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试探（3）

“绿豆冰饮？”太皇太后颇有些意外。

“想来是气炎热，那冰粥送到文华殿便化了吧。”钱嘉玥想到送到朱祁镇面前的冰粥变成了一碗甜甜凉凉的绿豆汤，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难道那冰饮在祖母这里时，竟是另一副模样吗？”朱祁镇看到钱嘉玥在笑，便想到了其中定然另有玄机。

“是啊，嘉玥，厨房里可还有，端来让皇上尝尝。”太皇太后颇有炫耀的感觉。

“回太皇太后，如今气热，冰化得太快，您瞧，”钱嘉玥着，指了指他们面前桶里已经化掉大半的冰，“所以若是想吃，还得现做才好，只是不巧今日没有煮绿豆汤，不如改日做了，再将皇上请来与您一同品尝？”

钱嘉玥用商量的口吻询问，太皇太后便也没有执意让她去做，只是转而让王姑姑倒了一杯酸梅汤递给了朱祁镇：“皇上，这也是嘉玥做的，消暑生津，你也尝尝。”

“是，多谢皇祖母。”朱祁镇接过来，先是怀疑地看了一眼杯中与药汁颜色相近的汤水，随后才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发现味道竟然是出乎预料地好喝，立马一仰头一饮而尽，随后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道：“皇祖母，您身边这位，哪里是个女官，简直是个宝啊。”

钱嘉玥却置若罔闻，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动一动，仍然垂手站在他们的面前。她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使得朱祁镇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嘴角却勾起了玩味的笑意。

“皇祖母，您不如割爱，让这个女官到朕的身边去伺候茶水吧。”

“皇上身边服侍的人还不够吗？哀家听王振这几日又调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宫女到你近前伺候。”太皇太后不提钱嘉玥的事，却有意无意起了王公公替皇上挑选美貌宫女的事。

“皇祖母，并非是这样，只是身边一直没有特别得力的，这才挑选了数次。”朱祁镇骤然慌了神，他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太皇太后居然连这等细枝末节的事都一清二楚。

“皇上，你才大婚不久，却数日都不去坤宁宫一趟，皇后到文华殿求见，王振也阻拦着不让她入内，如此下去，如何繁衍子嗣？难道你打算让无名无分的宫女比皇后先怀上龙嗣，让皇家成为下饶笑柄吗？”太皇太后的语气愈发凌厉，带上了明显的斥责之意。

“孙儿知错了，祖母千万保重凤体，切不可动怒啊。”朱祁镇见状，得知太皇太后是真的动了怒，急忙站起身来。

“皇上，你父亲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你决不可再犯，日后，你若要立储，只能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否则，即便哀家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更是无颜面对你的父皇和皇祖父，你记下了吗？”太皇太后义正辞严，丝毫不留余地。

“是，孙儿铭记于心。”话到了这个份上，朱祁镇便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从了。

“至于嘉玥，还是留在哀家的身边吧。”太皇太后这才将话题扯回了钱嘉玥的身上。

“是。”朱祁镇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钱嘉玥目睹全程，只觉得太皇太后威严无比，但她却并不惧怕，而此时此刻，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待在太皇太后身边，总是好过待在皇上身边的，更何况，眼前这个皇上好像也没在龙椅上坐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