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大结局

玄墨凌拄着拐杖,在王妃的搀扶下,奋力拨开恩群,狂吼喊出:“不!她不会!不是!不是!”他语无伦次的吼着,拼命奔上去阻拦那些愤怒的人群,“她不是这种人,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你被美色迷昏了头!”有人大声讥笑,“你瞎了眼睛,没看见她打扮得美艳异常,没看到她手里拿着玉玺?”

有人冷笑,“王爷曾经想娶她?皇上死了,你们早就叔嫂通奸了吧?那么,可恶的人,你就和你那个贱人一起吧!”

那人手一挥,一块石头呼啸而来,准确的砸中他的额头,鲜血飞溅,铁成抹一把血,怔怔看那个砸石头的青年,他们是玄武最亲的子民。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突然明白了这一刻窦妙的心情。

王妃哭着拽住他,“算了,皇后有皇后的想法,也许只能如此呢?”

“不!她是想独自一人冲进军营,她想拼掉自己的性命!”玄墨凌恨自己空有身躯,却力气全无,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拖着万般的委屈,走向敌营。

这一瞬间他忽然又想起这段日子所看见的窦妙,那个鲜明、亮烈、敢作敢为不惜一切坚定如磐石的女子,她黑白分明的眼神常常带着忧思看向睢水的方向,或是午夜灯火不灭间她默默沉思,想起她喃喃自语,“置之死地而后生……”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读懂了她。

她是要诈降!锦都百姓的愤怒和攻击,就是她用来向敌营表示自己诚意的投名状!她诈降之后要做什么?一人对五万军,她能干什么——

玄墨凌怔在那里,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他返身就去追窦妙,然而人们的愤怒已经被他挑起,此刻为窦妙辩白的人,便也是他们的仇人,注定要一同绑上耻辱柱,被怒火吞噬!

他挣扎着,不顾那些明拳暗揍死命踢打,在那些飞石烂泥当中拼命挣扎向窦妙的方向,“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真的不是!窦妙,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最后一声他拖得极长,声音长长的带着滴血的余音穿越人群,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无奈,那是眼看深深爱着的人走向绝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无奈。

那一声越过喧闹的人群,清晰的传进窦妙的耳中,她头也不回,一步步向既定方向迈出,最后她停在城门前,手一挥,示意守门人开门。

关闭了多日的城门轰然开启,城楼之上,忽有飞箭射下来,愤怒的守军,终于将他们的箭,对准了他们的皇后。

窦妙一抬手,接下了所有的箭,随手折断就地一掷,长箭入地一尺,在地上凿出深长的盂。

她昂起头,抬脚,轻轻迈出,这一步迈出,便永不可收回,这一步迈出,也许她将永远回不了锦州,永远等不到见到他的那一天。

她抿紧了唇,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度,那样的力度令唇间生起火辣的痛,但是和心底的感觉比起来,微不足道。

然后她抬脚,轻盈而又毫不犹豫的迈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妙儿——”

那一声极具洞穿七札力度的嘶吼,如沾了血色饰了铁叶的撞车,呼啸而来,狠狠撞向她这一路来早已摇摇欲坠的忍耐坚持。

她终于,泪流满面。

有些清楚的将士想偷偷跟出去,被玄墨凌痛苦地拦住,“你们去,会害了她!”

面前是五万人的营帐,连绵的帐篷如深灰色的海浪一波波起伏,一眼看过去没有边际,和这庞然大物比起来,窦妙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瞬间便可以被淹没。

她毫无惧色的走过去,对着瞬间竖起的刀枪之林,对着摩罗士兵戒备和敌意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包袱。

“玄武皇后,前来献玉玺。”

刀枪嚓的一声往地下一顿,摩罗士兵愣愣看了她半晌,回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一员将领出来,隔着辕门目光隼利的注视着窦妙,尤其在她狼狈的全身上下扫了扫,粗声道,“既然投诚,为什么不大开城门相迎?反倒是皇后一人跑来?”

“本宫若大开城门相迎,敢问各位一定敢进去么?”窦妙挑起眉毛,冷笑道,“还有什么比本宫孤身一人入你大营,还更有诚意?”

