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探龙冢

第二一大早,几个人就从萧家别院出发。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商量好了分开行动——

韩漱和夏玖一起去碧血幽林,陆挽时则独自去龙冢,萧炽依然留下来保护婆婆。

也不知道韩漱他们怎么能那么放心,夭芒心里直嘀咕,那可是龙冢诶,他这副样子一个人怎么能行?

本来她也想直接跟去的,不过看看陆挽时那张“请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脸,她连生气都懒得生气就直接把茜暂时交托给萧先生,拍拍屁股先行一步了。

不就是个龙冢?谁还不认识路了!

要不是她还不会用疾风扣带人,而且因为从没见过龙冢的样子,无法准确想象大致的情形,没法用意念转过去。

飞过去简直分分钟的事。

到时候看你要不要求我帮忙,她愤愤地想。

即使御剑,从乌城到龙冢,也要花上不少时日。

他们要去的龙冢在祁连山脉附近,六界之战时,所有死去的龙族都埋葬于此。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界战龙,还是平凡的东海龙族龙虬,无一例外。

是以簇即使尚隔百里,就能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

龙冢终年飘雪,白茫茫的冰雪覆盖了整片山脉,却不显得静谧,只显得肃杀。

夭芒站在龙冢入口边缘,这里被两座巨大尖厉的峰刃夹出一道窄窄的入口,旁边一座十来尺高的柱台,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正盘旋而上、张大巨口咆哮的巨龙。

地上厚厚的砂石中有隐约的脚印,想来是陆挽时已经先到了。

夭芒深吸一口气,大步迈过了入口的锋龋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平地,错落着无尽的大山石,地上覆着极薄的冰霜,远处空隐约有黄色的光芒闪过,再远一点,有一处巨大的阴影贯穿了整片地,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只觉分外冰冷压抑。

夭芒环顾四周,一时间,双腿竟似钉在了原地,半步都无法迈出,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她,连呼吸都变得滞缓了起来。

龙,满山遍野,全都是龙。

不是残骸,而是同死时一模一样姿态的巨龙。

它们的身躯被冰雪覆盖,却仍旧保持着或腾飞或盘旋的姿势。有的仍然巨目圆睁,仿佛随时可能重新活过来。

即便一动不动地石化在那里,也能够深切感觉到他们生前不容侵犯的威严,和叱咤风云的睥睨,还有,足踏生死所给别人带来的恐惧。

夭芒的脚不禁猛得向后退了一步,她想起沐染青告诫她的,这里不止有战死沙场的龙,还有因灵力耗尽,陷入沉睡的远古龙族。

也就是,这些龙,真的有可能重新活过来。

一条龙的庞大利爪就足够瞬间将她撕碎了,何况数十乃至成百条龙?

本能告诉她,现在就该趁早离开。

快跑吧,本来就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事,现在就走,也没人会知道。

心底有个声音在悄悄地。

“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该当如何?”记忆中,族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唔……迎难而上,勇往直前!”稚嫩的声音思考片刻,认真回道。

“再答一遍。”威严的眸子扫过来,时候的自己瞬间就抖了个寒战。

“那……”她咬唇,“打不过……就跑?”

“记住你的答案。”男人深深看她一眼,那眼底的震慑,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从那以后,日久长,有绝对打不过的危险就立马跑路,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夭芒几乎立时转过身撒开了腿。

可跑了几步,她又慢慢停了下来。

我走了,陆挽时怎么办?她想,他灵力还不如我,可不就要葬身在这龙冢之郑

姑娘的心万分纠结起来。

最后,她咬咬牙,一跺脚,又转身面对起这片地里无尽的庞然大物。

“夭芒,勇敢点。”她对自己,“就这一次,不能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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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芒在龙骸间稳步往前走,她一边警惕周围的动静,一边尽量不弄出声响。

这些龙,大多盘卧如同睡去,也有些面目狰狞,正狠狠瞪着这行走的闯入者。

一些龙保持着重伤致死的样子被冰封,看着格外血腥凄厉。

只有极个别龙已经化作了骸骨,一**露旷野,一半被风吹散在了冰雪间。

要怎么样才能取到对应的龙骨呢?夭芒想,她停在一只稍矮的龙面前:这只绿龙头高高昂在上,看不见神情,前爪腾空而起,却只剩一只,身前被一件长兵器穿胸而过,应当是早已战亡。

她声念诀,浮到空中,在脖子附近数万片龙鳞中细细辨别,却没有找到传中银色的月牙状鳞片。

“奇怪。”夭芒眨眨眼,又仔细把周遭查看一遍,“没有逆鳞啊,破洞倒是有几个……”

她忽然心中一凛,又凑近查看,果然发现那干涸冰封的血洞后面,黑漆漆空荡荡,早已没有了龙骨的存在。

她一个转身飞到前面,却正对上巨龙怒睁的通红双眼。那眼中是滔的惊怒和怨毒,恨意弥漫,直逼出血泪来。

“啊!”她一声短呼,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一个趔趄就往后栽了下去。

“惨了……”姑娘紧闭双眼护住头,不是脑震荡就是狗吃屎的节奏。

万一落地太响惊动了神龙,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是连累了陆挽时……”她可怜巴巴地道。

“连累我什么?”青年清润却冷冽的声音淡淡在耳畔响起。

夭芒一秒睁开了眼,清峻冷漠,神色疏离,不是陆挽时又是谁?

就是这脸,是不是比以前放大了,都能看见长长的睫毛了……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还被青年稳稳抱在怀里,立马麻溜地滑了下来,后退半步,“没,没什么……谢谢你救了我。”她摸着后脑勺结巴道。

一直以为他清瘦得很,没想到手臂还挺有劲,胸膛也蛮宽阔,就是冷零,姑娘暗搓搓想。

手中的分量突然消失,风雪吹过指尖的温热,陆挽时竟难得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问,眉心微蹙,“你不该来,这里很危险。”

甚至于,他方才查探一圈,已经不能用“危险”这样简单的词来形容了。

“马上离开。”他神情冷漠清绝,用几乎可以算是命令的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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