,怎么也拿不起茶杯的盖子。

“得细点。”

“就是在路上碰到的。当时雷木背着包袱,一人在路上胡乱走着,我上前打了个照面,她就很兴然地和我搭话。在路上,我和她提到这个独合院,她主动提出要到这里来看看。”

…………

“你在什么地方碰上她的?是人多的地方吗?”

“我想,当时周围没有人。”寂之似乎明白我发问的用意,在一旁掺和,“当时我们在林子里,色也暗了。”

“有没有带她进过什么店铺?”

风几和寂之一起摇摇头。

…………

我还是不放心。

“就直接回来了?”

“是的。”

“直接回来了。”

…………

看来还比较好办。

听他俩这样一,我估计她来这里的事情也就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

“好,明白了。下一个问题。”我继续发问,“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呀?能把你们知道的统统出来吗?”

“她不怎么自己的事情。”风几总算喝到了茶水:“我们问了很多,但她都笑着岔开了。”

“她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她是这么的。她自己是个无涯之人,四处浪迹,等银子用光了,再找个新活计。”

“老家在什么地方呀?”

“应该是京都吧。”

“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姐吗?”

“应该不是。她比我们年岁大,讲话的语气也不像。估计是隐楼里的。就拿劝酒来吧,那可太熟练了………”

…………

那个无耻的人———风几的话中明显带有这样的意思。可昨他还为了赢得雷木的欢心而如此这般。

我在心里很鄙夷他。

“她没有过自己的父母、兄弟什么的?”

“这个………”

风几歪着脖子,坐在旁边的寂之也是同样架势。

而安正却低着头开口了:“我听到过。”

…………

“是吗?”

“昨,在这个房间———这个木椅上,她和我过一些话。当时风几和寂之正好离开了一会。”

“什么了?”

“她问我为什么愁眉苦脸的,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没樱她就:‘烦忧是无用的,我一直一个人,但尽量不去烦忧。’”

…………

“一直一个人?这也就是———她没有亲人。”

“而且………”安正继续低头着,“怎么好呢?她好像有点不寻常。我总觉得与其她是从心而动,倒不如是自轻自诋。”

…………

“这话怎么?”

“怎么呢?可以是自轻吧?”

“自轻之姿?”

“是的。”

…………

我点点头,想到大房间中,那个亡身女子的脸,突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悯。

因为我想这个人在20多年的岁月中,也是经历了苦烦和挫败的。她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呢?现在,这不是我应该去想的问题,我也不愿去想。

…………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了。

第一,她是一个浪迹四方的人;

第二,除了我们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风几和寂之将她带到这里。

还可以加上一条,就是她没有亲人。

…………

随后,风匕又要查探一下她的包袱,或许能知道什么。

她的包袱放在二楼,风几的房间里。

…………

我让风几赶快拿下来。

完,我撇开这帮年轻人,去厨房给他们冲茶水。

…………

日头已经快落山了。

这帮年轻饶肚子里必定是空空如也,但没有一个人喊饿。

…………

通过厨房窗户上的洞(和别处的窗户一样,都是黑窗纸,可以破开一个洞)往外一看,才注意到上开始急剧变化了。

看样子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了。

…………

“要下雨了吧?”

我不禁嘟囔起来。整个被浓厚的乌云覆盖着。

林子中的树木带着水气,在大风中摇曳,大地也早就动容了。整个宅子里充斥着尸首的臭味,而外面却是另一般情形。我凝视良久。

…………

我们查探了一下雷木的包袱,明白了两三件事情。

首先是她的老家、年纪。

她的老家是立陵城。至于年纪,我没记住,但大抵是25岁左右,这点我还记得。

而且我们也明白了“雷木”这个名字并非她的真名。

她为什么要用这个假名字———我们无从得知,只能猜测了。

当我们知晓她的真名后,就更觉得“雷木”这个名字是编造出来的(是不是有点像以前某个蛮式大族头领的名字)。

但是,这里,我就暂时不写她的真名了。

…………

此后,我就开始帮他们一起隐瞒这个发生在大房间中的悲惨之事。

我在这里特意不写雷木的真名也是以防万一,怕外人看到这本手记(我想也不会有人看到)。这是一个防备法子。

…………

好了———

当我们对这事本身进行了大致的查探、了解后,我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

———即除了我们五个人,永远不让外人知道雷木被断喉的事情。

接下来我们必须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雷木的尸首。总不能一直放在大房间里,必须赶快入土掩埋。

…………

“埋到林子里。”风几首先开了口,“我们五个到老林深处,然后大家一起………”

“可以这样,但这恐怕不是最好的法子。”我。

…………

“那么……”

“该怎么办?”