那将领窒了一窒,他们这些日子来,和这位后宫多次交手,是领教了窦妙的手段的,以区区八百兵力对抗五万大军,不仅没有在第一波攻击中崩溃,还先后杀了他们很多将领,这样的人开门相迎,他们确实不敢进去。

要不是抓了他们的民众,估计也比不出来这个犀利的皇后。

但是如今人家自己来了,区区一人,能在3万大军中玩出什么手段?那是绝无可能的。

“跟我来!”他思量了半晌,粗声道。

从光线猛烈的外面走进暗沉沉的内帐,窦妙有点不适应的眯起眼睛,随即便觉得角落里有针刺一般的目光,戳了过来。

窦妙见到了似乎又高了许多的战凌霄,他傲慢地缓缓转过身子,鹰鹫盯住面前让他充满好奇心的聪明女子。

“很久不见,自从上次一见,一别4年了。”他的声音低沉,霸气凌然。

帐内的众将都目光寒冷的看过来,满帐杀气腾腾,无形的压力逼来,如嗜血之兽,鼻息咻咻。

窦妙转过头,不说话,慢慢摊开手中的包袱。

镶金玉玺灼亮了满帐将领的眼,他们的目光睁大了,一片低低窃语声中窦妙清晰的道,“我,玄武皇后窦妙,特来献玉玺,替诸位铺平进入玄武的路。”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我们就信了?你也只是小畜宫!“一个将领叫嚣着。

“好大的口气,”窦妙笑得讥诮,“凭我堂堂玄武皇后,亲自来,这是我玄武地界!你们应该磕头!”

“你!”

“废话少说!”窦妙将手中包袱一晃,竖眉厉目,“本宫乃一介女流,都敢出来,你们这群摩罗人,长途跋涉赶来攻城,就算我大军被阻隔在十里以外,我玄武皇后也一样把你们制约在此!你!堂堂摩罗大王子,哦,不,是太子殿下,亲自带领这三万大军,羞不羞愧?你又有何面目去见你父皇?你又如何挽回你已经逐渐溃散沮丧的军心,令他们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继续为你拼死冲锋?其实,摩罗的目的不是攻占,而是想获得权力对吗?呵呵呵,是因为玄武隔断了你们经商大道。好啊!既然来了,就来啊!不是叫嚣着要玄武的玉玺吗?而如今,本宫就是赌一把,谁能不动刀枪,从本宫手里夺取玉玺?——本宫是来帮你的,战凌霄!你,明白?”

战凌霄危险的半眯狭眸,她已经挑逗了他的极限,而且,她的言语明显指责自己领兵不善。

一个女人,敢在自己阵营中如此嚣张,太过分!

窦妙冷眼,呵呵一笑,扎起玉玺的抱负,往怀里一踹,“没胆鬼!都给本宫滚开!看谁敢动本宫一根毫毛!”她潇洒转身。

“慢着!”

身后传来沉声一喝。

窦妙停住脚步,背对着帐中,扬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果然我是对的,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

来之前,窦妙想了很久,是继续忍辱卑躬屈膝不顾一切取得战凌霄的信任,还是跋扈嚣张寸步不让张扬个性镇服他们。

按照时间计算,苍狼的援兵也该到了,昨晚收到冰玄宫的消息,冰玄宫也出动了人,即刻就到。

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引起敌军内讧。

最终她选了后一种,她相信以她对摩罗人的了解,这一番自信雷霆霹雳以攻为守,不给对方思考机会的办法,她不会错。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窦妙理也不理,继续走。

“皇后!请留步!“

战凌霄天生霸气勇烈,气势夺人,但是,他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勇敢的女子,心里反而有了疑虑,她如若没有准备,怎么会敢独自一人前来?

明明是个来投降的,居然一言不合便要卷包袱走,他这里浩浩威压,众将领熊熊杀气,都没能令她变色分毫,何况他字字句句,竟然对他们军形势了如指掌,句句都说中他为难之处。这样的人才,便不是带着姚城一起来,也值得接纳,大王若是见了,也定然欢喜的,多少也算自己份功劳。

至于窦妙是不是诈降,他这疑虑只是一闪而过,笑话,诈降的人能这般毫不心虚,转身就走?虽然,只是见过她两次,却不得不防范一手。

“皇后既然知道摩罗的目的,想必是想好了对策来的?”

“哈哈。”窦妙转身,“是,你不就是想和玄武和苍狼和贵国建立盟誓而已。有什么对策好想,经商,原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只是太子殿下,居然动用那么多兵力,还落下欺负妇孺的不好名声。”

战凌霄一怔,没想到自己大张旗鼓,在她嘴里居然如此轻易,“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玄武皇后,苍狼国公主!”她清风云淡的语气,带着蔑视和傲慢。

战凌霄大脑翁的一下,“你是?你是那个女人?”他忽然想起那次刺杀,可是两人不是一个容貌。

“对,太子殿下眼拙,本宫可以答应你!”

