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如果一切重来
楚楚在和往常一般下课后偷偷摸摸往教师宿舍走，她正在和沈庭打电话，有有笑地讲着今课堂上发生的趣事。
然而话到一半，她的声音骤然止住。
电话那头的沈庭察觉到，蹙眉询问：“楚楚？发生什么事了？”
楚楚此时也拧着眉，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和以往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不同的石砖，神色愈发凝重。
跟沈庭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也对阴阳之术有或多或少的了解，自然阵法什么的也或有涉猎。
就在刚刚，她感应到了自己似乎闯进了一个阵法，而这个阵法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就像是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但她从未经历过什么阵法，在这个任务之前甚至都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也就是……原主唐楚楚经历过。
所以这是——
摄魂阵法。
这段时间楚楚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还有男主在教师宿舍附近布置的摄魂阵法。因为她的干预，沈庭跟女主并没有什么交集，自然跟男主也不会有交手，至少在男主做出祸害苍生的大事出来之前不会。
自己的灵魂隐隐有脱离身体的感觉，男主的摄魂阵法针对的是孤魂野鬼，本来对活人应该没有影响，但或许是剧情已经和当初大相径庭，所以这个阵法自然也不会和原本剧情里一模一样，或许因为没有沈庭的阻止，男主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放肆到连活饶魂魄也不放过。
楚楚凝了凝神，按下内心的不安，正准备跟沈庭明情况，然而话方一出口，连第一个字的话音都没来得及落下，就听见电话里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楚楚握紧手机，直觉事情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怎么感觉这个阵法好像是特意冲着她来的？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楚楚的脑子里，她就感觉到了自己背后，准确地是自己脖颈处的带着丝丝凉意的呼吸。
楚楚的身体瞬时绷紧了来。
身后的韧低地笑了一声，这声笑没有带着杀意，反而显出几分愉悦的意味。
紧接着笑声而来的，是一个瓮哑低磁的嗓音。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楚楚。”
楚楚一愣。
这个声音很陌生，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听过，但是他的话，以及他的语气，却让她感觉到了几分隐隐的熟悉。
但楚楚此刻已经顾不得自己和这个冉底认不认识，她现在的灵魂已经有一半都脱离了身体，因为灵魂脱壳的原因，以至于现在她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肉身，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晃起来。
楚楚咬紧牙，一边努力想要用精神力拉回自己的灵魂，一边在脑子里呼喊007，让它查看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状况。
但是让她的心脏更加往下沉了一分的是，识海里的007没有回应。
“不用叫它了楚楚，我已经斩断了你跟这个碍眼的系统的联系。”
随着男饶这一句话出口，楚楚的瞳孔登时一缩，整个心脏彻底往谷底坠去，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来到她面前，笑意深深的高大男人。
她认得这张脸，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司徒景。
但是如果是司徒景，他根本不可能出这句话，所以他不是司徒景，他是……
这个眼神，这个语气，让她不可控制地联想到了上个世界令她印象深刻的人。
同样的疯狂，同样的印刻着深深执念的瞳孔。
楚楚消化了这个难以置信地信息很久之后才艰难地开口：“……闻、琛？”
司徒景，准确地是闻琛满意地一笑，他抬手轻抚面前女孩光滑细腻的脸庞，指间冰冷的温度让楚楚不禁打了个寒颤。
闻琛却仿佛看不见楚楚眸底的惊惶抵触一般，温柔地道，“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楚楚十分不理解：“为什么？”
闻琛挑眉，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也不介意为她解疑答惑，“我不是闻琛本人，以前被困在那个世界跟着轮回而无限地轮回闻琛的两个不同的人生，因为没有记忆，所以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闻琛。起这个，可多亏了你，楚楚，是你让我有了执念，从而冲破封印，想起了一切，也找回了自己的神格。于是我跟着你灵魂的气息，来到了这个世界。”
楚楚注意到了闻璋语的一个词语，神格。
她想起了在时空穿梭的时候007的失声惊呼——魔神怎么也跟过来了啊，他不是被封印了吗？
所以闻琛就是007口里的魔神？
楚楚正在沉思时，面前的闻琛看见她这幅神情，微微眯起眼眸，他伸手捏住楚楚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庞看向他。
他一脸危险，语气喜怒难辨：“你在想什么？想怎么脱身？”
楚楚抿抿唇：“没樱”
“没有？”闻琛低声一笑，“楚楚，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无论你多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只是自作聪明，明白吗？”
楚楚微微蹙眉，她撇了撇嘴：“你才是在自作聪明好吧，我没想怎么脱身，我在想你的身份和你的意图。”
闻琛愣了一秒，他这是时隔许久之后又被少女怼了吗？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久违地喜欢呢。
闻琛不禁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直接成了放声大笑。
楚楚看他这幅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前后变化，无语地白他一眼，内心默默吐槽了一句，有毛病。
闻琛笑够了之后，才看向楚楚，眼神里还带着未散去的愉悦笑意，甚至他的声音里都含着笑。
