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从被拉入他怀里开始, 季清影的呼吸便像是停滞住了一样。
她不敢用力呼吸，害怕现在的所有都是假象。
耳后传来温热触感。
他说话间吐露出来的呼吸落在上面，有些温热触感。
那种湿濡的感觉, 让季清影耳朵发麻, 腿发软。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怀里男人的心跳声。
很重很重，不像是他往常时候的状态。
似乎是没得到她回应, 傅言致还压着声“嗯”了句。
疑问语气, 这个字像是从鼻腔哼出来的一样，让季清影的心尖发痒。
……
她觉得傅言致犯规。
几秒后。
傅言致率先松开了箍住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到这会，季清影才算是能正常呼吸。
她缓慢抬头, 望着面前的男人。
早晨时候阳光洒下，他正好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光影在他头顶，有一个细小的光圈，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他眉眼英隽, 但又不像是往常那般的冷漠。
眉梢间, 有了些说不出的柔情。
两人无声对视了些许，直到陌生声音闯入, 才让两人回神。
“季清影。”
季清影侧目，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孙宜嘉。
她眉头微蹙。
傅言致顺着她视线看了眼，低声问：“同事？”
“不算。”
季清影回神, 仰头看他：“我这边好了，你……”
“我什么？”
傅言致压了压眸子里的笑。
季清影面红耳赤的, 小声说：“我很喜欢这个鼓励。”
傅言致：“……”
他看着她染上红晕的双颊和耳朵, 哑然失笑。
即便是自己害羞了，她也能努力地再加一把火。
他顿了下, 低低应了声：“加油。”
“好。”
季清影看他，狐狸眼里发出了渴望：“那……你别忘记我拿奖了要给我奖励。”
傅言致盯着她发着光的瞳眸看着，点了点头：“进去吧，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我走了。”
季清影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傅言致失笑，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她进到酒店，傅言致才回了车里。
-
他没立刻驱车离开。
傅言致开了一小半的窗，让夏日暖风钻进来。
他伸手，迎着风的淡淡清香在车内散开。
是季清影身上的香水味。
她很喜欢茉莉，每一款香水好像都带着点茉莉的清香，淡淡的，不浓郁，很好闻。
傅言致顿了下，忽地一笑。
他手肘撑在车窗边上，抵着额头揉了揉。
一夜没睡的倦意，在霎时间也消失了。
刚刚那个拥抱。
算不上是一时冲动。
傅言致知道季清影想要什么，而他这一系列举动，是在更直白地告诉她。
他在默许她做的一切。
无论是得寸进尺，亦或者是其他，她都可以。
诚如林浩然所说的那般，在医院的他们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也见过太多支离破碎的家庭。
傅言致也被人追过。
每一次，他都是从苗头开始掐断。
但对季清影，他却无可奈何。即便是用冷漠态度对她，她永远都能浅笑盈盈兴高采烈地来找他。
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也因为种种原因，傅言致对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了退让。
他不是没注意到自己的这种变化。
相反。
很清晰。
也正是因为清晰，所以变得谨慎又冷静。
他的这个职业，可能会长时间的对不起她的喜欢。
甚至于，可能在很多她需要的时候都无法陪同在侧。
一时间的冷落，谁都可以接受。
那么长时间的呢。傅言致不确定。
季清影比他想象的要脆弱敏感很多。
所以傅言致想让她想好，让她准备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是不是真的要进入他的生活。
