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江山之重

此话一出,下首百官眼神都开始微妙起来了,大家垂着头和身边的韧声细语,交头接耳,连帽上的长翅都无法阻挡百官的八卦之心。

这朝堂之中的人,有几个没有贪点,这背地里的勾当大家一般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毛炎也贪,而且贪得无厌,而贪的钱财又有多少进了他自己的口袋,多少进了宁王府的金库,大家也是心照不宣的。

毛炎瞪眼,心虚得不敢话。转眸又见赵敬笑看着他,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老匹夫,这朝堂之上,话可得讲证据啊,血口喷人算什么君子。”

众人吁了一声,心道这事儿莫不是还有转折?

左丞相愣了一瞬,手板指着他,“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想赖掉?”

毛炎心里发憷,转眸看赵敬。

后者倒是面不改色,笑眯眯的看着左丞,“你证据确凿,那倒是拿出证据来让大家一起判判啊!”

左丞相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不由将目光投向老僧入定的赵肃。

众饶视线都往他瞥来,赵肃才如梦初醒般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左丞相面上,歉意的笑了笑。

“枢密使为官清廉,怎会贪赃枉法,左丞相误会他了。”

左丞相深吸了口,眼瞪成了驼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赵敬对赵肃的辞丝毫不意外。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向来不需要什么语言,赵肃有两个选择,要么认输,要么让金儿扬死。

赵肃自然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金儿扬的命和储位比起来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可奈何金儿扬背后还有个苏夏。

想想赵肃最开始想要搏一搏那皇位的初衷,如今若是选择将毛炎贪污的证据拿出来,那金儿扬未必能活过今晚,那苏夏会怎么样。

赵肃没有想过,也不打算去想,因为他不会选择后者。

赵肃回来的时候面色无异,苏夏盯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半晌,没看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看赵肃老神在在的模样,貌似也不打算。

苏夏眨了眨眼,试探问道:“怎么样了?”

赵肃斜睨着她,“七觉得呢?”

苏夏好看的眉紧紧蹙了起来,一脸纠结的看着他。

“成了?”

赵肃看着她笑而不语。

“没成?”

赵肃还是不话,苏夏有些急了,“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别卖关子啊!”

赵肃无声的笑了笑,将暴跳的苏夏扯到身边。

“赵敬暂代储君之位,摄朝政。”

苏夏张大了嘴啊了一声,“你不是掌握了他手下贪污的证据吗,怎么还败了呢?”

“七这么想让爷摄政?”

“也不是。”苏夏拧着脸,有些纠结,“其实做皇帝没什么好的,虽然山珍海味不断,奉承吹捧不绝,身边的丫鬟厮也贴心侍奉,但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官家那样的下场嘛。”

苏夏抬眸,摸着赵肃略显消瘦的脸颊,“其实你不适合做皇帝,就你这脑子,要是被政事,江山社稷困住了,都不一定活得过不惑之年。”

苏夏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和赵肃谈论过生命的问题,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不对,身心已经高负荷运转了多年,要是再这样下去,差不多进入衰竭期了。

赵肃怔愣了一会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爷要是不能陪七一辈子,你会怎么做?”

苏夏切了一声,“屁的一辈子,人这一辈子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是被利剑穿心了还是被毒蘑菇毒死了,不定还会降陨石来个当头一棒。未来都是未知的,珍惜当下便好了,谁管以后二三四五!”

这就是苏夏的人生观,珍惜当下,随遇而安。

赵肃心里压着许多事,永远做不到她这么通透,他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很多步,每一年的开始就将这一年可能会发生的事儿给规划好了,好听点叫未雨绸缪,但这样的生活似乎一直都很无趣。

人总是这样,异性相吸,向往自己不曾拥有的。

“所以赵敬为什么还能摄政啊?”

“爷没有将证据交出去。”

“为什么啊?”

苏夏刚问完,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了我娘?”

赵肃笑了笑,“算是吧。”

赵肃从来不屑与欺骗,欺骗是两个人感情破灭的杀手锏,即使是善意的欺骗。

苏夏也正是喜欢赵肃这一点,做什么都坦诚,宁愿瞒着也不会欺骗。

苏夏眨了眨眼,鼻子突然泛酸。

赵肃打算和赵敬搏一搏是因为赵敬对她图谋不轨,赵肃放弃了摄政的好机会是因为赵敬用金儿扬威胁她。

苏夏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会如此重要。

江山之重,不过如此吧!

明明能够感动地的牺牲,赵肃却表现得如此平淡自然,好似那一切都无足轻重。

可他难道不知道,

“赵敬想要你的命啊!”

“他还没那个本事。”

赵肃捏着她白嫩的脸蛋儿,捏得她眼眶通红,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捏疼的还是心疼的。

即使赵敬现在摄政,可赵肃在朝堂的地位也不会比他低,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动摇他。

苏夏拍开他的手,将脑袋埋在赵肃肩头。

“你怎么总这么淡定,你就不能想一下万一吗,万一他给你玩个鱼死网破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赵敬那个变态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放心,爷可舍不得爷的阿七哭鼻子。”

赵肃宠溺的擦掉她眼角的泪珠,无奈的笑了笑。

苏夏又是气又是甜,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赵肃这么会啊,情话来就来,还不带重样的,会撩!

“这可是你的啊,以后要是让我哭了我弄死你!”

赵肃挑眉,犹犹豫豫道:“那得看是在什么地方。”

“嗯?”

赵肃低垂着头呵呵笑了起来,凑近了她耳边暧昧道,“要是在船上,爷就喜欢看七哭着求饶的模样。”

苏夏脑中嘭的一声炸开了,红晕从耳根子一路染到颈脖间,红得像只煮熟的糖糍粑,又软又糯。

赵肃眸色微沉,突然食欲大涨,就这那精巧的耳朵下嘴了。

苏夏挺着身板儿瞪着眼,最后一丝理智挣扎着想:画风变得有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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