战凌霄犹豫一下,忽然,邪眸射出一记暧昧的目光,“很好,本王其实对你更加感兴趣。”

他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拽,倏然间,胸间出现一把短刀,窦妙手飞快一晃,两条吐着红信的剧毒黄蛇挂在战凌霄的脖子上,她嘿嘿笑道,“我想,太子还是乖乖的签个合作协议,会比较明智!”

战凌霄心头微惊,松开她,一招手,唤,“来人,准备盟誓用具。”他凝视着毫无畏惧的女人,按照我们摩罗的习惯,要用我们的风俗,本王才会信!”

黄杨木盘很快端上来,瓷碗中盛着清水,旁边两柄尖刀。

窦妙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森然的,不带任何感情。

摩罗的盟誓,不是普通的刺破手指,而是取心头血,以示此心坚执。

托盘送上,窦妙上前一步,按照规矩,战凌霄和她并肩而立。

他倒是胆大,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窦妙根本没有看他,旁若无人的取刀,刺心,刀尖拔出,带着一缕鲜红的血,滴落碗中清水,丝丝缕缕漾开。

随即她微笑后退一步,离开战凌霄的身边。

战凌霄正准备取刀,身后的一员大将再也忍不住怒气,倏然上前夺刀,刀尖一转,竟然对着窦妙直刺过来,口中狂喊:“贱女人!竟敢要挟太子!”

就在刀尖接触心口肌肤的这一刹。

窦妙的手,突然一转,咔哒一声骨响,她的手,刹那间便抓住将领握住刀柄的手,狠狠往他肚里一送。

那柄只打算在胸口浅浅掠过的尖刀,立即无声直没入柄!血花飞溅!

她咬牙脚下发力,硬是把人推出帐外。

将领一声狂吼直上云霄,几乎冲破大帐,肚子的剧痛让他脚下不稳,竟然被她一直推着冲出几丈。

外面的人被这突入起来的情景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反应。

窦妙的手没有放开,她继续微笑,笑得寒气森森,抓住刀柄的手狠狠一绞。

所有人都似乎听见了血肉骨骼瞬间被绞碎的声音。

大量的鲜血连带着碎肉喷出来,喷了窦妙一头一脸,将领的第二声凄厉惨呼已经叫不出口,在咽喉中咯咯咯咯摩擦着,痉挛的倒了下去。

窦妙温和的笑着,蹭的拔出尖刀,手腕一挥,大笑:“玄武的英勇,给你临死前看上一次J后的血岂能白流!”

她笑得悲愤而狂放,嘹亮得像是冲上云霄的鹰,那声音钢铁碎玉般在血腥气弥漫的大帐内横冲直撞,如剑如戟般中人即伤。

满帐被惊呆了的将领此时才反应过来,眼见那遍地鲜血中将领的尸首犹自微微蠕动,而窦妙鲜血披面仰首大笑,顿时都发了狂。

“杀了她!杀了她!”他们纷纷拔出武器踩着鲜血狂冲而上,有人连靴子都没穿,赤着脚挥舞着刀冲上来。

窦妙脚踩将领的尸首,冷笑睨视着他们,突然横身一旋,银光一闪,幽蓝的光圈笼罩在她身上,她双手飞舞,像一只翱翔九天的凤,掀起白色微透明的光辉,展翼间寒气逼人,指尖所到支出,劈!砍!刺!戳!

鲜血激飞,头颅乱蹦,断肢在偌大的营帐中四处飞起,撞到牛皮帐篷上再弹落在地,窦妙这段日子积累起来的悲愤和刚才行过那段耻辱之路的痛苦此刻终于全数爆发出来,换了这些倒霉的将领去承受,长刃如血,杀气如锋,鲜血一滴滴从她刀尖滴落,洒遍她明黄衣袍。

战凌霄大骇,她明明是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如此犀利的什么奇怪的法术?

他猛然想起,她说过,她是南宫的后人。

只是瞬间,刹那之时,已经遍地尸首横陈,一帐鲜活的生命变成尸首,这样凶横暴烈的杀戮,终于让天生勇悍的摩罗将领也开始恐惧。

战凌霄怒气冲头,如果这样,他这个摩罗太子还怎么有脸带着大军撤回摩罗?