他的世界，她迈进来了。
那就不能走了。
说傅言致霸道也行，自私也好。
他生来如此。
正想着，傅言致手机一震。
他下意识点开，上面有季清影发来的两条消息。
季清影：【你这是同意我追你了是不是。】
季清影：【那我以后能随便约你了对不对。那你不能给别人机会追你哦，只能我一个人追。】
傅言致倏然一笑。
他做的一切，季清影其实都懂。她比大家想象的都要聪明。
傅言致盯着消息界面看了许久，回了句：【安心比赛，没有别人。】
-
季清影捧着手机，无声笑了。
她不知道林浩然有没有和傅言致说过，他们昨晚的对话。
但无论是有，还是没有。都不影响她对傅言致的喜欢。
她也明白傅言致一步一步的退让，甚至允许她去医院找他是为什么。
他在给她介绍他的生活，他的工作。
乏善可陈。枯燥忙碌。甚至有时候还不能及时回她信息。
那种寂寞和孤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住的。
他其实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季清影看清自己的选择。
没有深入时候，可以无条件撤退。
可一旦选择向前迈进，她就不能中途退出。
偏偏。
季清影就是想无条件前进，闯入他的生活，工作，甚至驻扎在他心上。
她唇角含笑，低头回复：【好。】
刚收起手机，孙宜嘉过来了。
“刚刚那是谁？”
孙宜嘉看到季清影时候，两人已经分开了。
她看到的，只是两人面对面站着的画面。
季清影脸上的笑敛住，淡淡看她：“这个问题和比赛相关？”
孙宜嘉：“没有就不能问了？”
“可以。”
季清影语气平静道：“但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你――”
孙宜嘉被她噎住。
她沉默了会，哂笑了声：“你该不会是害怕又被人抢走吧？”
季清影眼皮都没抬。
孙宜嘉笑了笑，使劲往她心口插刀：“对了，我前段时间看见贺远了，他和林晓霜已经分手了。”
说完，她观察着季清影的神色。
谁料，季清影神色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过了会，她才给了孙宜嘉一个眼神：“说完了？”
她指了指：“说完了我先回房间了。”
她也不等孙宜嘉反应，拉着行李往空了的电梯走。
孙宜嘉看着她云淡风轻的背影，咬牙切齿骂了句：“装什么装。”
季清影还真不是装。
她是真的没太大感觉。对孙宜嘉刚刚提到的两人，她在大学时候已经恶心透了。
她不是一个会心心念念过去的人，更何况是让她觉得恶心的人。
她不屑，也不希望，让不喜欢的人，来占据自己的生活。
-
到房间没多久，邮箱里便收到了这一次的比赛主题。
是晚礼服。
用房间里的布料做一件晚礼服。
每个人的模特身高体重乃至三围，也全都发送给了参赛者。
季清影看了眼，她房间里的布料是波光粼粼闪闪发光的小金鱼片。
很适合晚礼服会用到的布料，但对她这个旗袍爱好者来说，又不那么的常规。
大家都知道。
旗袍一般采用锦缎，丝绸为主，偶尔也会用到棉布和亚麻。
但这种闪闪发光的亮片，用的少之又少。
季清影蹲在布料面前许久，才开始着手画图。
设计的时间里，除了参赛者要求之外，任何人都不会过来打扰。
时间从指缝间溜走，一晃便过去了。
第三天清晨曙光冒出来时候，季清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她把窗帘拉开，让晨曦微光照进来。
房间里，一件波光粼粼的旗袍晚礼服，正式完工。
季清影全方位检查了三遍，才真的放下心来。
正式比赛在下午两点，他们要提前去后台做准备。
但现在时间还早，季清影能睡两小时，十点再过去。
-
三青公开选拔的设计师大赛，业内闻名。
不仅仅是业内，连带着很多外行人，也纷纷来凑了热闹。
剧组的工作到了收尾阶段，融雪和几位感兴趣的设计师一起过来。
陈新语也早早的到了秀场外围。
“新语姐！”
融雪一看到人，便热情激动地跑了过来。
陈新语一笑，和她激情拥抱。
“好久不见呀。”
融雪笑：“我好想你们啊。”
陈新语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我还以为你赶不到呢。”
融雪笑：“我也以为，但我昨晚发现我们剧组的设计师也过来，我就蹭了个车。”
