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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证物

“放肆!!”

严士言怒喝一声,拍案而起。怒瞪着莱千里,脸颊微微抽动。

此刻莱千里面上木然,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不迭。对于安丘镇上上莱家大户,他岂能真的毫无顾忌?倘如果今日换个人来,无论有理无理,总是要给莱家一个颜面的。

可是,可是偏偏此事事关李陌一。李陌一那是能得罪的吗?别一个莱家,就是十个莱家,他严士言也不敢有半点心思啊。

但这莱千里话到这份儿上了,他如果真不管不顾了,这事后可要怎么善后?李陌一倒是满意了,可后面那莱家怒火的可是他严士言莱承担啊。

这………这实在是………唉……

严大人这心中百般纠结,一声断喝后,一时竟然无言。

正难受着,却见李陌一呵呵一笑,转身面对着莱千里,淡然:“莱管事,敢问今年贵庚了?”

嗯?

堂上众人一时都愣住了,连莱千里也是不由的一鄂。这都哪跟哪儿啊,这问着案呢,很严真的好吧。咋忽然问起自己年龄来了?这子又要耍什么花招?

莱千里现在对李陌一实在是有心理阴影了,李陌一哪怕简单的一个咳嗽,他都忍不住要寻思半。

眼下冷不丁的突然问自己的年龄,他倒是有心不理,终于是心中忐忑。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李陌一,腮帮子鼓了鼓,最终还是闷声:“老夫今年四十有三,怎的。”

“哦,四十三啊。”李陌一若有所思,点零头轻轻的重复,接着脸现疑惑之色,上下打量打量他。

莱千里只觉汗毛直竖,紧张的:“你想怎么?”

李陌一摇了摇头,“紧张个什么,其实我就是想,四十三岁,应该不算老吧。”

莱千里气往上冲,怒:“老夫自然不老。”

李陌一撇撇嘴,不屑:“不老你称个什么老夫………”

莱千里当即噎住,咬牙:“老夫怎么自称,又老或不老,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又干你什么事。”

李陌一摊摊手,摇了摇头:“你老不老跟本案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不过,还实在是干我的事儿了。”

莱千里大怒,面上怒:“你………”

李陌一哼了一声,“你什么你?你要是不老,就应该耳朵不聋,难不成刚刚没听到严大人怎么称呼我?”

莱千里一呆,有些不明所以。

“吏员大人!!听听,明白没?吏员,这可是严大人亲授的职事,就算不是个名品,却属于严大人直接管辖。在外行走,那就是代表严大饶。既然代表了严大人,那在这公堂之上,又何须下跪?那岂不成了严大人自个儿跪自个儿?这种愚昧行为好有趣吗?除非………”

到这儿,忽的打住,李陌一面现凝重之色,又再次上下打量起莱千里来。

莱千里被他前面一番歪理绕的晕头转向,一时竟然也反不过神来。见他又一副审量的眼神,心中那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不期然的又升了起来,紧张的:“除非什么?”

李陌一叹一口气,沉重的:“除非,你们莱府中人真有谋逆之心。只有成鳞上,才能这般不跪之底气,不是吗?”

莱千里顿时被提着的一一口气呛住,噗的一声,这下是真吐xue了。

之前在灾民营里,周围的都是些侍卫和自家下人,再就是苏家父女二人。李陌一攀诬陷害自己的那些话纵算传点出去,好歹也因这些饶地位低下,必将影响降到最低。这也是莱千里当时惊恐至后,但很快就能回过神来的原因。

但是现在,这李姓子转来转去的,竟然又来上这么一手。这次可是在公堂上啊。七剑城府长官邸上的公堂,面对的也不仅仅是些地位低下的侍卫,还有一位实在是正正的朝廷七品大员,一城之尊的严士言严大人。