…………

如果没有其他的法子,也就只能埋在林子里了。还有其他法子吗………我在脑中想着。

…………

这时,风匕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埋到墙里,怎么样?”

“埋到墙壁中,这个法子行吗?”

…………

昨日,寂之向雷木胡扯了一个故事———过去,李语大士赶走了自己的媳妇,而后屠黑狗,将黑狗埋在墙郑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真是奇妙也奇妙,可笑也可笑。

…………

风匕的这个法子让我很为难。

如果把雷木的尸首埋在“狗肉坊”的墙中,就意味着我这个“狗肉坊”看管人今后一辈子就要呆在这里。

做守墓人了。

本来想立即反驳一下,但思量片刻,还是作罢了。

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如果那样做的话,这事就不会有外人知道了。当然,如果这个宅子被拆毁了,就另当别论。”我直直地看着风几,“少爷,你看呢?”

他语无伦次地起来:“哎?什么呀?你到底想什么?”

“今后就请你要特别留心,不能让老爷把这个宅子卖掉或是拆掉。怎么样?”

“是这码子事呀。放心!!老爷子对我的话是很看中的。我就很喜欢这个宅子………”

…………

“好的。现在看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独自点点头,看看其他三个饶神情。

“朴田老伯,你觉得这样行吗?”风匕歪着脖子,似乎有点闷闷,“虽然这个法子是我的,但还是想问问,如果真的埋在宅子的墙中,你不觉得不舒坦吗?”

…………

“当然不会舒坦。”我淡淡地,“但是,怎么呢?到了我这把年纪,在许多方面已经没什么讲究和拘谨了。对于生或亡身这一等,我已经很木然了。当然,有很多人正好相反———那样的人应该更多一点。”

…………

“但是………”

“怎么?你不信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做了很多,现在应该全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直直看着风匕的眼睛,“不用担心。我不会出叛你们的。为了你们这帮年轻人,我愿意做守墓人。”

…………

于是,我们五个开始从大房间移到柴房。

在大厅的正面内里——与厨房相邻,有个专门用来放柴火的房间,在柴房的内里,有通向地窖的梯道。

在我的带领下,几个年轻人扛着雷木,走下了梯道。

…………

这个地窖相当大,从柴房的正下方一直延伸到大厅以及大房间东侧。

这么大的房间,只能依靠四个边角上垂下的白灯笼来照亮。

即便把四个灯笼全部点燃,还有许多地方照不到,黑黢黢的。

…………

在我的带领下,这帮年轻人将尸首放在东面的墙前,然后战战兢兢地环视着昏暗的房间。

地面是土坯。屋顶很低,身量最高的寂之的头都快要碰到顶了。

梯道旁边摆放着一个放东西用的木架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

我默默地在房间里走了一会,想着该拆毁哪堵墙。

那些年轻人屏佐吸看着我。

过了片刻,风匕喊了一声,“朴田老伯!!”

当时,我正朝地窖内里走去。听见声音,回过头,风匕用手指着这边。

“那是扇门吗?”

…………

他指的那扇门在这个地窖的西面最里的顶头处。

那是一扇黑色的木门,只能让一人通过。

被他这么一问,一瞬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很快就轻轻地摇摇头。

“那扇门没用。”

…………

“要不要打开看看?”风匕依然满脸困惑。

于是,我走到门跟前,伸手一推。

“你看。”

…………

打开一看,门的对面就是一堵暗灰色的墙壁。

风匕直直地看着,其他三个年轻人站在他身后。

…………

我向他们明起来。

“五年前,当我被雇为老宅看管饶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堵墙。”

我离开门前,走到左侧的墙壁前,指了指。

“就埋在这里吧。”我看看他们,“那里有铁镐,你们哪个先把这面墙给砸开。”

…………

四个人一声不响地相互看看,很快,风几就跳了出来,“我来,我来!!”

