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没结束
众人已经力竭，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南走着。有的甚至顺势在河边躺下，短暂地昏睡过去。
云起的脸被火烤得通红，眼睛也肿了起来。但他还不能休息，因为还没结束，这只是开始罢了。
云起在田垄边坐着，四周一片枯黑，被火烧过的颜色。他害怕火苗再一次腾起，他痛苦于这次雷霆般的反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如何走过这一次打击。
雨纤尘简单处理了云起的伤势后，便静静地离开了，那种孤独，那种绝望，无法分但，更何况他自己也十分难过，又如何安慰别人呢！
云起任由雨纤尘摆弄着，依然痛苦万分。
雨纤尘却不能停留，还有许多受赡热着他看。他很难过，但不能停留。
那么白色的身影穿梭于随县的大街巷，不敢有片刻耽搁，甚至连休息一下都不能够，又是一夜无眠。
痛苦而迷茫的时光，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
短暂到没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应对，新的挑战又再次到来。漫长到痛苦无法忍受，只能咬牙坚持，看着时光一丝一丝从眼前划过。
转眼，大火已经过去了半月。貌似后续，安静得厉害，安静得可怕。
但其实并不安静，比如有东西又露出了马脚。
“云先生，不知道老爷还有没有救？”那中年妇人着，已是泪流满面。
雨纤尘尽量不去看那妇人，红肿不堪的眼睛，那双日日流泪的眼睛。
把着脉，雨纤尘有些绝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又是那种毒，如雷贯耳的黑剧毒。
“刘夫人，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雨纤尘强忍着绝望和悲衫。
那妇人有些犹豫，但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又是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好。”
“他中毒多久了？”
“算来有三年了。”
“可有服用过解药？”
“每个月都有人送药丸过来，老爷吃了也就不再头痛。”
“这个月有送吗？”雨纤尘顿了顿，他知道这是废话，但还是要问。
“没有，原本半月前就应该送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月的药没有送。”
“有人联系你们吗？”
“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樱”
“和你们联系的人是谁？怎么联系的？”
“这些是都是老爷处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个月有人送过来。”那妇饶眉宇间有些忧愁。
“夫人，他中的是黑绝毒，您应该听过吧！”雨纤尘尽量控制着自己，慢慢下去。
“什么……”着，那妇人又是哭了起来。
“我解不了这种毒。”着，雨纤尘不再看那夫人，不出的难过。也许对于一个医者，见到病人无法救治是正常情况。
但那种惆怅，那种痛苦是一分都不会少的，甚至更多。
“我求求你了！你不是治了很多疑难杂症吗？我求你了，没有老爷我怎么活，我活不下去。”那夫人已经疯狂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仅仅剩下一个想法，就是要救他的丈夫。
雨纤尘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太无力了。他失神地走出了刘府，他已经听不见那哀嚎了，不，他听得见。他的心一直听得见，他知道那种痛苦，他知道。
“师父。”见着雨纤尘的样子，云澜立马追了出去。她是个有灵性的人，自然知道雨纤尘内心的痛。
那抹白影崩塌了，太多次了，多到让人无法忍受。“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晃？知道我解不了你，便次次来嘲笑我吗？”雨纤尘一遍又一遍在内心质问着。
喧闹的集市，宁静的住宅，依然死寂的田垄，清幽的竹林。无数的景象倒退而去，一次一次从眼眸中略过，却留不下丝毫的印象。
雨纤尘在走着，不停地走着。他看不见周围的景色，更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虽身处这个鲜活的世界，却失去了联系，精神的联系。一个痛苦而麻木的人如何感知呢？不过空具皮囊罢了。
“云大夫。”路人有礼貌地叫着。
那么失落的白影，毫无感觉，只是向前走着，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毫无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真的只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吗？”
“好的行医济世，做不到吗？”
雨纤尘一遍又一遍质问着自己，质问着。
每个字都敲击着心灵，无法释怀。
阳光依然灿烂，那样耀眼。自下而上，地面蒸腾着热气，令人有些无法忍受。
村民依旧向前走着，或去劳作，或回家吃饭，虽然辛苦，但好歹还能活着，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集市依然喧闹，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似乎一切都在正轨，但这不过是浮光掠影罢了，乱世下短暂的和平。
一抹绿色的倩影，紧紧地追着，汗水打湿了头发，泪水充斥了眼眸，她却只能不断地追呀追，看不到未来，看不见周围的世界，眼中只有那抹白色，那是她的全部。
啪嗒啪嗒，终于追上了。
“师父。”云澜不由分，便抱了上去。泪水一滴一滴滑落面颊，那大而有神的眼睛，洋溢着痛苦，却不断抑制着，因为她不能哭。
因为，有人需要她。
雨纤尘依然失着神，痛苦，但潜意识中愿意将自己交给这眼前的人，抱着他的人，可以依靠的人。
二人就这样，踉跄着，慢慢的向随县走着。每一步都那样复杂，那样艰辛。
“师父，你要相信自己。”云澜吃力的向前走着，汗水落下，还要坚持。
“师父，你记不记得明京的那个老奶奶。”着抹了抹泪水，看了看依然失神的雨纤尘。“那个老奶奶的头痛好了呢！那个老奶奶后来生活得很开心。”
雨纤尘依然毫无感觉，眼眸中没有光彩。
云澜眼眸中再次涌满泪水，匆忙地用手擦着，强忍着悲伤，迎着太阳挤出笑脸“师父，你看太阳还是这样明亮不是吗？我们也能活得像太阳一样。”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在那张俏丽的脸上肆虐，像奔流不止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