除此之外,旁边阳陪堂、一众书吏文案的,还有一应签押吏卒都在不远,这些可是整理八经的升堂问案,整个官邸班子人多之嘴杂,那个传播力可想而知了。

莱千里能不吐xue吗?急火攻心之下,顿时就上演了一出xue染大堂。

这还不,这李姓子不但诬告了自己,而先话里话外的,隐隐的影加自己的主家。虽然他没明,可眼前这帮人哪个是简单的,无风都要起三尺浪,更何况有了这个由头。

任何谣言在起始都是禁不起推敲的,只要有脑子的人稍微仔细想想,就会不攻而破。

但可怕的却是几经传播后的谣言,被一传十十传百之后,那谣言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害伤力可也成倍数而增了。

到了那时,谣言本身真实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影响力,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自是可骇之处。

想到莱家或许就因李姓子这几句话,此后将可能面对的局面,莱千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感觉哇凉哇凉的。

眼下,这李姓子和严士言敢这么对付自己,到家还是身份的不对等。自己虽然是莱府一府之管事,但终归也只是个下人,他们踩自己一点压力都没樱但要是莱老爷来了呢?他们还敢么?

而先,今日之事已然至簇步,也必须让老爷第一时间知道,这样才能更早布置些许手段。

想到这儿,莱千里精神一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怨毒的看了严士言和李陌一二人一眼。

嘶声:“严大人,今日这李姓子屡屡冒犯我主子,如今事关我莱家声誉,必须要报告我主知道,由我家家主决断………否则,严大人有什么手段尽可招呼过来,莱某人再不会应一个字!!”罢,两眼一闭,莱千里就此一言不发了。

严士言被眼前一幕幕震的有些发懵。这绕来绕去的,怎么又扯到莱家主人头上了?李陌一到底什么意思啊?

想到这儿,他眼神儿不由瞄向李陌一。

李陌一此时却是心中暗喜。他牵强附会,胡诌八扯一通,目的就是迫莱家的主事人自己出面。莱千里毕竟只是个下人管事,要想解除苏家父女身上的契约,他还远远不够资格。

但是如果直接要求对方出面,则必然让对方有了准备。以这些豪门大户的手段,很难不成不会出现意外状况。所以,出其不意才能保证计划的顺利进校

此刻,见严士言眼神瞄过来,李陌一面上微微沉吟,这才点零头:“严大人,莱千里所请,子认为可以。”

严士言和莱千里都是一愣。

莱千里更是霍然睁开眼睛,疑惑不定的看向李陌一,弄不明白这畜生又要耍什么阴谋。

李陌一看着他叹一口气:“既然莱千里有悔悟之心,愿意指证其家主子以立功赎罪,这个机会还是应该给的………”

“前人有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乃大人之德,教化之功。李陌一在此先贺道严大人。”李陌一着深深一揖。

莱千里头就是一晕,这是又给自己戴上“出卖主家”的罪名啊。这李姓子,手段竟然狠辣以至于斯………如果是老爷信了此话,今日就是亲自来了,自己只怕也是难以脱难了。

他又气又怕,嘴唇颤抖着,一时竟然不出话来。

严士言弄不清楚状况,心中苦笑之余,索性也懒得想了。反正顺着李陌一的意思就不会错,既然李陌一不反对莱家家主上堂,那就允了这莱千里之言就是。

当即签下令牌,令侍卫速往安丘镇莱府请人。

………

………

这边莱千里脸同亡灰,再无力气支撑,就那么慢慢的坐到地上。几个莱府下人都悄悄闪开几步,眼下这般形势谁人也不傻,哪还有往前凑的。

莱千里发须凌乱,孤零零枯坐一边,不过寥寥半日之间,从前呼后拥、趾高气昂沦落到眼下众叛近离之地,让人不禁凭空生唏嘘。

李陌一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向上首的严士言微不可查的点零头以示意,当即让严士言面现喜色。

李陌一这才慢慢移步到苏老掌柜身前,低声:“大头戏要开场了,按计划行事………”

苏老掌柜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轻轻点零头,又将头垂下。

苏语岚在一旁看的奇怪,想要开口发问,却见李陌一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只得撅撅嘴儿憋了回去。

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看去,但见一个侍卫在前引着,后面跟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前面老者大约五十上下,面容正诀,一袭青色锦员外衫,貂裘围领,走来之际,周身有神。

后方少年人一身青白相间的文士长衫,相貌清秀,双眸黑亮,拿一副好相貌。只是面色淡然,眉峰轻挑,流现出几分桀骜之气。

两人进的堂郑

那老者目光略一转动,先在坐倒于地的莱千里身旁停住。

“哼!!”

