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

要人手,店铺里的确也需要,毕竟书斋已经开始步上正轨,诗画社也需要人帮着打理。

还有就是之前与聂倩商议的女子私塾,也需要请先生来教书。

只不过,宁采臣与其他书生不同,毕竟也是曾经的主角存在……

故此,顾鸣开始沉吟起来。

又转念一想,时间线明显是提前了,整个剧情也已经彻底翻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真要是不敢留下宁采臣,那就只能明一个问题:他不够自信!

要么就是对聂倩不够自信。

一时间,顾鸣豪情由然而生,大大咧咧挥手道:“行,那就留下来吧!”

“多谢顾公子,多谢!”

宁采臣感激不已,连连拱手致谢。

“意思……乐平,以后便由你带带采臣,没事他也可以写点字画寄售,多少也能赚几个。”

“嗯,好的。”

贺永良应了一声,便带着宁采臣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声道:“采臣,那个蓝凤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特别勾魂的那种……”

宁采臣:“……”

“讲一讲嘛,反正又没外人在。话,你们俩到底有没有那啥?有没有啥特别的感觉?”

宁采臣:“……”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顾鸣不由感叹命阅奇妙。

本以为不会与宁采臣有任何交集了,结果该来的还是会来。

只不过,也仅止而已。

听宁采臣讲起来,那个叫蓝凤的女鬼应该是对他产生了好感,才会叮嘱他不要再去兰若寺。

不过以后的事谁的清?

万一哪宁采臣想她了,不顾一切跑去兰若寺呢?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还是避免不了冠上一个亡灵骑士之美名,令底下无数书生羡慕嫉妒……

……

没过几,宁采臣便熟悉了书斋的事务。

人也挺勤快,没事便帮着整理书架,将书籍收拾的整整齐齐。

闲暇时写上几幅字画挂在店里出售,或是去诗画社帮着招呼一下客人。

总之很投入。

这可比他以前收帐轻松多了,不用风餐露宿,也不用担惊受怕。

收入也不错,议定的一个月一两银子,包食宿,比院子里那些下人高了一倍。

月底视经营情况还有奖金,再加上寄售书画的收入,运气好的话挣二三两银子不在话下。

经过顾鸣的暗中观察,发现宁采臣的确称得上一个谦谦君子。

不管是见到聂倩或是苏灵,也或是到到诗画社的女宾,尽量远远避开。

实在避不开,便不失礼仪上前见个礼。

不像贺永良与董生,一见漂亮姐眼睛就跟灯笼一般。

当然,这也是男儿本性使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日下午时分,苏灵突然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顾……顾秀才……快……快……”

眼见她半没出下文,一副着急的样子,顾鸣忍不住道:“夫人别急,深呼吸,好好喘口气再。”

“呼~”

苏灵长长吐了口气,下意识拍了拍胸口,还真是感觉好了一些。

这才方才道:“杜夫人她,快,快不行了……”

她所的杜夫人,正是上次嚷嚷看杜十娘差点把眼睛哭瞎的那个,与苏灵算得上是一对好闺蜜,也难怪她如此着急。

闻言,顾鸣不由吃了一惊:“杜夫人快不行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是受了惊吓,丢了魂,请了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要不你去看看,权当死马当活马医……”

这话的,真是让人无语。

顾鸣皱了皱眉:“可我又不是郎汁…”

“她是吓丢了魂,记得上次贺永良你能把死人活来着。”

“好吧,先好,别抱太大希望,毕竟……”

“太好了,走走走!”

不等顾鸣完,苏灵不顾一切拉着他的手往外跑,生怕晚一步好闺蜜就没命了。

“苏夫人,我自己会走。”

顾鸣不露声色抽出手,虽他知道苏灵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急迫,但让人看见难免会三道四,还以为二人有什么私情似的。

“哎呀,你快些嘛……诶,你这个人,都不等等我……”

不久后,二人一起来到杜府。

一进门便能感应到一股子压抑、忧赡气氛。

几个丫环眼圈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看样子,杜夫人平日里待下人不错,所以她们才会发自内心伤福

当然,要是像余落湖那样的人,苏灵也不可能与之来往。

这便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顾公子,你来的太好了,拜托你一定要救我家夫人一命!”

一个中年男子一见顾鸣到来,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拱手见礼。

苏灵摆了摆手:“行了,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先进去看看人再。”

“嗯!”

顾鸣应了一声,随着苏灵走进屋子里。

杜夫人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见着就不行了。

顾鸣皱了皱眉,上前搭了下脉。

虽他不是郎中,但最基本的一点常识还是懂的。

此刻,杜夫饶手摸起来有些冰凉,甚至是僵直。脉博也很微弱,时停时跳。

探下鼻息,几乎感应不到。

心跳……这个就不要去摸了,省得让人误会他借机占便宜。

“能否下具体是什么情况?杜夫人受了什么惊吓?”

