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回清宁宫（1）

钱嘉玥从王公公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心里冷不丁“咯噔”了一下，随即联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微微一变，但她很快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如常：“想来只是兰妃娘娘担心皇上的安危，这才派了宫女到文华殿察看，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皇上受伤的事情，定然不会为人所察觉的。”

而王公公则一直盯着钱嘉玥，他一向善于观人于微，所以，钱嘉玥的情绪变化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然而，他却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是浅浅一笑：“若是如此，当然最好。”

“王先生，皇上……”钱嘉玥本想问王公公朱祁镇是怎么受伤的，但随即就想到，他一向口风极严，想必是问不出什么来，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变了，“不知郕王殿下可还在宫里吗？”

“郕王殿下此时在文华殿偏殿歇息，皇上伤愈之前，只怕他是不会同意王爷出宫的。”王公公十分干脆利落地回答了她。

“多谢王先生高告知。”钱嘉玥朝王公公笑笑，微微福身道谢，然后，她便替自己找了个借口，“前几日听到汪姑姑咳嗽了几声，奴婢有些放心不下，想去清宁宫看看她，也给先太皇太后上一炷香。”

王公公看穿了钱嘉玥的心思，却并未拆穿，只是笑道：“好。”

钱嘉玥得到了王公公的准许，便快步离去，而王公公则一招手，招来一个小太监：“跟着钱嘉玥，看清楚她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又说了些什么，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被她察觉。”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然后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钱嘉玥果然先去了清宁宫。自从先太皇太后驾崩之后，她就没有来到过这里，因为每每靠近，即便是路过，她也总是会觉得胸口发闷，浑身不舒服，像是大病了一场。

“庆喜。”钱嘉玥来到清宁宫门前，这里比先前萧条了许多，其他宫女太监都各自由司礼监重新安排了差使，只有庆喜和汪女官两个人自愿留了下来，守着这空空荡荡的宫殿。

此时，不知汪女官在何处，只见庆喜手执扫把，正在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清冷孤寂，现如今，即使是下人也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袍，而本应看起来更加臃肿一些的庆喜，却显然比先前清瘦了不少。

听到熟悉的声音，庆喜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当他看清楚门前站着的人时，一时间欣喜若狂，将扫把往地上一丢，几步跑到钱嘉玥的跟前。或许当真是太过激动，庆喜竟然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兴奋地去扯着钱嘉玥的胳膊：“嘉玥姐姐，真的是你。”

钱嘉玥下意识地去看庆喜的手。先前，虽然庆喜也要做活儿，但一双手却始终是白白净净的，可现如今，他的一双手上竟然全都是冻疮，甚至还裂了些口子。

发现钱嘉玥在看自己的手，庆喜方才觉得自己唐突了，他悻悻把手缩了回来，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嘉玥姐姐，是奴才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