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家一诺

“木深,不要……”明月嘶喊着向雨秋风身前扑去。替他挡下了所有银针,心脉尽断。

“月儿,月儿”雨秋风梦中喃语,不断急呼。汗水不断从额头泵出,急如雨下。

雨纤尘坐侍在父亲旁边,用汗巾轻轻抚去父亲脸上的汗水,面色沉重,又不敢轻易唤醒父亲。

“禀少堂主,云家派人来见。”弟子慌忙禀报。

“知道了,我随后就来。”雨纤尘轻抚衣袖,忧虑地看了看父亲,便起身向外走去。

“云家派人来见,必定为当年一诺而来,只是正值父亲旧疾发作,实在难办。”

前厅,云莫谷弟子设坐,上茶,不紧不慢。

一名面容清秀的男子居于左手上座,外衣是浅金色的,绣着云彩,云彩又好似每朵都不相同,变换莫测。

只见他端起茶杯,慢慢细饮,举手投足,气质甚佳。想来应是云家少主云起。

雨纤尘快步行入,虽内心急切烦躁,但依然步履稳健。一袭白衣,翩跹而过,傲岸孤冷之气尽显。

行至云起前几步的地方,当的一声脆响,收扇,微微躬身行礼道“雨家少主雨纤尘,见过云公子,不知云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云起随即起身,还礼应到“为当年一诺而来,不知是否雨堂主……”

“家父……”

雨纤尘正准备将父亲旧疾发作,无法践约的情况道来,却被一个沉健有力的声音打断。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堂主雨秋风。

“起儿,多年不见,令尊可还好呀!”

云起赶忙起身见礼“承蒙雨堂主挂怀,家父身体康健。”

“父亲……”雨纤尘忧虑地看着父亲。

雨秋风欣慰地看了儿子。

雨纤尘会意不再言语。在父亲背后站定。

“多年不见,没想到你也一表人才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雨叔当年还抱过你呢?”雨堂主笑着道。

“起儿不才,至今依然跟在家父身边学习政道兵道,实在愚笨,多年没有成就。”

“记得母亲念及我时候的事,总我最喜欢雨叔,每次在雨叔怀里便不哭不闹,听话得紧。”

云起亦微笑着道,不紧不慢,从容得体。

序完便是进入正题。

雨秋风当然知道云起为何事而来,从语言举止来看,云起已有七八分他父亲的风采。再过几年,经过实战历练,便可担当大任。

当年因明月之死,自己心灰意冷,身受重伤,幸得云莫谷谷主相救。

后弃剑从医,沉迷医道,又有谷主不吝赐教,将浑身本事尽数传于自己。

谷主先去,更是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全部传给了自己。

老谷主的恩惠,自己献上性命都偿还不清,这便有了后来的雨家一诺。

雨家一诺,雨家将无偿为云家做一件事情。只要不违道义,雨家必倾力相助,尽力完成。

“即是云少主亲自前来,我便不拐弯抹角了。”完,雨秋风略微停顿,看了看云起。

“我知道少主此来,为的是雨家一诺。”着对云起一笑。

“先不云谷主对我的大恩,我无以言报。只这一诺。君子一诺千金,我虽不敢自称君子,但一直以君子之风为处世准则,这一诺我雨家必竭力相报。”雨秋风爽朗而坚定地着。

雨秋风爽朗之言让云起安心不少。

“多谢雨叔”云起道。悬着的心随即放了下来,暗舒了一口气。

雨秋风摆摆手,道“想必云公子早有耳闻,雨家避世已久。只择弟子传授医道,行医济世。满门只会医术,并无其它技艺。

虽我年轻之时剑术成,但我已弃剑多年,并无造诣。纤尘亦不懂武功。不知此次,该如何相助云家。”

“不瞒堂主,云家世代为武侯,为国征战,保境安民。”

云起叹息一声,继续道“但朝局难测,忠奸难辨。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大哥云初刚任将军不久便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半年以后,症状才显。但毒已入骨,无人敢救。恳请堂主出山救救我哥吧!”

云起着已是泪流满面,向着雨秋风跪拜下来。

雨秋风扶起云起,看着他“初儿有难,按理我应出山相救,只是最近几年我的旧疾时常复发,实在不便。”雨秋风略微停顿一下。

“纤尘今年刚过弱冠之年,医术已有成。在解毒方面尤为出色,较我更胜,此次便派他和你走一趟吧!”转头看向纤尘,雨秋风的眼中既有欣慰又有忧虑。

“是,父亲,只是……您也得保重。”纤尘有些忧虑得看着父亲。

“时间紧迫,多无益,你们赶快走吧!”雨秋风催促到,着转过身子,不再看纤尘。

“多谢雨堂主,我们走了。”云起急急行了一礼,便带着雨纤尘走了。

出了山谷已是色昏暗,空中甚至淅淅沥沥得飘下雨来,山路渐渐变得湿滑。

雨纤尘和云起坐于马车之中,一言不发。

山外的景象,对于雨纤尘来,无疑是新奇的。

二十年来,他从未出谷。虽从书卷中看过许多风光,但从未亲眼见过。

如今亲眼瞥见一隅,难免兴奋震撼,正将眼前所见之境与脑海中的文字一一对应。

雨纤尘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父亲与徐夫子的对话。

“雨公子聪慧过人,若有机会出去历练,或是参加科举,必当名显于世,堂主何苦将他困于谷中呢?”徐夫子中肯地对雨秋风道。

“我自己的孩子,我又何尝不知呢!

纤尘他心怀大志,又有才华,必当出人头地。只是我作为一个父亲,缩居谷中,人微言轻。早被家族抛弃,如何为他铺路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不想他和我的结局相同呀!”

雨秋风叹息道。

窗外的雨纤尘,白衣飘飞,长发飘飘,不发一言。

从到大他从来不会给父亲惹麻烦,更加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

咯噔一下,马车与马已经分开……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夜色亦更加深重,风肆掠刮着。

“雨夜最适合杀人了。云叔你去一趟吧!”云起冷冷地。

云叔边应着边腾空而起。树林之中随即响起刀剑搏斗之声。

片刻之后,马车继续上路。

雨纤尘发出淡淡地感慨“这世道已经如此了吗?”

“不是已经是一直啊!”云起感慨到。

二人随即陷入了沉默,只留下一阵寂寞。

雨夜的寂寞。

世界的寂寞。

这场刺杀对于云起来可能是意料之中,但对于雨纤尘来无疑太过撼然。

空气中的血腥气久久弥漫不去,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直萦绕不去。

雨纤尘的心快速跳动着,他从未如此深刻地理解过父亲的话“我只是害怕无法护他周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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