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太子的执念

太子面圣之后,安排好手上事宜,第一时间就派冉韩府去找夭芒。

韩呈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催着马车赶到了陆挽时府上。

知道,那位祖宗虽然拿到了太子写的推荐信,可是压根没来找他啊!

他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的?

白白连累了他。

太子是很有风度的,转达的三言两语,并无半分苛责之意。

但韩呈早就把太子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知道他绝非面上看起来,是那般温和宽容之人。

韩大饶后颈一片冰凉。

今这差事办不好,自己恐怕是要就此被太子记在心里了。

他蛰伏攀爬十数载,居然一朝险些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偏偏陆挽时也是不能真正得罪的!

且不他手里握着他多少辛秘。

单就那人这么多年只隐约可窥的实力而言,就知道是当面得罪不起的。

虽然名义上,他们是上下级关系。

可这世道,谁愿意得罪修仙人?

最多也只能借皇室之手杀人而已。

韩呈抵达府苑的时候,陆挽时不在,他清晨便出发去城外理名下店铺庄园的账,顺便把属下最新收集的几个情报梳理、交代一番。

这么多年,隐界在人界,早已有了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再不是初来乍到时举步维艰的样子。

而钱力物力,人脉情报,自然都是陆挽时一手从无到有打理出来的。

韩漱在前厅接待了韩呈,本想劝他改日再来,但他不依,非直言只要见夭芒。

韩漱原本是不让的,他很清楚这位韩大饶脾性,此番过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可韩大人软硬兼施,像块膏药一样赖着,他也不好就这么和他撕破脸。

少年在拒绝别人方面原本就不太擅长。

消息在府里传得很快,夭芒想了想,直接提着她的剑走到了前厅。

“韩大人。”她把巨铁剑啪得一声摆在桌台上,声音极大,做足了气势。她行了一礼,语气很恭敬,“找我有事?”

韩呈被她这么忽然一吓,心脏突得跳得快了些,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很快就恢复了镇静神色:“姜姑娘。”他还了一礼,“我受太子之命前来,请姜姑娘入宫一叙。”

“太子?”夭芒扬了扬眉,“太子请我,为什么要让大人过来?”

“自然是为了姑娘的清誉。”韩呈笑得熨帖,“太子这几日在宫中随侍陛下御前,出不来,只能请姑娘动身前往相见。”

“我凭什么相信你。”夭芒侧眼,神色无辜,“入宫是要担风险的,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

韩呈笑了:“陆公子自然知道,老臣的话,的确就是在传达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虽为太子做事,却一直只在暗地里,若真要什么证据,还确实不太好办。

“可陆挽时现在不在。”夭芒有些无奈,“他没有回来,我不能确认你的话,自然也不能随你离开。”

韩呈皱了皱眉,终于有些不耐:“这位公子也清楚。”他往韩漱那边随手一指。

他平日里眼高于顶,从来不把韩漱这样的“侍从”放在眼里,是以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

“我不清楚。”韩漱朝翻了个白眼。

韩大人气得胡须一抖。

“大人莫怪。”夭芒手轻轻放在剑鞘上,食指扣了扣,语气温和,“大人连他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确让我很难相信。”

“我在朝廷为官,难道会拿太子殿下的名头开玩笑?”韩呈不怒反笑。

他堂堂刑部尚书,何曾这般低声下气同一个妮子过话。

“或许您不会。”夭芒平视他,语气淡然,不卑不亢,“可世道乱,人心不定,原谅我不敢轻易冒险。”

“你——!”韩呈气得伸手指了指她,指尖颤动。

“殿下待姑娘一片真心。”他压住脾气,放低声音,“此事终究错在姑娘,难道连见一面把话清楚都不肯?”

“我没有错。”夭芒放冷了神色,“在姜族,我就已经把话和他得清楚,关于男女之事,再无其他可言。”

“若只是做朋友,或兄妹,就没有入宫私会的道理。”

事实上,她和他连朋友都早已做不成了。

只是纵然她行事乖张莽撞,也知道眼下还不到真正翻脸的时候。

无论是为陆挽时的计划,还是为了姜族。

“韩大人。”夭芒放缓了语气,“若真是太子相托,劳烦替我带一句话。”

她把太子曾经送给她的一件配饰递出去:“以此物为凭,他会知道的。”

韩呈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就是两边为难,眼下只要能带回东西去,就不算辱了使命。

韩大人是武官,不懂儿女的心肠,他只道这是夭芒的信物,却不知这是她唯一一样还剩在身边的,应该还回去的东西了。

“既如此……”他啧了一声,做出勉强同意的姿态,“本官就辛苦一番,再替姑娘跑一趟。”

“多谢大人。”姑娘盈盈一拜。

韩大人拿着配饰不情愿地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暴风雨。

他走后又过了一会儿,夭芒颤着腿滑坐在了椅子上。

“我演得还行吧?”姑娘的手指有点发抖,声音还算平静,“应该也算没怎么失了礼数,气势也够了。”

韩漱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合着你是心里怕得不行,强撑着的呢?”

“我当然怕。”夭芒瞥了他一眼,“此时进了宫中,谁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而且要扮成成熟稳重又淡漠的样子,对她而言也实在是拼尽全力了。

“又不能真的用暴脾气把他打出去。”姑娘不无抱怨地嘀咕道,“那不是会给陆挽时添麻烦嘛。”

韩漱怔了怔,他放轻了声音安慰她:“你放心,我这就和公子联络,等他回来,自然会有办法的。”

“你别催他。”夭芒摆摆手,“外面的事情本来就重,我们这边暂时又没什么要紧,别让他平白担心。”

韩漱低声应了。

话虽如此,姑娘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太子盯她这么紧,是谁也没想到的。

毕竟他平日里一惯温和有礼,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剑走偏锋的样子。

陛下久未痊愈,疑心渐重,赵王地位陡升,百姓朝野人言纷纷……这些难道还不够他忙的,还有空能姑上她?

夭芒低头,踢飞了脚边一块石子。

难道是她灵术觉醒的事,暴露了?

毕竟陆挽时过,空间法术极为难得,还需暂且瞒过所有人。

可太子就算知道了这些,又是图什么呢?

姑娘歪歪脑袋,满脸疑惑。

傍晚时分,韩漱同陆挽时联系时,还是把这件事了一番,但他心里也明白,不少庄子都在其他城镇,公子走得远,就算立即赶回来,至少也还要一日光景。

这样想着,韩公子就没再和夭芒提。

这晚上,很长一段时日里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吃晚饭的夭芒姑娘整个人都蔫巴巴的,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给她的衣裙拢上一层薄薄的光。

有道人影缓步行至她身后。

姑娘眼睛一亮,欢喜地地转过头去。

却在看清来人面貌时呆滞了一瞬。

“太子……殿下。”她低声唤道,忍不住缩紧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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