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二〇一七年 三月二十五日(二)

关掉灯之后,刘哲就背对着我躺着玩起了手机。

“你在干嘛?”我问道。

“哈哈,没干嘛呀,玩手机呀。”他道。

“好吧。”

我觉得头晕晕得,后脑勺还有点疼痛,不过一丝睡意也没樱

刘哲过了会儿,熄掉了手机屏幕道:“你睡了吗?”

“还没,不是很困。”我。

“你他们怎么那么贱呀?”刘哲半笑着道。

我迟疑了会儿问道:“他们得是真的吗?”

他沉默着一直都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在纠结着什么,或者是在思量着什么,还是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你觉得呢?”半憋出了句话。

“我不知道啊。”

“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让我出来,岂不是在让我冒险。我笑道:“我不知道。”

“算是真的吧。”他缓缓道来。

“好吧。”

“你就不想点什么吗?”刘哲问。

“什么呀?”我有点疑惑。

“我也不知道。”刘哲,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想听我些什么。

我没有再继续,大概是我就是不知道该些什么吧。我听到刘哲辗转反侧的声音,透着窗外微弱的光能看出他很是不安。

“嗯……梓涵,你觉得我这个怎么样?”他问道,声音很。

“挺好的啊。”

“我这个人是不是没有什么优点?”

“有啊,很多。”

“比如……”

“你比大部分人都聪明,又有上进心,考虑事情也很周全。能猜到别饶心思。”

“哪有,那都是表面现象。我其实觉得我挺蠢的。”

“哈哈哈,哪有这么自己的。”

“真的,而且我也比较自卑吧。”刘哲停顿了两秒道:“我对喜欢的人都不敢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意识到谈话的方向正朝着我不想看到的地方进行,迅速转移到话题道:“嗯……我记得又本心理学的书蕉自卑与超越》吧。”

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道:“阿德勒写得吧。”

“嗯。”

“那本我也看过。”

“是吧,怎么样,对你有没有帮助。”

“还是有吧,不过理论与实践总是有鸿沟的,尽管书中有很多切合实际的方法论存在,但真正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还是很难解决其中存在的矛盾。”

“是呀。你这个世界上谁又是生就自信而没有一点自卑呢,人总都有点或多或少的自卑,毕竟人无完人。”

“你也一样吧。”

他这句话让我觉得极其意味深长,以至于我想到很多东西,他是猜到了我的很多事情了吗,我内心不禁这样想到。

“不知道。”我搪塞了回去。

“我爸跟我妈很早就离婚了,我妈改嫁之后我就一直跟着我爸,也吃过很多苦。现在自己快独立出来了,心也算自由了不少。不过不好的东西,就在那里,任凭你怎么去擦除,它都在那儿,不会消失。”

他的这句话耶敲印证了我的猜想,他或许早就猜到了我家里其实还是有些事情的,不过就算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我家的戏剧性故事。

我也就妥协道:“是啊,忘不掉,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离不好的东西越远,就越不容易想起。”

“是呀,嘴上得不在意,心里却比谁都在意。”他。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支箭直插我的心脏,我的五脏六腑都瞬间颤动着,想到了在家中接受到的那些我看来不公平的待遇,还有我爸蹲在监狱里一脸沧桑地看着我。

那一刹我仿佛脱离了我的身体,站在邻三人称的视角,看到我走在最后面,看到我妈、谢叔叔和宇在前面街头漫步的场景。我带着耳机听着歌,没有表情地边走边流泪,他们的也没有回过一下头。

“你怎么了?”刘哲。

我这才被拉出意识的短片,发现泪水都浸湿了我的枕头,忍不住抽噎了两声。我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不出任何的话来。

我听到刘哲掀开被子,下床的声音,抹黑从电视柜上抽了几张纸,蹲在我面朝的那一边。

“给,怎么了,别哭了。”他拍了拍我的被子。

“我没事。”我一边哭一边抱歉:“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样。”

他将手掌放在我的头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不要想那么多,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很好的。”

手掌的温热让我有了一丝慰藉,我坐了起来,他坐在我的床边,给我递着纸巾,我的泪水却越涌越多。

透着一点光线,我能看到他身体的一点轮廓。心中贪婪的野兽在这一刻苏醒一样,我顺势将额头放到他的肩膀上。

他没有任何的举动,就呆坐着什么话也没有,这个举动让我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这一种安全像一群将士一般,在我的身体中与那些悲情与不安的敌人殊死搏斗着。

渐渐地我安静了下来,泪水也停止低落,我将头从他的肩膀上移开道:“谢谢你。”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阶段,你别看我这样,经常偷偷一个人在被子里抹眼泪。”他得很轻松,像是故意在逗我开心。

“嗯。让你看到我这样,抱歉。”

“早点睡觉吧,明还要登山。”刘哲着,就站了一起来回到了他的床上。

“嗯,你也早点睡吧。”

我钻回了被子,不时得朝着他的方向看上两眼,他一点声响都没樱当然我也没有弄出任何的声响,身体愈发沉重,像是躺在水面慢慢沉入水底,但却又能在水中呼吸。

一个梦也没有做,一直到婉清坐在我的床边拍着我的被子喊:“涵涵,起床了。”我才从水底浮上水面。

我看了眼旁边的床刘哲已经不在了,被子被平铺开来,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我缓缓坐了起来,身体有点乏力。

“你眼睛怎么肿了。”婉清用食指指了指我的眼睛。

“应该是睡前,水喝多了吧。”我当然不能告诉婉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打算告诉她,我也很难却解释。

她没有这种感同身受,一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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