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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投壶礼

秦王荡与屈原相谈甚欢,从国家大事聊到哲学、军旅、诗赋、文、地理等,屈原高谈阔论,秦王荡亦是每每都有独到的见解。

促膝长谈之下,不知不觉已经到傍晚,屈原乃是性情中人,诚邀秦王荡一起用膳。觥筹交错之间,二人又趁着醉意,玩起了六博棋。

六博棋亦称博戏或陆博,早在上古时代便已经出现。

秦王荡和屈原各有六枚棋子,其中各有一枚相当于王的棋子桨枭”,另有五枚相当于卒的棋子桨散”。

行棋在刻有曲道的盘局上进行,用投箸的方法决定行棋的步数。

六博棋由棋子、博箸、博局棋盘三种器具组成。

两方行棋,每方六子,分别为:枭、散五枚。因为春秋战国时的兵制,以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共六人,当时作为军事训练,两队人马竞赛,也是每方六人。

由此可见,六博棋是象征当时战斗的一种游戏。比赛时“投六箸行六棋”,斗巧斗智,相互进攻逼迫,而置对方于死地。

这种古老的六博棋实际上是世界上一切有兵种盘局棋戏的鼻祖,诸如象棋、国际象棋、将棋等等有兵种的棋戏,都是由六博棋逐渐演变改革而成的。

屈原觉得跟秦王荡很投缘,故而这六博棋玩着玩着就忘却了时间。

夜幕降临。

屈原酒兴又起,就拉着秦王荡饮酒,但光是饮酒不够尽兴,屈原就提议玩投壶游戏助兴。

“屈子,寡人可不怎么擅长玩投壶游戏啊!”秦王荡苦笑着摊手道。

“没事。权当娱乐而已!”屈原笑呵呵地道:“秦王,你的酒量真是我屈原生平所见最厉害的一个。你早年驰骋沙场,弓马娴熟,怎么会连投壶都投不准?”

“屈子,这投壶和箭术可不是一个概念啊。比试箭术,放眼下,寡人谁都不惧,但唯独这投壶游戏,寡人还真没玩过!”

闻言,屈原颇为诧异的看了秦王荡一眼,道:“这普之下,还有贵族子弟不玩投壶游戏的?秦王,你可莫要忽悠我。”

“怎敢欺瞒屈子?”秦王荡摇头道:“对于投壶游戏,寡人是只闻其名,却未曾玩过。想必屈子应该清楚,寡人早年便戎马倥偬,外于疆场,内于军营,何来闲暇之余玩游戏?”

“唉!秦国之君,果真不同凡响!”

屈原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哀秦王荡之不幸,还是感慨于秦国王族子弟的教育方式。

秦国以武立国,常年与戎狄厮杀,几代秦君甚至都为此死在了征辟西戎的战场上。故而,秦国公(王)室历来就有尚武的传统,几乎每一代秦国国君,不,应该是每一个秦国的公子,都必须要到战场上去磨砺!

秦王荡常年待在军营里,亦或是征战在外,没有玩过投壶游戏,不足为奇。

屈原又道:“秦王,那就让屈原教你如何玩这种投壶游戏吧?”

“善。”

闲来无事,又与屈原这般投缘,秦王荡倒是不介意跟他玩耍一番的。

屈原命人将一只长筒的壶拿过来,放置好,同时将几支箭矢拿在手里,站在指定的位置上。

“秦王,你可千万莫要觑了这种投壶游戏,其又名投壶礼也,盖因场地所限,不然便如同射箭一般,乃中者得魁首。”

拿出一支箭矢,屈原又道:“这种投壶礼举行时,宾主双方需要轮流将箭矢的端首掷入壶内才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每人四矢,多中者为胜,以酒作为惩罚!秦王,你且看好。”

话音刚落,屈原就一支箭矢投掷过去,果真“咚”的一声,箭矢的端首掷入壶内。

“彩!”

经过屈原的解,秦王荡大致上了解了这种投壶游戏的玩法。

其实无论是六博棋,还是投壶游戏,名为娱乐性的游戏,但实际上都有着陶冶情操,增益其所不能的功效。

投壶,射之细也。宴饮有射以乐宾,以习容而讲艺也!

虽然投壶只是游戏,但在游戏背后,体现的却是古人尚礼的精神。

投壶是由于场地因素或个人因素的限制不能举行射礼而采取的权宜之计。因此投壶与射礼在礼仪上有许多相似之处。

作为礼仪的一种,投壶不仅继承了射礼的仪节,还继承了射礼正己修身的礼仪。

一个游戏都要有如此之多的礼节,可见其并非是普通的平民也会玩乐的游戏,这种从容安详,讲究礼节的投壶游戏似乎更适合于那些倾向内心修养的贵族文人,以至于秦汉期间,它在士大夫阶层中大受欢迎。

而到东汉之时,每逢雅集燕饮,必得以“雅歌”伴“投壶”助兴。此时此处的投壶,俨然已经失去了国礼的权威地位,逐渐演化为士大夫、文人们雅集的游戏了!

了解到投壶游戏的玩法,秦王荡与屈原便就着一只长筒壶玩耍起来。

屈原似乎有意在投壶游戏扳回一局,每每投掷出去的四支箭矢总能至少中三支,有时是全中的。

秦王荡就惨了,本来箭术超绝的他,因为不大习惯的关系,几次都投掷不中壶。几轮游戏下来,他便喝了六爵酒,脸色愈发的涨红。

但秦王荡到底是聪慧过人,又有箭术的底子在,故而很快就习惯了投壶游戏的玩法,最后百发百中,反倒是屈原连连饮酒。

不知不觉之间,上忽而下起了瓢泼大雨,伴着电闪雷鸣,整个馆舍都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屈原不胜酒力,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稳了。

“屈子!”

秦王荡忙扶住了屈原。

“秦王,你这悟性真高,屈原真是不佩服都不校哈哈!”

“屈子,你醉了,先歇息吧,寡人明日再来拜访你。”

闻言,屈原迷离的眼睛忽而看向了窗外,道:“秦王,你是要回去了吗?”

“色已晚。”

“外面乃是雷雨,又是夜路,秦王之行辕距离馆舍有几十里之远,不便出行也。秦王不妨在馆舍住一宿吧。”

“也好。”

秦王荡遂将屈原扶到床榻上躺好,后者忽而盯着他的眼睛,大着舌头道:“秦王,你今日之所为,该不会是想讨好屈原,让屈原在楚王面前为你好话,以促成楚秦之盟好吧?”

“屈子的哪里话?寡人是与你一见如故,绝无半点功利之心!更何况,以屈子之正直,焉能因此交情而改变心志?”

屈原含笑道:“正是,正是!”

秦王荡与屈原都躺到床榻上,抵足而眠。

但二人似乎都睡不着,又聊了一会,逐渐进入了梦乡。

平常的时候,与男子同榻而眠,秦王荡可能心里会很别扭,但现在是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再加上屈原是真的跟他投缘,所以他很快就酣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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