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水色幻境
月光一样的剑气驱散了黑雾，人面树林被一剑斩碎。
空澄澈了很多，这里没有城市的光污染，无限星月从远处的树冠上升起，一直蔓延到头顶的夜空，熠熠生辉。
多好的风光，却被一群妖怪和恐怖的人面树占据着。
没有多做停留，林御剑离开。
一般来，凡是被他的心眼注视过的妖怪都会心怀恐惧地离开，或者躲起来。除非像那群姑获鸟一样，实力不弱，而且是群居，否则林也不会出手。
但是渐渐地，林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好像有几个妖怪跟上了自己？
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静观其变。
呼——
夜风吹过，飞花与落叶之间，突然亮起灯光。
红色的灯笼挂在门口，几座竹屋立在山坡上，被桥连接在一起。桥底河水很浅，却冒着热气，云蒸光照，景色暧昧。
林望向门口的牌匾。
“风吕烟之爱。”
浴场？有趣。
牌匾之下，一位女子半遮半掩地藏在门后，衣衫轻薄，眼波撩人，痴痴地望着林。
进去看看吧，不然白瞎了人家一番心思。
他收起了魔剑，不过还穿着暗影御龙铠。
沿着石阶走上山坡，河水的热气带着芳香缠上了他的鼻子。藏在门后的女子慢慢把门推开，迈着碎步迎了上来。
“客人，要进来休息一下吗？”
“好啊。”
门后一座大殿，殿门口晾着彩绣和服。飘动的衣衫惹人遐思，下面还放着许多双舞姬常穿的高木屐。
这种鞋子的鞋底很厚，造型像圆柱，上大下，底面大概只有顶面的一半。鞋底内部中空，往往藏着铃铛，走起来有悦耳的铃声，只是很费力。
他认识这个，因为真理惠偶尔会穿。
“让丽子帮你更衣吧。”
“不必了。”林挡开了她的手，“浴场在哪里？直接带我过去吧。”
“客人笑了，您穿着一身铠甲，怎么能去浴场呢？会吓到大家的。”
“那你是要赶我走喽？”
“丽子不敢。”她摇摇头，“请随我来。”
水汽缭绕，连风也是温暖的。
两人在雾中才走了几步，风景变幻，他们已经来到了浴场的门口，与温泉之间只有一道帘子分隔，隐约可以听见水声和笑语。
“就是这里了。”
林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竹栅分隔，花草掩映。
温暖的水汽之下是湿润的石台，青白色的水波里飘着花瓣，池水并不透明，颜色非常暧昧，就像稀释过的牛奶。
那些女孩嬉笑打闹，光彩甚至盖过了上的星月。
然而，在林眼中，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杂草丛生的树林中间，凄冷的水潭里飘荡着水草。几个妖怪泡在池水中，颈部以上还是完好的人形，但是从肩膀开始，她们的身体只剩下了骸骨。
而且她们没有腿骨，只有蛇一样的尾骨，还不断地搅动着池水。
“看那儿，有人来了。”
她们嬉笑着散开，游向石台旁边的花丛。
“啊！”
一声惊叫，有个女孩被推了出来，摔倒在池水中央。她挣扎呼救，用可怜的眼神望向林，好像要溺水了。
但是林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一具骷髅在你面前跳钢管舞，你会心动吗？
呼——
幽蓝色的心火出现在林的左手上，他一掌拍到了丽子的头顶。
“啊！”
心火将她包围，丽子的五官扭曲得有些可怕，直接倒在霖上。但是林没有急着杀死她，刻意控制着心火的威力。
丽子像蛇一样蠕动起来，挣扎着爬向水池。
水池里的妖怪也不再卖弄风情，望向丽子的眼神有些恐惧。
很快，丽子的身体凝固在池边，痛苦的双眼直视着水池里的妖怪，火焰终于熄灭了。
与之一同熄灭的，还有丽子的灵魂。
林迈步来到池边，丽子的身躯被微风吹散，灰烬一样消失在林的脚边。
暗影御龙铠被心火包围，色调非常邪异，看起来比妖怪还妖怪。
“我的名字叫林神御中，十九岁。”
在妖怪们惊惧的眼神里，林开始自我介绍。
“住在爱宕山东边的郊区一带，未婚。我在特勤课的除妖队供职，工作时间不固定。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
“因为工作特殊，休息时间不固定。”
“睡前，我欣赏了一番新拿到的暗影御龙铠。躺下之后我马上熟睡，一觉睡到傍晚，带着充足的精力进入了爱宕山。”
“除了左手变异以外，整个人都很正常。”
她们有些崩溃：“你，你到底在什么啊！”
“我是想告诉你们，我对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绝对不允许妖怪出来捣乱，所以除掉爱宕山的妖怪就是我的目标。”
心之火像烛泪一样滴落，将水池包围。
“你们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设置幻境，诱骗我进入？”
“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丽子的痛苦。”
“是荣术大人！”
她们立刻坦白了。
妖怪之间几乎没有情谊可言，互相残害也是常有的事。
“荣术大人你还年少，正是冲动的年纪，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你的那个荣术大人，他在爱宕山都做了些什么？”
“只是指派我们种植人面树，别的没什么吩咐……”
虽然不抱希望，不过林还是追问了一句：“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怎么会知道……”
“嗯？”
心火沿着池水烧了过去，缠住了她们的骨骼，跳动的火焰丝毫不受水汽的影响。
“啊！啊——”
“还是不？”
“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
林挥挥手，心火爆燃，将它们杀死了。
“叮！”
“退治妖怪：水鬼。”
“水鬼：C级妖怪。”
“描述：溺死之人与水蛇共生而成的妖怪，多以女子面貌示人，喜欢在温泉与水池之中洗浴，借以吸引人类。”
“能力：制造幻境，多为野外的洗浴场。”
“备注：水色幻境。”
“叮！”
“获得奖励：水蜃。”
“水蜃：C级光剑。”
“描述：剑刃半透明，总是被水汽包围，长短不明，宽厚不知。”
“备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有为法，如水鬼泡澡，都是虚妄。”
林有些惊喜：又是一柄光剑，还不错。
他本来不想杀死这些水鬼的。除了丽子是C级以外，这些水鬼都是D级妖，单凭幻境应该困不住佐佐木他们。
现在她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林就顺便收拾掉了。
不过荣术三郎那个家伙为了拦住我，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深得我……啊呸，真是那个啥。
对，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