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久矣（2）

向右不解地问道：“千容转，你没有起疑心吗？是谁会这么无聊，将我的画像丢到皇宫，还偏偏让你给捡到，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千容转想了想才道：“我当然有怀疑，不过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走这一趟。”

“可是，你别忘了你一国之君，容不得出一点差错……”

“向右，我知道，我不是说了万事还有珏吗，就算我不在千月国，他也会将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其实对我来说，皇位也没什么意思。做皇帝久了，都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正常人，也需要有休息的时候。如今，我权当放自己一个长假罢了。”千容转突然说出一番感叹。

这话完全不像是他这种人说出来的，他原本就是一个极无情、极注重权势的人，如今却显得如此颓废，一点也没有他往日的强势作风。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懒得理你。反正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做皇帝也好，做平民也好，都不再是我向右能关心的范围。”

“向右，你--”千容转顿时气结。

“我怎么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已经不再是千羽，要你对我死心，你却偏偏不听我的劝告。”说完向右径自穿上绣鞋，对向晴说道：“向晴，你陪我出去走走，这里空气不好，太热了，外面有风，会凉爽些也不一定。”

向晴跟了上来，亦步亦趋。

等到两个人都出了流云阁，向晴才对她说道：“你刚才好厉害啊，将皇……千容公子说得一愣一愣的。向右，你如今不再怕他了吗？”

向右朝向晴微微一笑道：“向晴，我又不是千羽，怕他做甚？而且他现在只是君逸隐的客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必要怕他。向晴，你知道吗？很多事情当时不知道原因，可是许久回头看的时候，会发现只是自己困住了自己，才会看不透那团迷雾。等到时过境迁，便发现，那已经遥远得像一场梦。”

“向右，你这话说得太深奥了，我不大明白。你这是在说你和千容公子之间的感情纠葛吗，以前你是因为喜欢着他，才会痛苦。如今你不再有爱，才会一身轻松，是不是这样？”

向右没回答向晴，或许是吧，所谓当局者迷。以前她还笑自己是当姑子的料，现在看来，还是有这种潜质的。对于爱情，她好像已经没有奢望了。就算现在再看到千容转，也没有丝毫心动的感觉。而当年，她对他的爱也不见得有多浓烈，她这寡情的性子，要深爱一个人，怕是很难吧？

如今想透这一切，她也并不见得很开心。其实她还是希望自己更人性化一些，感情能再炽热一些，不过，这看起来，会有一定的难度。

走在外面也是酷热难当，如今正是盛夏，骄阳似火，似乎要将人烤熟一般。向晴陪向右站在外面，也是流了许多汗，向右看她不时擦拭着汗水，不忍心让向晴陪着她受罪，还是回流云阁吧，她们在外面站了这么长时间，千容转也应该离开了。

“向晴，我们回去吧，这里太热。”向右对向晴说道，向晴则朝向右点点头，向右又问了一下她向晚斋最近的状况。

向晴让向右放心，一切都很好。

她们边说边走，回到了流云阁。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千容转和君逸隐都还坐在里面，看样子是等着她回来。

向右见状颇觉无奈，不知道千容转想怎么样，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他却完全听不进去。

向右开门见山道：“千容转，你应该回你的风云阁了吧？”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千容转一副受伤的语气。

“不想。”向右回答得很干脆，反正他现在不是在皇宫中的那个帝王，她无需顾及他的颜面。

“向右，你和以前相比真的变了许多。以前的你总是柔柔弱弱的，可如今，你却是无情至极。”

“人总是会变的。我之所以无情，那是因为对你已经没有情义，仅此而已。”向右云淡风清地回道。

她要让千容转看清楚，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千羽。

“你无需一再提醒我这个事实。尽管如此，我还是会让你回心转意。是我对不起你，如今的一切，是我应该要承受的。”千容转脸色平和，语气淡然，他没有因为向右的无情而打退堂鼓。

向右只能苦笑。

坐了一会儿，千容转才告辞离去。

君逸隐一直坐在那里没说话，他们的对话他全听了进去，不知道他是何感想。

“这才是原来的你吧。其实你外表看似柔弱，心却坚如冰石，你的心大概是冷的。千容转作为一个帝王，对你情深不渝，放低姿态，你却根本无动于衷，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戏。”君逸隐冷声道。

向右默然。

君逸隐的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如今，她对千容转的深情根本就无动于衷。

“逸隐，你是在为千容转抱不平吗？”

“不是。只是看到你无情的样子，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没有了解过真正的你，觉得有些惋惜而已。”君逸隐空洞的眼神看着向右，发觉眼前的女子如此陌生，他甚至来不及多了解她一些。

“也许，我本来就是无情之人吧，逸隐，你现在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就知道我是不值得你喜欢的。”向右转眸。

“不是你无情，只是你没遇到真正你爱的人。因为你已经对千容转死心，才会对他绝情，这样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你一直不爱我，所以，你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没错。错就错在，你不爱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向右，你告诉我，我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