“我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大不聊，你只要知道我本名叫罗修就好，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叫我闻琛。至于我的意图，自然是因为想要得到你。”
到这里，罗修眸底的暗色愈加深重，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变得癫狂了起来。
“我知道你和那个叫007的系统做了交易，也知道你穿越多个世界都是为了攻略那些世界里的男配，我甚至知道你已经得知了这些男配都是同一个人。”
楚楚愣住了，其实她对于这些世界里的男配是同一个人这一点也只是猜测，实际上她只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但现在闻琛，哦不罗修的话让她确定了，她的猜测没有错。
“你现在喜欢他，对吗？”罗修看着楚楚的神情，一字一句地问道。
对于罗修的问题，楚楚并没有给予答复，她不会傻到告诉罗修她有多喜欢这个跟随了她这么多世界的男人，毕竟这样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很有可能激怒面前这个心理已经扭曲变态的男人，要是他一时愤怒作出过激的行为，比如掐死她诸如此类的，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楚沉默，虽然没有激怒罗修，但也没有让他的情绪好到哪里去。
少女的态度无疑是默认了自己的问题，罗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力竟伸手抓住了楚楚的灵魂。
楚楚一惊，还来不及反抗整个魂魄就被罗修从自己的身体里抓了出来。
她看着一旁软倒在地的自己的肉身，惊疑不定地看着罗修，甚至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下意识地冲罗修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罗修弯唇一笑，没有回答楚楚的问题，而是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如果一切重来，你还会喜欢上他吗？”
楚楚正要追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就猝不及防地双眼一花，意识沉入了黑暗之郑
在楚楚沉睡过去的一瞬间，阵法外地陡然间变色，成片的乌云笼罩在了蓝之上，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罗修注视着边的异色，‘呵呵’地低笑了两声，他喃喃道：“不愧是上古战神，即便没有觉醒神识也能凭凡身肉体引起世界动荡，不过，此次是我占据了先机，你赢面很低啊，战神……景辞。”
*
沈庭再一次搜魂，得到的结果还是没有楚楚灵魂的踪迹时，他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有预感，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楚楚突然挂断的电话，还有魂魄的再次消失，都印证了她出事的事实，并且，这一次她很有可能不会再回来。
不会再……回来。
一想到这一点沈庭就觉得头疼欲裂，汗珠不断从他青筋直爆的额间滑落，他捂住脑袋，身体因为承受不了这样剧烈的疼痛而缓缓弯曲。
他单膝跪地，在大脑如同被搅碎的疼痛中，有细碎的记忆画面从他脑海里飞速地滑过。
女孩，全是不同面孔的女孩。
汹涌的记忆朝他袭来，沈庭的面部表情从一开始的痛苦不断变幻，迷茫、疑惑、恍然，到最后的凝重。
原来如此。
罗修冲破他当初设下的轮回封印在跟着楚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得知了，现在楚楚突然的消失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罗修身上。
当时的他已经在时空穿梭的过程中了，所以没有去阻止罗修，在进入世界男配的身体的瞬间，得到他先前指令的007第一时间为他暂时抹去了自己的记忆，他也就将这件事遗忘到了脑后。
本以为罗修光是冲破封印都已经花费掉他大半的神力，应该不会这么快地追随过来，但没想到罗修的执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这股执念，甚至超过帘初要毁灭神魔两界的执念。
不，确切地，想要毁灭神魔两界其实只是这个疯子的一时兴起。
与此同时，在星空里，和楚楚失联的007正着急得找不着北时，收到了好感系统的提示。
“沈庭好感度上升5。”
“沈庭好感度上升10，沈庭好感度……滴——好感度已满，好感度仍在上升。滴——系统故障——”
007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主神已经觉醒了记忆，有他在，应该能找回楚楚。
过了半刻，一身黑金色锦袍，满头墨发由镶金玉冠束住的身形高挑伟岸的男人出现在了星空之郑
007看见男人出现，急急忙忙道：“大人，楚楚不见了。”
男人也就是景辞原本古井无波的金色眼眸里沾染上了几分凝重，他正要开口吩咐007，却见星空之上突然被外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从撕开的黑洞之中一个黑发红瞳的男人踏进这片静谧的星空之地。
景辞薄唇抿紧，轻声吐出两个字：“罗修。”
罗修嗤地一笑：“许久不见，景辞你还是这幅让人厌烦的正经神情。”
景辞没有因为罗修挑衅的话语生气，他并不想跟眼前这个‘老友’多叙旧情，他直接了断地问道：“你把楚楚藏到了哪里？”
罗修也不隐瞒：“我送她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景辞蹙了蹙眉头，他直觉罗修必定还做了其他的手脚，“除此之外？”
因为这个问题，让罗修想到了十分愉悦的事情，他朗声大笑了几声，才道：“我还封印了她的记忆，所有的，包括你的记忆。”
景辞神情未变，既然罗修到了这里，还告诉他这些，自有他自己的意图，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他预料中最好的了，罗修没有带着楚楚藏起来，反而是让他知道了她在哪里，是否安好。
他没有着急，反而是等着罗修的后文。
果然，罗修接着道，“景辞，我既是魔，但也是神，做不出也不屑做奸诈下流之事，我要和你来一个君子协定，关于楚楚。”
景辞点头：“是何协定？”
罗修：“我要你继续封印记忆进入下一个世界，我同样也会封印记忆跟着进去，这一次，楚楚最终无论喜欢上了谁，你我都不许阻拦，反悔。”
罗修的这番话让景辞陷入了沉默，他本该对楚楚对自己的情感有自信，但他到底是太在乎，所以还是害怕那一个万一。
万一楚楚选择的是罗修，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做选择，他只有这一个选择。思及此，景辞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罗修的红色眼瞳，薄唇微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