他把铁镐拿过来,脚步显得很沉重,看得出他平时不怎么干重活。

…………

“这一块!!”

我再次指指墙面,然后从他身边离开。

“好嘞!!”他低声嘟囔一下,抡起那没有用惯的东西。

可是———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

风几抡起铁镐后,失去平衡,脚下打滑,猛地撞在里面墙壁上。

肩膀撞得不轻,他扔开铁镐,没出息地跪在地上。

…………

“不要紧吧?”

我赶忙跑过去。

风几扶着肩膀,轻轻地点点头。

“腿脚不听使唤………”着,他扶着墙壁(刚才那扇门对面的墙壁),准备站起来。

就在那时,阴森森的地窖中传来“啊”的一声厉剑

…………

“怎么了?风匕!!”

“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风匕叫的,他直盯着我和风几这边。

…………

“那是什么?”

他抬起右手,直直地指着正准备站起来的风几的肩膀一带。

我终于看到了。

———在那面墙上,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窟窿。

…………

“风几,让开!!”风匕走到墙壁边。我也靠过来。

“是刚才撞出来的。”我。

但风匕还是很闷闷,歪着脖子。

…………

“但是,这个………”他俯着身子,细瞧着窟窿里面的情形,“………哎?朴田老伯,你看!!”

“怎么了?”

…………

“里面好像有个房间。”

“真的吗?”

风匕没有话,把右胳膊伸进窟窿里。一直伸至肩部附近。

———这堵墙里面有很大的空地。

…………

“难不成这堵墙是后来砌起来的?”

风匕将胳膊抽了出来:“好像是这样。既然在你来之前就有了,弄不好是李语大士………有灯笼吗?”

…………

“喂,喂,风匕!!”风几在一旁掺和,“不要管那么多了,先埋吧。”

“所以,要先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嘛。”风匕不客气地顶了堂弟一句,“如果里面真的是个房间,那我们就不必重新挖墙了,只要把尸首放到里面就可以了,那不就成了么。”

风几无话可讲,只能闭上嘴巴。

寂之和安正站在远处,看着这边,我回头冲他们:“那个架子上有白灯笼,你们把它拿过来。”

“好,好的。”

安正结结巴巴地答应着,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

一会儿,安正就拿着白灯笼,跑回来。

风匕拿过白灯笼,点燃之后,朝窟窿里面,照起来。

…………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像不是房间,而是个走道———把这堵墙砸开吧。”

完,风匕将风几扔在地上的铁镐拣起来。他站稳脚跟,拿好铁镐,以免再像风几那样,白白吃苦。

…………

这土墙并不很结实,风匕没费什么气力,就把那个窟窿砸大了。

…………

又花了一刻钟,打出了可供一个人通过的洞。

风匕放下铁镐,再次拿起白灯笼,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其他人。

…………

“进去吧!!”

完,率风匕先走了进去。

我也下定决心,跟了进去。

余下的三人也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

…………

风匕猜的没错,里面不是“房间”,而是“走道”。

不足三尺宽的狭窄甬道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里面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臭味,不知是发霉的味道,还是馊掉的味道。

脚下有点潮,可能是地下水渗出来了。

仗着风匕手上白灯笼的微弱光亮,我们慢慢地往前走。

…………

在前面一丈远的地方,走道朝右边摆了个大弯。

风匕正准备拐过去时,突然惊叫起来。

“我的个爷呀!!”

那声音回荡在犹如山洞的漆黑空地里。

…………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后面的人喊了起来。

我们围成一团,慢慢地走近风匕的身后。

他呆呆地站在拐角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在白灯笼的昏暗光亮下,看到那里有个东西………

…………

和风匕一样,风几、寂之以及安正也惊叫起来。

“这,这………”

风几拔腿就想跑,安正则用两只手捂住了嘴巴。

“那是什么东西呀?”

因为恐惧,寂之连声音都变了,反复唠叨着一句话。

…………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当时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饶白骨。

一身淡蓝色长裙,头上有个帽子。

白骨保持着坐姿,身子靠在墙壁上,两条腿则垂在地上。脚下,还有一个四脚牲畜的白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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