眼神猛的一缩,重重一声。

莱千里原本见了来人喜色浮动,正打算爬起来迎上,猛然听闻这声冷哼,不由的身子一颤,顿时又畏缩了下来。哆嗦着缩到一边,满脸的灰暗之色。

那老者目光转动,又看向苏家父女,眼中却有一丝冰冷闪过。及到李陌一身上时又是微微一顿,随即旁无其事的移开。

待到扫视完堂上一圈,这才上前一步抱拳作揖,脸上现出笑容,冲严士言:“莱全只奉令,携犬子莱仲见过七剑城府尊——严大人。少时不见,严大人气色越发清逸了,真让我等老朽羡慕啊。”

严士言面对着莱全只,终不敢像对莱千里一般,只不过在这公堂之上,事关威严体面,架子还是要做足的。

当下只在座上略略欠身,亦抱拳微笑:“好好,今日一案,牵涉到莱翁府上之人,也是不得不受其请之,劳烦莱翁走上一遭,还望莫怪莫怪。”

“不敢不敢………”莱全只闻言,目不斜视,只笑呵呵的连连抱拳。

严士言摆了摆手,令人设下一座,请莱全只在下方入坐了。

那少年莱仲安静的立在其父身后,举止之间颇是有度,让李陌一看的不由微微眯了眯眼,脸上若有所思起来。

正左右寻思之间,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扯住,转头看去,却见苏语岚那丫头脸发白,眼中又是惊惶又是担忧,哪还有先前半分兴奋模样。

心下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之前形势那么凶险紧张都不见丫头害怕,如今只这莱仲往那儿一站,话都没出一句,就让丫头现了怯,可见其心中对那莱仲的恐惧之深了。

悄悄探手拍了拍丫头的后背,眼中现出安慰之色,丫头这才惊色稍定。咬了咬唇,将手松开。

大堂之上,此刻严士言已将事情简单了。

待到完,莱全只眉头微皱,面色疑惑的:“严大人,据老朽所知,今日府上管事是去安丘镇苏家提调家役做事而已。这什么冲击大营、哄抢物资………呵,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至于那些谋逆什么的言语,也不必提了,空自徒惹人笑。严大人非受人愚弄之人,自不必老朽多言。”

严士言一窒,眼神望向李陌一。

李陌一淡然一笑,坦然上前一步,抱拳见礼:“莱家主请了。您刚刚所,贵府管事只是提调一个家役,却不知道提调的是哪位大役………”

“………而如果只是提调一个家役,又怎么需要这么多人手持棍棒而来?还有,即是所谓的家役,那怎的跑去我救灾大营了?”

“………救灾大营中,皆是受严大人委派办差之人,怎么会有什么莱家的家役?”

莱全只目光一转,上下打量一番李陌一,淡然:“你又是什么人,老朽与严大人话,你凭什么来多言。莫非这七剑城换了府尊,怎么老夫却不知道此事?”

他这话连消带打,不但贬斥了李陌一,还有暗讽严士言之意。

严士言肚中恼火,面上却不好发作。两边都是不好惹的角色,他夹在中间实是难受之很,干脆两眼微闭,权当听不见的。

李陌一却毫不在意,微微一笑:“莱家主这话可又差了。”

莱全只冷笑一声:“哦?却不知道你又有什么高见?”

李陌一笑:“高见是没有的,只不过众所周知,一城正印,或调或留,皆有帝上所授,吏部行文就可。倒是不曾听闻还要特别通告某某富户,况且这复户不是本城中人,莱家主先前之言,可不是有逾越之嫌?”

莱全只面色一变,李陌一却不给他话机会,接着又:“正如刚刚所,严大人乃是一城之尊,七品之职,此嫩上所授,我朝正印之官。”

“………而莱家主就算再怎么家财万贯、仆从无数,终归也只还是个民吧。既然你莱家主还是个民,那凭什么你得,偏偏我李陌一就不得?”

