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喜欢的人

黄杏儿今上午很忙。

今气不错,连续几的阴雨让她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虽然还不能快步行走,但经过几的调养和药物治疗后,脚踝处的疼痛感已渐渐隐到筋骨深处,可以短时间走动了。

周大海今出去得很早,而且急匆匆的,就像末日前赶着去上学上班一样。

上班,多么熟悉的字眼啊。

黄杏儿感慨道,要放在十几前,此时她应该已经带着一个个充满活力的青春少年走在绿荫草场上。

不错,她是一名体育老师。

黄杏儿热爱运动,尤其热爱奔跑。

在跑前两百米时,你的脑子里也许还在惦念着中午该吃什么,或者工作是否顺利,钱是否够花这些烦心事。

但一旦奔跑超过一千米,耳边响起的呼啸还有渐渐沸腾的全身血液,便会将你从这些身外事中抽离,隔绝。

每一次大幅度摆起双臂,都如同汽车引擎带动马达和传动轴,给已经产生前冲惯性的身体,再加上一把劲。

专注,纯粹,简单......

这几来,不能移动的黄杏儿在洞里都快憋坏了。

她想念路在前路慢慢变宽的感觉,想念整个人由凝固到沸腾的奔跑快感,就像一块被春虫翻过的土壤,生机盎然。

待陈老和覃站长一边着笑话,一边拎着口袋走出洞口后。

静极生动的黄杏儿,便将一床床被子扔出了洞口。

她打算趁着太阳不错,晒晒被子,顺便在内院的空地上溜达溜达。

洞口的石墙内外被周大海垫了几块石头充当台阶,晚上只要再搬进去即可,简单方便。

上午的阳光一如以往,温暖和煦。

晒完被子的黄杏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静静感受着阳光的抚摸。

有那么一瞬,她忽然觉得面前黑漆漆的洞口很亲牵

油毡、石墙、石阶,虽然简陋无比,但却给人一种铁浇铜铸般的牢固。

回想这几晚,外界的危险与黑暗,似乎已被这堵简陋的石墙给挡住了。

四人安心躲在洞中谈笑聊,无比舒适。

陈老的狡黠与博学,覃站长的木讷和宽容,还有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周大海,都让她感到无比安全。

想到周大海,黄杏儿心中不禁轻颤一下。

那个旖旎的误吻,至今都让她情思深陷,无法自拔。

那股恍若来自灵魂的眩晕风暴,如此剧烈深沉,是她从未体验到的。

茫然,羞意,甜蜜,空白,还有一丝怯怯的回味......

黄杏儿不是个内向的女孩,但她的恋爱原则比较传统。

她不认为这种原则是用来让男孩子打破的,而应该是像冬日暖阳般,慢慢融化两人之间的坚冰。

一切都顺其自然,瓜熟蒂落。

感情,爱情,对她来既有神秘的一面,也应该有值得坚守的一面。

虽不神圣,却也不该放任。

......

黄杏儿沐浴在阳光里,托着腮越想越出神,直到——

一阵越跑越急的脚步声!

内院的后门被撞开,周大海喘着粗气问道:

“陈老他们呢?我们要赶快撤离!”

黄杏儿有些怔住了,她刚才脑中还想着周大海呢,怎么一下真人就回来了?

撤离?

直到黄杏儿听到这两个字时,她才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她飞快地站起来,指着外面道:

“他们出去了,应该就在镇上!我们往哪儿撤离?”

周大海将叉耙扔在院中,一边冲进洞内,一边快声道:

“去城南——泉山!”

黄杏儿没有多嘴,她踮着脚扶着根棍子走到院门,想出声喊陈老他们又不敢,一时有些呆住了。

周大海冲进洞内只花了半分钟,便抓着一只双肩背包直接跳出洞口,他看了眼院内的黄杏儿,安慰道:

“别急,我们出去时再叫他们吧!”

黄杏儿点点头,她忽然看了眼自己的脚,嗫嚅道:

“我......我这个样子,恐怕走不到泉山吧,要不......”

周大海将手中背包背好,抓起地上的叉耙,打断她道:

“放心,我们不用走的。这回咱们都坐船!”

见黄杏疑惑地看着自己,周大海一笑,极为自然地扶住她的左臂,轻声道:

“不是那种大游船,是船!不过,要快点了!”

完,周大海几乎是架起了她的半边身体,直接朝屋外走去。

泉山,船。

这是周大海一路狂奔外加深思熟虑,才得出的目标和交通工具。

本市地处南部山区,高海拔的山峰很多,除了泉山外还有六雷山、斗篷山、鸡公山等等。

但周大海在经过简单的对比后,和马德彪一样选择了最高的泉山。

除去泉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四面绝壁的险峻山体外。其实对周大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老家在泉山后面。

从公心私心上,他都希望能在泉山落脚,毕竟谁也不想去不熟悉的地方安营扎寨。

至于交通工具,这就比较简单了。

这条长河的上游来自西北赌一个县城,途经长桥镇、城西环城路、玉皇镇等,最后贯穿整个城市,注入地势更低的L市梳。

那条停泊在桥下滩口的清洁船,是他们逆流而直达城西的最好选择。

在狂奔而回的路上,周大海已经抽空去清洁船上看过了,发动机钥匙也揣在他兜里了。

......

两人走到镇子主街,黄杏儿指着一栋挂着“陈氏米酒”正想提醒周大海两位老人可能在这里。

就听周大海直接大声喊了句——“陈老覃站长,快出来!”

黄杏儿听他喊得这么大声,顿时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时间可能很紧迫了!

果然,喊声还没落地,就见两位老人从米酒铺子中窜出,一人还提了一桶塑料装的米酒。

不待两位老人发问,周大海直接掏出兜中的船钥匙,扔给覃站长疾声道:

“覃站长——快!从镇子西头走,五分钟后有一座石桥,桥下有艘环卫工的清洁船!你们先去把船启动!”

清洁船上有电也有油,只不过周大海不会开船,所以才让覃站长他们先过去。

覃站长只一扫周大海脸上的神情,便明白可能出事了。他二话没,接过钥匙拉着陈老就朝镇西跑去。

周大海见两位老人跑远,忽然一笑。

黄杏儿奇怪道:

“周哥你笑什么?难道,难道你是逗我们的?”

周大海干咳了一声,尴尬道:

“没有,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笑的是......你看看他们,都这会儿了还提着酒桶,可能是两个老酒鬼哦!”

黄杏儿白了他一眼,正想“你也不太靠谱,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笑”。

就听周大海喃喃道:

“是啊,不带上喜欢的东西和......人,逃命又有什么意思呢?”

黄杏儿呆了呆,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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