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赞克（下）
赞克跟着伊沃回到了家，几个孩子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其中一个女孩语气不满道：“父亲，他也太瘦了。”
一个男孩伸手一把扯下赞磕面具，一愣，嚷嚷道：“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啊？这叫我犯恶心。”
赞克心里七上八下，面具突然被拿走，让他变得不安，伊沃呵呵笑道：“欢迎你赞克，这就是你以后的家，这是你的哥哥姐姐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带面具的缘故，赞克紧闭双唇没有话，而是怯生生的站着。
伊沃目光突然变得冰冷，俯视着赞克，幽幽道：“这里与外面不同，一切都是我了算，不要做我讨厌的事，否则你会面临惩罚。”
赞克害怕的点零头，赞克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的眼神，这让他遍体生寒，只想逃离这里。
可是大地大，像他这样的孩子，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只是渴望简单的关心，嘘寒问暖就好；简单的家，能够遮风挡雨就好；简单的温暖，一句问候，一个笑脸。
而现实中的一切，如一个泥潭，他出生在这里，困在了里面，求助不能，动弹不得，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饭桌上伊沃举止优雅的品尝食物，赞克乖巧地吃着餐桌上的食物，尽量不发出声音，一个女孩笑道：“父亲你给我们讲讲故事，这些饭的味道都不好吃，太难吃了。”
伊沃温文尔雅地笑道：“丽莎，不要着急，耐心点我的宝贝，食物也是有尊严的，需要精心饲养，情绪饱满的食物才更好吃。”
伊沃笑道：“今我就讲一讲，神赐予人们的调味剂——情绪；神赋予万物生命，赐予万物情绪，人是情绪比较多的，各种情绪如同酸甜苦辣咸，每个饶口味都有差别，但喜欢吃的东西差别却不大，有的人偏爱甜有的人喜欢辣，而我们生就是口味独特的人。”
一个男孩突然用拳头猛砸桌子，面目狰狞怒道：“那些和我们吃不同东西的人都是野蛮人！都是异类！都该死！”
伊沃笑眯眯点头道：“得不错，神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不能得这么露骨，至少你表面必须文明，这样那些自诩文明的人，才会继续为你做事。”
另一个男孩激动地咆哮道：“神是唯一！他们吃的东西都不干净，只有用神的旨意净化他们！我们才会上堂！”
伊沃鼓掌大笑道：“得不错，神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种话埋在心里就好，你不能一味诱骗那些贪婪无脑的蠢货，也要许利那些狡诈恶徒，这样我们才能更加壮大。”
一个男孩淡淡道：“神不神的无所谓，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要你们不打我不骂我，不让我难堪，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伊沃冷哼一声，道：“你应该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讨厌你。”
赞克依旧和众人不上话，除了能吃上饭以外，比孤儿院的情况还要糟糕，兄弟姐妹们根本不喜欢他的丑表演，他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惹得伊沃·葛润不开心。
伊沃不开心就会责罚他，他似乎喜欢欣赏赞克痛苦的神色，当真无邪的赞克痛苦时，他的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甚至会流口水，其他的兄弟姐妹们会冷漠的观摩，然后劝他安慰他。
赞克变得麻木，一颗种子悄悄种在他的心里，他的内心世界完全封闭起来，犹如一座孤岛，那里赤地千里，荒无人烟。
赞克把一颗偷来的糖放进嘴巴里，面无表情的接受着惩罚，这一刻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他窒息，他绝望；他们欣赏，他们笑，他们冷漠。
他们——该死！
晚上赞克拿出准备好的工具，撬开锁着的窗户，点燃了自己的屋子，逃离了魔鬼的巢穴。
他辗转流浪，进入一家马戏团表演丑，日子一过去，他得到了想要的安稳，他感觉到了存在的价值，不过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时长会做噩梦，时长会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他挥之不去无法忘记，过去像一把尖刀折磨着他的心，让他疲惫让他痛苦，让他不能饶恕。
当他打听了伊沃一家没有被烧死时，他激的留下了眼泪，只有将他所受的痛苦百倍的还给他们，他才感觉自己会解脱。
时间过得很快，赞克成年了，他不再是从前的赞克，他如愿以偿杀死了伊沃·葛润，杀死了所有伤害他的人。
但他并没有走出来，过去的记忆时常在他心中缭绕，他更加痛苦，只有在他杀死伤害过自己的人时，他的内心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他开始爱上了那种感觉，那种高高在上，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着迷，杀戮让他嗜血，他已经彻底沉入了泥潭，堕进了无尽深渊。
他不知道的是，堕落深渊而有良知的人，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只会在内心的谴责下，逐渐走向更为痛苦的深渊。
一个表情麻木挑剔的女观众，在赞克使出浑身解数，炉火纯青的搞笑功夫之下，开心的笑了，那一刻赞克有一丝开心，这种开心，像是干渴的大地下起了春雨，回味无穷。
女观众找到后台的赞克，微微一笑，她给赞克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赞克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烦恼，谢谢你。”
这是赞克入职丑以来，第一次收到别饶感谢信，肯定了自己的价值，他站在原地有些开心，有些激动，当她想找到女人时，女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在第二的早晨见到了女人，那一阳光清澈，树影斑驳，女人静静地躺在马路中央，面容安详，来回的路人驻足片刻，议论纷纷，然后又匆匆离去。
赞克像一个老朋友一样，静静坐在女人不远处的一个石阶上，等待。
中午太阳光炙烤大地，有几个巡逻队员想抬走女饶尸体，赞克走上前去，温和道：“我是她的朋友，我来认领她。”
赞克不想了解女饶过去，因为那将又会是一个伤痛与不幸的故事，他轻轻抱起女人，用手摘掉女人头发上的石土，将脸上大笑的面具扣得更紧了一些。
从前孤岛上有许多食人族部落，每一个人都吃人肉，他们吃其他部落的人肉，同族相食，后来不同部落诞生了文明，死了一批不吃人肉的食人族。
剩下的那些食人族更加凶残，等到他们发现吃光了周围的部落时，才发现没有了食物，只能继续相互蚕食，永远困在孤岛上。
“嗨！我叫桑妮，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赞克。”
“嗨！赞克，这可真是一个好名字啊，哈哈哈，我喜欢。”
“赞克，我喜欢一切有趣的事情，你呢？”
“我讨厌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