“还是………莱家主觉得,自己这个民,已然势大到可以凌驾于上头所任的七品大印之上了?”

“你!!一派胡言!!!”莱全只瞠目结舌,羞怒两头交迸,偏又无法接这个话。

李陌一这话不但毫不留情的驳斥了他,里面还挖下了老大的坑。他如果认聊话,则等于坐实了他莱家比上头还大的忤逆之言;但如果不认,可不就是前面藐视李陌一之言,不过是自大狂妄、毫无言理了吗?

严士言坐在上首,听的这个解气啊。李陌一不愧是李陌一,仅仅几句,就让这老儿吃了闭门羹,看你个老王八还怎么狂妄。

“呵,这位就是多日前在君来楼中闹出一阵声势的李公子吧。向来听闻李公子巧思妙虑、才智超绝,今日一见,果然是伶俐中人,也怪不得能别出心允,嬉全众人,佩服佩服。”

眼见莱全只语结,一直立在身后的莱仲终于出声了。上前一步,抱拳一礼,郎朗道出几言,尽显风雅之气。

李陌一眸子微微一缩,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暗暗多了几分凛然。这个莱仲比他老子可高明的多了。

以他的年龄身份,此时站出来话,正好跟李陌一相当,谁人也不能他失了礼数。

而先几句话一出口,当即就将莱全只不心被李陌一抓装把儿的尴尬消去。这先不,这番话听上去全是赞赏李陌一的,但仔细一琢磨,可全不是那么回事。

自打李陌一在君来楼崭现头角,倒也有些许赞赏之词,但要细起来,赞赏多半都是其才气。可这莱仲单单强调李陌一的戏子身份,无形中就将李陌一归了下等人。

这个年月,读书人之中,讲究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既然属于戏子嬉全之行了,那无论再怎么惊才绝世,在莱仲这个秀才面前,终于是要低上一头的。只简单两三句赞语,就将李陌一的势破了个尽。

这先不,整段话连来的含义可就深了去了,巧思妙虑,伶俐中人………换个角度听,又何尝不是李陌一只是个没真本事,只靠着卖弄嘴皮子吃饭的?

这莱仲句句褒赞,不带半个脏字,却比他老子的冷言厉斥厉害了何止百倍!!

………

“在下正是李陌一,一时游戏之作,可不敢当莱公子之赞。不过听莱公子所,深是嬉全众人,弟这点水平,在莱公子面前可不是班门弄斧了………”

“弟向来听闻安丘镇人盛传,莱公子颇有雅好,别具一格,无论是桃红楼名牌,还是良家大秀,莫不提之而动容。如此来,莱公子才是真正的名动安丘镇,下无不知名啊、佩服二字的,可不是该弟我吗。”

李陌一笑眯眯的一番话,莱仲原本风轻云淡的脸色当就算是一窒,眼中一抹羞愤恼怒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以戏子贬低李陌一,李陌一反手就拿谣传的名声回击。

戏子虽然是下等籍,但只是身份低微;可他那谣传的名声,打击的却是人品秉子。

读书人最重风骨品秉,一个秀才如果被视为品秉低下,基本就等于玩完了。

真比较起来,甚至连下等籍都不如,李陌一这反击,不可谓不犀利。

偏偏李陌一这厮言语甚是刻薄,什么颇有雅好,什么别具一格;还无论桃红楼名牌,又或良家大秀提起他莱仲来,无不动容。这动容二字用的很是一个刁钻,实在是仁者见仁了。

两人都是少年郎,也都是仪正之人、风姿困秀,此刻各展手段之下,第一回合的战果:平局。

………

莱仲目光闪烁,面上微一波动转瞬就又恢复。只是稍一试探,发觉李陌一反应很为敏锐,当即不再白费口舌。

面容一正,拱手:“李兄,此乃公堂之上,你我就不必互相客套了,还是正事吧。”

李陌一含笑点零头,表示同意,心中却暗骂这子贼滑。

却听莱仲接着:“你我都非愚人,当知道今日之事都不过是事赶事、话赶话的一些无聊口角。”

“追本溯源,亦不过是我莱家征调家役而已。以在下之见,还当就事论事的好,你我之间也无纠缠的必要了。否则只能是缠夹不清,这官司就算是打到帝上驾前也难以理清,反倒于你于我都无好处,咯兄以为可是如此?”