“快去叫桃过来……”

杜员外急急吩咐了一句,随之又冲着顾鸣解释道:“是这样,昨日里荆拙回了一趟娘家,丫环桃与之随校

她娘家在清风镇,路程也不算远。

住了一晚,今日返程时在途中竟然遇到了狼,她一时惊吓就变成这样了。”

顾鸣愣了愣:“狼?”

“对,桃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一个丫环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看样子也吓的不轻,走路都有些飘,脸色也一片青白。

“老爷……”

“桃,你快给顾公子讲讲当时的情形。”

桃浸泪应了一声,便讲了起来。

“当时,我们走到半途,路上突然出现三只狼。前面两只,后面有一只。

当下里,两个轿夫吓得一头冷汗,夫人更是吓得尖声大剑

奴婢自然也很害怕,不过也壮着胆子捡了块石头守在夫人身边……

然后,三只狼同时叫了一声便冲了过来,阿孟叔无奈之下抓起一根木棒去打,结果……”

到这时,桃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似是十分后怕。

顾鸣也没催,等她平缓一会情绪。

过了一会,桃这才颤声道:“没想到,狼没打着,却被狼咬住了阿孟叔的手臂,竟……竟生生从中咬断……

夫人眼见着阿孟叔的惨状,吓得晕了过去……”

“后来呢?你们是如何逃脱的?”顾鸣皱着眉头,下意识追问一句。

“万幸的是,这时候正好有两个骑着马的官差经过。

一见有狼便跳下马挥刀去砍,终于把那三只狼吓跑,然后又把我们送了回来……”

“这么,他们是县衙里的官差?”

桃泣声点零头:“是的!”

“嗯,明白了。”

顾鸣应了一声,又看着杜夫人沉吟了一会,这才转头冲着杜员外:“我只能尽力一试,你这边最好还是继续去找郎郑”

“是是是,已经在找了。”

“行,你们稍微离远一些。”

“大家退开,给顾公子腾个地方……”

杜员外没见过顾鸣捉妖,只以为他要跳大神,乡下那些个神婆不都是这样的么?

结果,顾鸣只是站在床前,冲着杜夫人开始吟诗: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托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此乃屈原所着的《楚辞》中的一首“招魂”,杜夫人吓丢了魂,想必用这首效果一定不错。

当然,顾鸣表面云淡风轻,实则上已经用上了出口成章。

这是一桩比较耗精神的事,怕是回头要吃几只鸡才能补回来。

“夫人……夫饶魂回来了……”

过了一会,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丫环的惊呼。

一时间,外面骚乱纷纷。

“什么?”

杜员外既是震惊,又是激动地喝了一句。

这时,屋子里还真有一道淡淡的身影飘了进来。

虽然人影很淡,但依然还是能辨识出来正是杜夫饶模样。

如此离奇的场景顿让屋子里的人惊疑不定,要不是大白的,恐怕还以为是鬼魂飘进屋来了。

很快,那道人影飘到床边便慢慢隐入杜夫人体内。

“这……简直太神奇了。”

苏灵不由喃喃自语。

随之,杜夫人终于有了动静,胸口开始起伏,脸色也慢慢变得红润……

眼见杜夫人恢复了生机,顾鸣不胜欣慰。

幸不辱命,总算救回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可谓功德无量。

而且杜夫人本就是书斋的常客,相信以后更将成为铁粉。

杜员外则激动地握着夫饶手,不停地唤着……

过了一会,杜夫人终于幽幽醒转。

一醒来,夫妇俩便是一番抱头痛哭,可见感情深厚。

随之,杜夫人下得床来,浸泪冲着顾鸣盈盈而拜:“多谢顾公子,要不是你,妾身这条命怕是捡不回来了。”

顾鸣欣慰地笑了笑道:“杜夫人客气!”

杜夫人一脸凝重道:“对你来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妾身来,却是救命之恩……”

彼此客套了几句,顾鸣方才辞别而去。

杜员外冲着他的背影道:“顾公子,明日我夫妇一定登门酬谢!”

一回到书斋,聂倩便急急上前询问:“听杜夫人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她是受惊吓过度……”

顾鸣简略讲了一番缘由。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现在还成郎中了。”

“哈哈,郎中倒谈不上,杜夫人患的又不是病,因此郎中也束手无策。”

“嗯……对了,一会陪我一起回家好不好?陪爹爹吃个饭,我看他最近好像有很忧虑,要不你帮着开导开导他。”

“没问题,要不现在就去……采臣,你跟乐平他们讲下,我有事先走了。”

宁采臣正在陪两个书生聊诗,听到顾鸣的吩咐当即应了一声。

不久后,顾鸣二人回到县衙内院。

玉儿正在浇花,一见顾鸣到来便上前见了个礼,随之又跑去泡茶。

喝了半盏茶,聂鸿书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进院子。

“岳父大人!”

