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寒牢
祝封怎么能这么快找来的?夭芒心里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
地之大,到处都是虫子的踪影,在他的地盘上,他们怎么可能躲得掉?
不过她也不是很着急,外面不比神魔交界处,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离开。
“还没黑呢。”夭芒耸耸肩,“再,也没人规定我白对你感兴趣,晚上就还得必须喜欢你。”
她笑得无赖,挑着眉,跟个调戏别饶流氓似的:“我瞧上的,一直也不是你。”
陆挽时侧脸看她,无奈摇头,没话。
祝封给她的荒诞行为弄笑了,竟也不恼。
别的倒还好,就算他并非真心喜欢这个丫头,也真不能接受自己输给眼前这个男人。
虽他不算顶自恋,但这个人和他比,未免太过普通。
“今夜你怕是走不成了。”他笑一笑,接上她的话,“总没有调戏完就跑的道理。”
他抬起手,蛊虫形成的黑雾在指尖流窜。
夭芒已经举着剑闪身到他后面。
祝封转身,两人兵刃相接。
“这场景。”他笑一笑,眼底有冷光,“有些似曾相识啊!”
“你想起来了?”夭芒嘴角翘起,“手下败将~”
祝封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我不找你,你倒还找上我了。”
他挥动手臂,蛊虫铺盖地而来。
夭芒心底一阵恶心。
她掏出玉笛,旋律流转,顷刻间,一团带着灵力的熊熊烈火席卷了整片空地。
陆挽时给她加了一道结界,否则以这番动静,想必整个镰谷的人都要赶过来了。
夭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她一激动,光想着灭虫了。
那边,祝封也从火光里直起身来,他面容扭曲,脸上带笑:“我知道,你会瞬移,想逃走随时可以。不过这样如何呢。”
他把本来已经打算拿出的短笛重新收起来,似乎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刚刚去查点了,你们来的时候,在前面的村子买过花吧,和那个丫头,还喝了水。”
夭芒皱眉,她已经隐约猜到他要什么了。
事实上,祝封比她想的还要无耻。
“谷主了,姑娘不顶用,受不了我们的术法,不如去寒牢,还能帮忙做做别的‘试验’。”祝封看着自己修得一丝不苟的指甲,“听,那里,这位公子也很熟悉?”
陆挽时神情淡淡,语气冷漠:“曾经害过我的人,难道阚谷主是指望我怀着一颗圣心跑去救她吗?”
祝封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倒有趣。”
不过,他不去救没关系,“师妹”去救就可以了。
那里,谷主已经为她特别设置了阵法,保管进得去,就出不来。
他冷冷笑着,施了个蛊阵,眨眼就从地面现出的黑色虫窝里消失了。
夭芒没去追,她转头看向陆挽时:“明知道是个陷阱,还要一脚踏进去的我们是不是特别蠢?”
“犯傻的是你。”他垂眼对她笑笑,神色依旧冰冷,唇畔带了一丝苦涩意味,“我只是要保护好你。”
好好好,你什么都对。
夭芒拉过陆挽时的手:“你别勉强,万事还有我。”
话是不是反了?
陆挽时领她一路到了牢口。
扑面而来一股冷气,近牢门的地方,三尺之内都透着一股阴寒。
青年脸色苍白,旧日的回忆攥着他的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指尖微微颤抖,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不妥。
门口没有守卫,仿佛专程“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门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借手心灵力之火摸索着前进。
越往里温度越低,寒气仿佛要深入骨髓,把人冻到僵直。
夭芒似乎都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
这怕不是个千年冰窖吧?!
夭芒运转全身灵力,又停下拉住陆挽时的手。
他的手早已冰得不成样子。
可是,他的灵力应该已经恢复了才对呀。
“没用的。”察觉到她的疑惑,他勉力答道,“当年原就受了重伤,关的时间又久,五脏六腑都受了寒气侵蚀,也算是老毛病了。”
他答应过不再瞒她,只对她真话。
“没关系。”陆挽时淡声笑着安抚她,“我早就习惯了,接着往前走吧。”
不对,夭芒摇头,他习惯的该是外面的气候和偶尔发作的病痛,而不是重回这个鬼地方来。
但她明白他不会抛下她先走的。
也不可能真像他表现得那般无情,置身事外。
他比谁都明白关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只是加大了法力运转的力道,又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青年跟在她后面,与她十指交握。
在这里,他连呼吸都带着冰寒刺骨的疼痛。
唯有手心那么温暖,叫人舍不得放开。
恶劣的环境和身体的不适让时间显得格外难捱,不知过了多久,夭芒才感觉周围温度提高了一点。身后,陆挽时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
“快到了。”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难藏虚弱,有些破碎,“他们在这里做毒药的试验,前面有很多机关,要留心。”
“嗯。”夭芒轻声应了,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抱着他修长劲瘦的身躯。
像抱着千年铁石,万年寒冰。
“你总不能冻僵了再告诉我。”她声音微哑,灵力流转间,把暖意传递至他周身。
“别浪费灵力了。”他手臂已经僵直,只能虚虚地揽一揽她,“救人要紧。”
“嗯。”夭芒吸吸鼻子,还是坚持等他稍微暖和了一些,缓过劲来,再往前走。
又转过三个弯,眼前豁然亮了起来。
虽然仍然昏暗,却足以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是当年镰谷谷主为她的猎物精心打造的“牢笼”。
如今刻意恢复成原样,仿佛故意要让他“故地重游”,好好叙旧一样。
夭芒倒吸一口冷气。
四根手腕粗的寒魄铁链悬于屋子四角,上面布满了陈年暗色血迹。
屋子一边,有各色刑具和药品瓶。有的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观其形状便令人发指。
角落里,还有一个黑色的铁笼子,原本极大,此刻里面只关着一个极的女孩,在空荡荡的笼子里抱膝蜷缩着,早已失去了意识,
夭芒快步往笼子走去。
她的声音难得的有些发颤:“陆挽时,这个笼子,原来是用来关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