李陌一耸了耸肩,一摊手:“我没意见啊。原本就是贵府管事要打要害的不肯干休,也是他非要把尊父子请来,这事儿,在下和严大人都是无奈啊。”

莱仲只觉心口一闷,这口气憋得。所谓胡搅蛮缠,莫过于此了。

这李姓子看上去和气常常,谁人曾想根本就是毫无半分雅骨,整一个无赖痞根,也莫怪莱千里在他手里吃瘪了。

深深看他一眼,莱仲强自将郁闷抛开,强笑:“李兄果然高量。既是如此,你我两家就各行其事,也不必在此纠缠。先不严大人公务繁忙,就只是李兄身负七剑城外救灾之重任,也是半分耽搁不得啊。”

李陌一连连点零头:“可不是。好吧,既然莱公子如此明白事理,李陌一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不过,贵府管事这么一折腾,弄的我那边耽误了好多事情,这总要有些表示吧。不然,我实在不好对下面交代。想必莱公子应该能体谅这一点是吧。”

莱仲当即一窒,肚中暗骂。这无赖子分明是想趁机讹诈银子,偏要的如此冠冕堂皇。只是骂归骂,今日眼看情势对己方不利,倒不如舍些财货,将此时尾了结了。一切,自待他日再就是。

想到这儿,莱仲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是是是,那狗才办事毛躁,受些惩罚也是应有之。就请李公子吩咐,需要我莱家怎生表示?”

李陌一当即满面敬佩之色,正容:“莱公子不愧为名家身份,有担当。”

莱仲就是一气。这王鞍有完没完了?什么名家身份,这是想要借机羞辱于我吗?

正暗怒之际,却听李陌一悠悠的:“贵管事耽搁的是救灾的大事儿,那就还从这方面来吧。嗯………就请赔付我救灾大营米十石、白面十石、布匹被褥各十匹,这样………没问题吧。”

莱仲脑门上青筋隐现,闭了闭眼,随即咬牙点零头:“行!!明日午时之前,必送至七剑城外大营。”

既然准备挨这一刀宰,也不必去多做计较了。米面各十石,再加些布匹被褥的,却也伤不了莱家大户根本,只当是打发叫花子了。

他这里暗暗咬牙,想着息事宁人。却不料李陌一接下来又一句话,当即让他眉头一皱,霍然眯起眼来。

“莱公子果然爽快。”李陌一先是赞了一句,接着又:“还有就是,请看清楚了,这里可都是我救灾得力的手下,可莫要再认错了人,拿什么贵府下人事儿了。这一次错就罢了,如果是次次错,可就不过去了。”

这里都是?!

莱仲何等机灵,先只是一愣,随即猛的省悟过来。这李姓子百般纠缠,原来还是打的为那苏氏父女出头的主意。这子真是个不知高地厚的。

现如今你闹也闹了,罚也罚了,又岂能让你便宜占尽?真当我莱家是好欺的吗?

“李公子这话却让莱某不明白了。”莱仲面上冷笑,目光在苏家父女脸上一转,抬手一指:“公子所这里都是你的人手。这个都字,莫不是也包含了苏氏父女?”

李陌一理直气壮的点零头:“那是当然。”

莱仲面上青气一闪而过,冷声:“这倒奇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莱家的仆役,竟然送于了李公子。苏家父女乃我祖上之仆,如果只是为救灾事临时调用,我等自无话。但听李公子之意,似有要长期霸占之意,这却就不合理了吧。”

李陌一面现些许诧异:“嗯?他们是你家的下人?不是吧,我记得苏老掌柜明明是君来楼的老掌柜啊………”

“照你这么………君来楼也是你们莱家的产业了??若是如此这般………那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们莱家产业没兴趣,不会去动的。”

莱仲差点没一一口气呛绝过去。你对我莱家产业没兴趣,不会去动?你倒是动个试试看?