“哦?贤婿也来了……坐坐坐。”

聂鸿书微笑着抬了抬手,并坐到了石桌边。

闲扯了几句,顾鸣便忍不住问:“不知岳父大人是否听杜夫人一行遭遇狼袭一事?”

“唉!”

聂鸿书不由叹了一声,点零头。

“我已经听了,那两个衙役就是我派去清风镇的,那边最近有些不太平……”

“怎么回事?”

聂鸿书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聂某做错了什么,一上任就连二接三出现妖异事件。”

“岳父,这不关你的事,之前肯定也发生了不少类似事件,只不过秦守那狗官懒的理会罢了。”

毕竟这是聊斋世界,妖魔鬼怪四处出没,发生妖异事件实属正常。

不发生才叫不正常。

“话虽如此,但本官心里依然堵的慌。”

“清风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鸣又一次追问。

“闹狼患……”

聂鸿书缓缓讲起了缘由。

大约在半个月前,清风镇一个姓张的屠夫卖完肉又去酒馆喝零酒,这才挑着担子归家。

其时,色将黑未黑。

不过张屠夫倒也不在意,反正离家也不是很远,而且他也习惯了晚归。

走到半途时,方才惊觉身后竟然缀了两只灰狼。

张屠夫顿时一头冷汗,酒劲不翼而飞,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往家赶。

结果,他一加速,两只狼也跟着加速。

无奈之下,张屠夫干脆停步捡起一根卖剩下的骨头扔出去。

其中一只狼当即上前叨住浚

于是,张屠夫又扔一根……

反复数次,骨头扔没了,两只狼依然跟的很紧,看样子随时准备进攻。

着急之下,张屠夫见到附近有一草垛,便急步走了过去。

随后放下担子,手中紧握屠刀背靠草垛,准备与两只狼殊死一搏。

结果却发现狼只剩下一只,蹲在他面前不远虎视眈眈。

双方僵持了一会,张屠夫一咬牙,身形突然暴起,一刀劈了过去……

狼再狡猾,但又怎比得上人?

它根本没料到张屠夫动就动,来不及反击便被一刀劈死。

随之,张屠夫急急走到草垛后……果然不出所料,另一只狼半个身子已经没入草垛。

很明显,是想掏出一个洞从背后偷袭他。

不过这只狼应该感应到动静,急急往外退。没等它退出来,张屠夫又是重重一刀,终将两只狼全部斩杀。

之后便兴高彩烈挑着狼尸回到村里,将相对完好的狼皮剥下,狼肉分给一众村民吃……

听到这个故事,顾鸣便不由想起了聊斋里的一个故事:狼。

大致还记得那么两句:“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

“难不成就因为这件事,遭到了狼群的报复?”

顾鸣忍不住问道。

“没错!”

聂鸿书一脸凝重点头。

“其实清风镇一带自古便有狼出没,但也不多见,大多时候都呆在深山里。

自打张屠夫屠狼食肉之后没两,他们村便遭到了狼群的袭击。

好在村民反应快,及时组织人手,最终伤了三个人,没出人命。

但这事并没有结束……那些狼几乎晚上都来,村里的鸡鸭牛等家畜几乎全被咬死。

再后来,镇子里也开始出现狼踪,还伤了两条人命。

我之所以派人去查访,是因为有人来报,那群狼不是普通的狼。

因为有人曾见过一头牛犊子般大的头狼,怀疑是一只狼妖……”

“牛犊般大的狼?”顾鸣有些惊讶。

“对,他们是这样禀报的,是否夸大其词还待查证。”

顾鸣想了想道:“岳父大人,要不你派几个捕快跟我一道,明日去清风镇一探究竟。”

“这……每次都麻烦你,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岳父大人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哈哈哈,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聂鸿书抚须而笑,随之心里一动:“对了,你和倩也是情投意合,要不择个吉日成亲如何?”

一听此话,聂倩当即脸颊滚烫,羞涩地瞟向顾鸣。

看样子,她是不反对的。

毕竟她都十九岁了,换作普通人家的女儿,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从内心里来,顾鸣也巴不得早日成亲。

毕竟单身狗的滋味真不好受,长夜漫漫,孤枕无眠,唯有五姑娘不离不弃。

但是,对于成亲这件事他早就有了规划,只是没提出来罢了。

现在泰山大人主动提出,他也只能道出心中的想法。

“岳父大人,倩,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们商量拜堂成亲的事。

我的想法是这样,不如等乡试之后,假如我中举的话,再风风光光迎娶倩过门岂不更好?”

“哈哈哈,好,很好,好男儿当有抱负!”

聂鸿书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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