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岂有此理
过完春节，金二糖仍然骑着他那辆摩托车去上班，龙头上挂着公文包，样子神奇得很，可心里并不觉得爽。
因为金二糖这年过得并不愉快，卓雨寒的老妈老妈的思想工作并没有做通，那老婆子相反还做起了卓雨寒的策反工作，那个会按摩的伙子人品有问题，道德品质败坏……
是，不停地，竟然也得卓雨寒有些动摇军心了。
这期间，虽然他们两个人有时在镇农贸公司大院里的寝室里，也有过亲热，有过缠绵，但卓雨寒就像例行公事似的，对金二糖不像以前那么有激情了。
起因就是金二糖那次扶贫上电视，金二糖本想借扶贫出出风头，风光一下，让大家刮目相看的，没想到弄巧成拙，那个张琴坏了他的大事。
人们并没有金二糖如何扶贫，将电视画面出现的过街鼠和李跛子只字不提，而是传金二糖和那个漂亮的女人真有一腿。
这传言自然也传到了卓雨寒和她老妈老妈的耳朵里，那老婆子本来就看不起金二糖，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听到了这种传言，她更理直气壮了，在卓雨寒的耳朵唠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卓雨寒听多了，她也就产生疑惑了，开始思考金二糖这个人值不值得爱了。
更要命的是，卓雨寒的大学同学，那个留校当助教的周明道竟然来到了她家，拿来了复习资料，劝她复习专升本，然后考研，弄得金二糖感觉是兵临城下，危机四伏了。
这晚上，金二糖到卓雨寒的寝室里去，她正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金二糖将放在桌子上的一本复习资料拿在手里看了看，见里面的内容完全不明白。
他忐忑不安地：“喂，雨寒姐，你已经决定了，准备去专升本？”
卓雨寒低着头看着书，很平淡地：“嗯，只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最终定下来。”
金二糖放下那本书问：“那你怎么开始复习了呢？”
“下班没事的时候先翻翻。唉，读不读本科，我现在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喂，二糖，你给我参谋一下。”
卓雨寒合起书，看着金二糖。
金二糖用手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自私一点，从我的角度嘛，我当然不愿意你离开现在的岗位啊！”
卓雨寒歪着头：“你再换一个角度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从你的角度嘛，那当然是读书好啊！”金二糖愁眉苦脸地。
卓雨寒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桌子上，看着金二糖，心里很犹豫。
她声：“你哪个角度都不占，大公无私地。”
金二糖将放在后脑勺上的手放了下来，像不认识的看着卓雨寒。
他想了想：“喂，这世界上有大公无私吗？你要我大公无私地，我还真不出来了。现在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两个角度，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别的那就是扯淡了。”停一下又，“要依我的，肯定是你留下来好，我们不是有韩总支持吗？没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到总公司里的财务科去呢！”
金二糖回到自己的寝室里，躺在铺上睡不着，不停地翻着身，好像找不着适当的睡姿似的，这么躺，感觉四肢无力。
那么躺，又觉得浑身不舒坦。
侧着身子，感觉腰撑着了。
仰躺着，又觉得臀部被抵着了。
睡不了，他想到了那个张琴。
春节期间，她给自己打过好几次电话，都被自己找借口回绝了。
现在想起来，要是张琴个十岁，和她在一起，都没多大的文化，歪锅配歪灶，还是很般配的。
金二糖在铺上这么折腾着，到快亮了，他瞌睡却又来了，结果一觉睡到了大亮，一直到听到有人敲门喊他才惊醒。
他爬起来一看时间，麻辣个巴子，睡过头了，上班迟到了。
金二糖的衣服就没穿好，他扣着扣子，打开门，见敲门的是申主任。
“申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唉，不会是秃头老钟找我有什么事情吧？”
申主任连忙：“快，怎么没有到你办公室上班呢？公司来了新的一把手，到你们市场拓展部去过，没有见到你，只见常和金两个人在上班。”
金二糖吃惊地问：“来了新的一把手？我的，秃头老钟呢？”