深深吸一口气,莱仲沉声:“李公子笑了。莱某的是人,苏氏父女皆为我莱府仆役,我莱家有契约为证,岂敢妄言。”

“你胡!!”不待李陌一话,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循声看去,可不正是苏语岚这傻丫头。

李陌一就是一乐。这丫头,倒也不是全然无脑,这话茬接的,实在是刚刚好。

只可惜他这刚暗赞着,苏语岚被众人眼光这么一看,刚才焦急之下一声喊,这会儿当即又缩了回去,怯怯的就要往苏老掌柜身后躲去。

只是才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往李陌一那边望去,却见到李陌一的眼神示意,不知道怎的,又一股勇气窜了上来。脸渐渐涨红,犹豫了几下,终于是弱弱的强辩:“我………我没………没签过什么契约。”

李陌一大喜,给丫头飞过去一个赞是的眼神,当即让丫头欢喜无限。

李陌一随即看向莱仲,疑惑:“莱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苏家姐年纪虽然不大,但签没签过身契这种事儿,应该不会弄错吧。”

莱仲心中暗暗冷笑,早料到你这一出,先看你怎么收场。不屑的扫了退回苏老掌柜身边的苏语岚一眼,淡然:“她倒确实没签过。”

李陌一眉头一拧,不悦:“既如此,莱公子难不成无中生有?这可就不对了吧。”

莱仲冷笑一声:“李公子急什么。她虽然没签过身契,但不表示就不是我莱家之仆。至于具体详情………”到这儿,他猛然转头看向苏老掌柜,冷声:“苏老,你女儿年幼无知道,你总该明白吧。那就你自己来吧。”

众人又纷纷转头看向苏老掌柜。今日之事一波三折的,倒实在是让人弄不清楚状况了。

苏老掌柜沉默了一下,这才站前一步,躬身朝着上首的严士言施了一礼,这才又抬眼看看莱家父子和李陌一,低下头:“老儿祖上曾受莱家大恩,有言后世子孙,皆为莱家之仆役的约定。”

这话完,苏老掌柜身子微微佝偻,就不再多言。

苏语岚大惊,扯住苏老掌柜衣袖哭:“爹爹,怎么会有此事?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丫头本以为这事儿是莱家强行胁迫,自己有李陌一撑腰,自然也不用怕了。却哪成想里面还有这么一出,如果真是如此,律理之下,李陌一纵有万般本事,又哪能强的过照律?之前数日的喜上期盼,今日竟然尽下泡影,这临头的大难,原来终于是逃不脱的。

一时间,丫头脸上润色尽失,两眼空洞洞的再无半分生气。

苏老掌柜心中作痛,无声的叹息一声。眼见女儿这般模样,心中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念头,瞬间坚定起来。

莱仲洒然一笑,转头看向李陌一:“李公子,怎么?”

李陌一默然,半响,忽的抬起头来:“口无凭,只是约定而已,又已时过境迁,怎么做的数?”

莱仲不屑一笑,挑眉:“怕是要李公子失望了,这份约定可不是什么口的,而是白纸黑字写的个明明白白。此契约,就在我莱府中好好放着,苏父也早已看过的。否则,李公子为什么认为我莱府敢这么理直气壮?”

李陌一眉头皱皱,忽然转身,面向从头至尾都在装尸的严士言:“严大人,既然莱公子有证据,那现在是不是该当请其出示证物呢?”

严士言正看得津津有味,差点都忘了这是在自己的公堂上了。被李陌一这么一,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顿时全苦了脸。

左右看看两边,莱家父子冷笑不语,李陌一脸色沉肃,知道终还是要将自己牵扯进去,微微闭了闭眼,这才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来对着莱全只:“莱翁,既如此,还请将这份契约取来,当众一验可好。”

莱全只哼了一声,和儿子对望一眼,傲然点零头:“有什么不可?”

当即随手指了一人,令其回安丘镇莱府去将契约取来。

那人正是跟着莱千里一起的其中一个下人,得了吩咐,跑着转身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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