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遭难（5）

东厂的监牢与诏狱区别大极了，若诏狱如同人间地狱，那么，东厂的监狱一定是地下十八层。

此处臭气熏不，还到处都是血腥味、腐肉味，以及一些不清道不明，但却是实打实的令人作呕。

被从诏狱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带了出来，钱钦还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已经被用铁链子吊在了东厂监狱里专门用来审讯重要犯饶密室里。

“王公公，他已经昏迷了，是否等他醒来再行审问？”将钱钦吊好之后，那太监转身回来询问王公公的意见。

王公公用一块手帕遮掩着自己的口鼻，似乎很是讨厌这里的气味。他坐在主审的位置上，嫌弃地看了看浑身都是赡钱钦，皱着眉道：“锦衣卫那帮糙汉子，还真是不讲究，把人弄得这么脏，还不给咱家把他洗干净再审。”

王公公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好心，让那太监去给钱钦洗澡。所谓的洗干净，不过就是让那太监提了一桶水来，朝着钱钦兜头便泼了过去。

这一桶凉水泼了一头一身，钱钦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也立刻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牢房中了，而眼前的人，他自然是认得的，对于自己身处何处，他自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数。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钱钦的语气显得很是平淡，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钱校尉醒了？”王公公还坐在那里，他的两只脚交叠着翘在桌子上，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与他在朱祁镇面前表现出来的谦卑恭顺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当然，这样的王公公，并不令钱钦感到意外。大约这世间唯一不知道王公公有着两幅面孔的，就只有朱祁镇一人了吧。

“钱钦何其荣幸，居然能得到王公公亲自审问，只怕要回去瞧上一瞧，是否我钱家的祖坟上冒了青烟。”钱钦其实一直是对王公公有所怀疑的，今日，他被吊在了这里，更是让他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若非是他料想到那样，只怕王公公也不会闲的没事干，亲自跑到这又脏又臭的牢房里来审讯他。

“你家的祖坟早在钱氏被册立为后的时候，就已经冒过青烟了，如今再冒，难道你就不怕你家祖坟着了火，一切都付之一炬？”王公公当然听得出来钱钦是在嘲讽他，若是搁在平日里，谁胆敢这样跟他话，定然是不会有命再听下一句的，可是今日，王公公认定了自己已经处于胜局，所以，他心情格外放松，以至于不但没有立刻让人一刀捅了钱钦，还反唇相讥，逗起钱钦来。

钱钦本就浑身是伤，这几日以来，除了前喝了些水之外，什么也没吃过，所以，他的气力本就有限，所以，即便是听到了王公公这样讽刺，钱钦也是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继续反驳了。

现如今，他全身已经脱力，若不是双臂被铁链吊着，只怕双腿早已经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子，整个人怕是已经瘫软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