申主任点头：“嗯，他到镇里去了，估计他们还会打回马枪。卓科长估计你还在寝室里睡觉，所以要我来叫你，让你快到公司去上班。”
申主任完一转身快步跑回办公楼里去了。
以前不是秃头老钟的正式任命文件要下来的吗，怎么突然来了新的一把手呢？切，怎么一点预兆就没有呢？
金二糖吃惊不，他站在门口一下子愣住了，张着大嘴半合不拢。
金二糖看到申主任跑得兔子还快，什么话也没，脸就没洗，一边跑，一边用手按了按眼睛，就跑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运气好，金二糖刚将办公室里收拾了一下，坐了一会儿，问了问常和金的情况，申主任就陪着公司新的一把手来了。
“金经理，田经理来看你了。”申主任进屋就。
“我姓田，田海江。”田海江主动进行了自我介绍。
金二糖抬头一看，看样子田海江的年龄并不大，顶多三十岁过一点，他长得像一根钓鱼竿子，瘦长瘦长的，个头起码有一米八以上。
他留着三七开大分头，脸白白的，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框眼镜，两只眼睛躲在镜片后面，深藏不露，眨没眨非得看不出来。
面容，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一种神态，谁也看不出他是在喜，他是在怒。
金二糖感觉他像中学的物理老师，或者是医院的外科医生，怎么看也不像是镇农贸公司里的一把手。
金二糖怔了那么一会儿，往前走一步，仰起头，伸出双手捧着田海江的手，本想“欢迎”的，可一想，他才是主人呢，我“欢迎”算哪根葱啊？
反正脑子灵活，他又想出另一句话来，连忙：“哎呀，田经理，盼星星，盼月亮，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金二糖着看了看田海江的手，发现他的手掌大得出奇，就像一把扇子似的。
他心里想，仅凭他这手，不用，他一定是一个麻将好手了，要么也跟自己一样是一个按摩专家。
“喔，你的意思是，大家早就盼我来了？耶，我的动作如赐调，难道还是被你们知道了？”
田海江摇了摇被金二糖捧着的手，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申主任。
申主任眨了眨眼睛，看着田海江，心里想：好像这田海江是一个大s头啊，话不是太清楚呢！
金二糖瞎话的机会又来了，他看看田海江的脸，想察言观色，可没看出来。
他笑着：“嗨，不知为什么，以前主持公司工作的钟经理的正式任命文件一直没到。他也就名不正，主不顺，我们这儿群龙无首，就像他妈的没妈的孩子，一盘散沙。”
金二糖的脏话不经意溜了出来。
田海江就是来这黄家集镇收拾乱局的，他挺了挺心口，从金二糖的手里抽出手来。
他拍了拍金二糖的肩膀：“嗯，不错，据我所知，你是我们黄家集镇农贸公司里最年轻的干部，在建土豆基地、三提五统和扶贫工作中都有不俗的表现。”
田海江完还看着金二糖，对他当着自己的面脏话感到不爽。
耶，怎么一来就对我了如指掌，知道得如此清楚啊，不会是先知先觉吧？
受到新领导的肯定，金二糖受宠若惊。
他赶紧：“嗨，这没什么，这主要是……在镇农贸公司领导的正确领导下……”
金二糖了一半，一想不对，这话得不合时宜，一般新领导都是全盘否认前任的，你这话不是在给前领导的脸上贴金吗？
要是以前干得那么好，新领导以后怎么还能干得出丰功伟绩来呢？
他立即闭上了嘴巴。
果然，田海江不喜欢听这话，他换了话头。
他低着头问：“听你麻将打得特别好是不是？”
连这个也知道啊？
金二糖心里一喜，没准又是一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领导呢，不用，以后前途无量了。
他心里喜滋滋的，却谦虚地：“嘿，只是会打，打得好谈不上。嘿嘿，以后还得向水平高的人学习，我看你的手……”
没想到没等金二糖的话完，田海江一挥手：“我的手怎么啦？岂有此理！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得再打麻将，要是发现谁偷偷打了麻将，我就严肃处理，毫不留情！”
“岂有此理”得像是“吃掉此女”。
金二糖一下子怔住了，他看了看田海江的脸，麻辣个巴子，的话像棒子，能打死人，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个狗屁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田海江转身走出了金二糖的办公室，申主任什么话也没有，只是用手指了指金二糖。
金二糖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田海江和申主任走出了公司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