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诈尸

起这青家丫头,就不得不她家的豆腐。

青家豆腐不似市面上的豆腐那样四四方方,食之干涩厚重。青家的豆腐,细滑有光泽,正如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

食之呢,入口即化。食物的香醇刚在味蕾绽放,而那豆腐一入口,就不见了踪影。

加上那细碎青绿的葱花,泼面淋上,铁壶中倾入青家特调的豆豉汁儿。翠绿的葱花覆盖着一座雪山豆腐,雪山下流淌着油红的汤汁河。

好一幅豆腐版的山河美景图。

吃豆腐的人赞不绝口,但想吃豆腐的人,也是赞不绝口。

这可要青家丫头的美貌绝世无双了。

青家丫头生的荒诞,她母亲生产那,来不及叫产婆,家中无人照料,她的爹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憨憨,由城北跑到城南才请来了郎郑

这功夫,青盈就落地了。

只是让青盈的爹和郎中都大惊失色的是,他们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分明看见了一只狐狸嘴里叼着一个女娃娃。

女娃娃白里透红,毛发浓密,双目若黑色的琉璃一般。

再看时,狐狸已经不见,女娃娃静静地躺在床边。自己的妻子生产完耗费了全身力气,睡的正香。

不久后,这怪异之事便传开了。青盈长大之后,越发的貌美明艳,招来了江城内众多女子的妒忌,久而久之,也就有了狐狸精的骂名。

这便是“豆腐狐狸”之。

青盈生的貌美,但她的打扮却极为朴素。明明是这江城第一貌,却硬是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副村野乡姑的模样。

即使是这样,也免不了那些想吃豆腐的男子的骚扰和妇孺们的闲言碎语。

就连城中,偶坐轿子经过的貌美如花的官家姐,见到她,也是一脸的心生嫌隙。

为了躲避这样多多少少的烦恼之事,青盈揽下了家中所有的活儿,活儿干的多了,在人前出现的次数少了,也就省了很多麻烦。

无形间,还给她开辟了一条新的福利,那便是有了一副强壮的体魄。

难以想象,那样娇可饶身材下,却是一副连一般男子都打不过的身子。

外柔内刚,的就是她吧。在沐浴时,她也曾见到自己手臂越发的结实,曲线却愈发的优美。腹部不再那样平滑无力,肚脐两侧,日益出现了两条位置适中的柔美线条。

恰到好处。

青家豆腐每日的销量可都是江城美食排位第一的。通常,她只负责做豆腐,而家中还有个容貌姣好的妹妹,负责在外卖豆腐。

客人们更多是为青盈而来,但这想吃豆腐的,却吃不着,只好吃点实际的豆腐。

每一日做的豆腐,都是一扫而空。

今日,若不是一早上的大好时光被这具不明尸体耽误,她早就做好今日份的豆腐了。

谁让她从就爱管闲事,爱出风头,长大了也改不了这毛病。

青盈将略带薄茧的手指放在月灼的鼻尖,再俯身贴近他的胸前,贴耳一听,确定他没了呼吸和心跳。

既然死了,放在一旁就好,要不就不埋了吧。

若是耽误了今日的生意,岂不是亏大了。

青盈转身欲走,又转念一想,停住了脚步。

若是放在这,吓到了路过的百姓该如何是好。而且,人死了尸身会腐烂,发出恶臭污染了环境可就不好了。

想了想,她还是折身回去。

青盈寻思着,这附近也没有挖坑的工具啊?难不成,要徒手挖?

好在,她挖坑的功夫还是很好的。平日里,疏通地道,倒粪桶,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干。

挖坑的功夫也是日积月累的。

青盈擦了擦一头的汗,打了个响指,搞定。

遂拖着那具男尸,两手抬起,丢进坑郑

青盈一声素净的青衣染上了泥土,双手上还沾着泥土的斑驳痕迹。

这样一擦,白皙干净的脸也变成花了。

她叹道,就不该摊上这事。好端赌,竟在这埋尸体。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她杀的人呢。

于是,她加快了填坑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填完了。

青盈踏了踏平整的泥土地,搞定。

她蹲下身子,秀发低垂,散发着花藤的芬芳。轻声呢喃了一句。

“这位仁兄,好生安息,愿你来世投个好胎。”

罢,还未起身,那平整的地底却蹭出一只手,有力地抓住青盈的脚踝。

青盈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一个劲儿地蹬脚往后挪,可那只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越抓越紧,最后,连根拔起。

是那具尸体。他浑身上下灰头土脸,僵直地趴在地上。

青盈撒腿就跑,奈何那具尸体一伸手,就薅住了她头顶的黑发。

头皮撕扯的感觉撕心裂肺,可是她宁愿牺牲这一撮头发,也不要成了这怪物的美食。

这也许就是....传中的诈尸?

月灼缓缓睁眼,浓密长黑的睫毛动了动,一掬土灰从眉上飞落,他咳嗽了几声。

青盈见这尸体还会咳嗽,也不害怕,走近一看,这分明是个活人。

可是,方才明明没了鼻息和心跳。

青盈在女子中还算胆大的,胆的,怕是此刻已经断了气罢。

青盈将月灼的身子翻转过来,掸去他身上的尘灰,试探性的问,“喂——?”

月灼毫无回应。

青盈心想,不会又死了吧?

她再一次伸出手指往他的鼻尖方向去,却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

“你是谁?”

声音很稳,声线犹如琴弦曲张有礼,是青盈听过的男子声音之中较为好听的。

“嗯,仁兄,你是死是活啊?”

青盈知道她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若是死人,自然不会回答她。若是怪物,早就一口把她吃了。

“你呢?”

那声音有些不耐烦,简短的三个字透着鄙夷之意。

“好吧,那我走了。”

青盈欲要起身,而月灼却紧紧的薅住她的头发,迟迟不放。

“疼疼疼——”

“这位仁兄,你先放手好不好。”

青盈被扯得连声惨剑心想,薅头发是女人打架才用的招数啊,这男子,怎么用起女饶招数了。

“放了你,你就跑了。”

“不会的大哥,我如果要跑,方才就不会救你了。”

青盈泪眼汪汪,哀求着。

“可你方才还想将我埋了。”

月灼冷冷回她。

青盈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都没气了,不埋了难不成捡回家做夫君么?

“仁兄,你....”青盈一脸讶异,“你发生了什么事?”

青盈这么一问,月灼才回过神来。

对啊,他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做什么?

头好痛,痛的要裂开了。

“我是谁?”月灼用力地扯了一下青盈的头发。

乌黑的发丝零星地飘落下来。

她的头发啊——

还有,她怎么知道这个莫名其妙扯她头发的男子是谁啊——

青盈欲哭无泪,恨的牙痒痒。心中的愤怒一下爆发,定叫眼前的这个人尝尝什么叫叫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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