他眼眸射出杀意,手中长刀一横,舞起一阵红缨狂风,掀翻了帐篷。

远处,喊杀声渐近,空中燃气一朵朵白云,倏然划开,飘落一个一个白色如仙身影。

战凌霄大怒,她做那么多,居然是拖延他们的奸计,红缨旋风已经卷到窦妙面前,她冷冷地望着他暴怒的表情,任风卷起她的落发,手中的短匕横在雪颈之间。

窦妙缓缓闭上眼,没有他的日子,一切似乎也空了,唯有留存心间,是护着那对孩子。

单手一掣,剑光横掠。

“嚓!”

“窦妙!你敢死!”

一枚银锥,狠狠撞上窦妙的刀尖,来得凶猛,精确却力道不大,然而早已衰弱至极的窦妙根本经受不得任何外力,刀尖啪的一下被撞开,凌厉的锋锐之气却依旧在颈上划开一条血线,鲜血慢慢沁出。

眼前一双带着疼、爱、惜的目光,深摄入她的心底。

“天啊……羽,你还活着。”窦妙失声叫道,狂喜忘了自己还在血雨腥风中。

身子一转,她便落入温暖的胸膛,他衣领外露出的肌肤和他的布制长袍,带着他浓浓的体香夹杂着微微的汗味,滚动着满腔的热火,她后颈的肌肤微微蹭上他的胸,只觉得全身都似在一霎那着了火。

那火焰绕身而行,却不觉灼痛,只觉得温暖而迷幻,如浸入融融温泉,从手指到脚趾,都是舒展的,这一天的惊险迭起,奔波劳苦,都似瞬间被温柔褶起,抚平,再被云淡风轻的拂去。

身后他的气息温醇得像个令人迷失的美梦,又或是从飘来的春风,又或最美的莲池里荡漾一池幽香的碧水,柔软、魅惑、而又无处不在。

他的唇离她如此近,不时擦过她耳廓,透心的痒,灼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轻软湿润如同一个细腻的吻,窦妙浑身一软,索性靠在他身上,一股热泪,潸然落下,全身的神经感受着他的全部,哪怕是飞来的一根发丝,淡淡的气息,和久违了的有力心跳。

这一霎只若星火一闪,这一霎却又似漫长千年。

他声音低低响在耳侧,带着微微笑意,听见那般的笑,便觉得四季的花,都在一霎那开了。

“我真想吻你……,真的好想你……”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有他在,就再也没有恐惧,一切,就交给他就好了,而自己,再次做回小女人,那种柔懒,原来是那么的幸福。

南宫傲云带着冰玄宫的人已经飘到,卷起战凌霄的红风,极快地拖开。

窦妙微微侧脸,虚弱地抬眸,那双亮如星辰的眸,深情地望着自己,不管身边厮杀声不绝耳,不管飙过多少血雨腥风,不顾一切地转身紧紧地抱着他,紧紧贴着他,忽然心中一股热血冲上来,她猛然疯狂地大喊,“你死去哪里了l蛋!”

玄墨羽剑眉微蹙,笑着说,“亲爱的,轻一点,你老公身上有伤。”

窦妙大惊,忙上下打量,“哪里?哪里?”

看着她焦急地上下翻看,掀起他的衣袖看到恐怖的伤痕,一块一块的肉都没有长好,瞬间,眼泪如瀑,哇的一声哭了。

玄墨羽失笑,心痛地一把揽过她腰肢,狠狠地吻上她久违的樱桃红唇。

半年来,全身几乎骨断的他,以最大的毅力顽强地活着,吃野草,斗野兽,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要见到她,没有自己,她会活得很苦。

他不忍心,更加不甘心。

终于,在他重见天日的这天,遇到了赶来相助窦妙的南宫傲云。

他还能再救她一次,还能再抱着她,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天地间,哪有这么霎那,可倾城、倾情。

***

《王爷》终于完结了,这是我写的文中最耗心力的一篇文,尤其是后段的激烈纠葛、打斗、弑杀,就像自己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感谢一路陪着妙儿到最后的亲们,感谢一路支持梦的粉丝们,梦真诚的感谢你们,向大家深深一鞠躬。

没有你们,就没有王爷故事的圆满结束,希望,有机会亲们再继续支持梦。

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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