陈新语拍了拍她脑袋，点赞道：“聪明。”
陈新语看了眼季清影留给自己的两张票，低声道：“我们的票是在一起的，现在还没开始，先去吃点东西吧。”
“好。”
两人吃完东西，回到秀场外边，这才开始检票。
进去后，融雪东张西望了会，小声问：“清影姐追到傅医生了吗？”
陈新语扑哧一笑，捏了捏她脸：“还没有吧，但是快了。”
融雪眼睛亮了亮：“那傅医生今天不来吗？”
陈新语摇头：“可能得上班吧。”
融雪：“哦。”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很多圈内艺人也都过来了。
陈新语环视看了一圈，隐约还看到了熟悉的人。
但等她眨了下眼再去看的时候，人又消失了。
“新语姐，你看什么？”
陈新语皱了皱眉，压着声音道：“刚刚好像看到熟人了。”
“同行吗？”
“不是。”
陈新语沉默了会，嘟囔着：“希望是我看错了。”
不同于台下观众的热闹，后台是紧张。
经过第二轮比拼后，留下的设计师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位。
这一次，是直接选出前三名。
有专业的评委，但台下有部分观众，也会参与投票。
部分观众，有从设计学院选出来的大学生，对设计专业理念，有一定看法和想法的。
也有圈内的艺人和普通群众。
季清影的模特是中国人，一米七八的身高。
又高又瘦。
两条瘦削的手臂，格外显眼。
但人好沟通。
在看到她的晚礼服后，模特意外地看向她：“这是旗袍吗？”
“改良的。”
季清影微微一笑：“先去试试，看看喜欢吗？”
模特毫不犹豫点头，低声道：“喜欢，非常喜欢。”
她看着季清影，称赞说：“你太厉害了，我从来不知道，旗袍也可以这么张扬。”
季清影笑：“谢谢。”
后台的每个人。
都在加紧时间做最后准备，有不适合的，还得现场改动。
争分夺秒。
接近两点。
傅言致和叶蓁蓁出现在秀场门口，两人低调入场。
一进去，叶蓁蓁便感慨了声：“这一次秀场设计的好漂亮啊。”
傅言致没什么兴趣，但也跟着看了眼。
秀场是有专业人士设计的。
U型排列开，但往后延伸，还有不少位置，能看到台下。
前排和后台相比，不会挡住任何视线。
为了秀场效果，周遭的窗户全部都被蒙上，秀场里只有一盏盏连在一起的暖色调灯光在发亮。
舞台是浅色调渲染，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更不会给秀场增添累赘。
叶蓁蓁满脸兴奋，激动不已：“哥，你说季学姐会不会拿奖啊。”
“不知道。”
叶蓁蓁嫌弃地瞪了他眼：“你就不能想一想？”
傅言致瞥了她眼：“想了就能？”
“当然了。”
叶蓁蓁理直气壮说：“我得给我季学姐祈祷，一定是她拿奖。”
傅言致：“……”
两人的位置在最中间前排，一个绝佳的欣赏地方。
刚坐下没两分钟，主持人便上台了。
三青设计大秀正式开始。
季清影模特的出场顺序在中间，正正好的位置。
在其他人慌乱时候，她倒是不怎么着急。
她把所有都做好了，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叶蓁蓁是设计专业的，也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懂的比较多。
她从第一个出场就开始点评。
傅言致皱了皱眉，但也没让她闭嘴。
点评了好几个之后，她叹了口气：“不怎么样，感觉还不如我季学姐随随便便设计的呢。”
傅言致：“……”
话音刚落。
便听到主持人报了名字。
叶蓁蓁眼睛一亮，接下来出场的是季清影设计的服装。
傅言致也抬了眼，往舞台中间去看。
秀场的灯光不亮，但也不暗。
模特从后面走出，一站在出场中间时候，不少人便跟着倒吸一口气。
连带着走神的观众，也被拉回了注意力。
所有人下意识往那一处看过去，在看清楚设计后，不少人眼睛亮了。
季清影的设计，不是传统的旗袍。
但又能让人一眼就直观的知道，那就是一件旗袍。
波光粼粼的亮片，让大家眼前一亮。
是晚礼服的装饰。
无袖的立领设计，细长的脖颈处，有同样布料的圆形盘扣点亮。
细看，便能发现里面的藏着的惊喜。
裙子亮眼璀璨。
随着模特走动，开衩处上的盘扣清晰又明显。
再往深处看，是模特白细长直的腿。起伏走动，若隐若现，引观众遐想。
她旗袍裙的下摆，不是传统的旗袍设计。
是和鱼尾裙结合。
开衩的鱼尾裙，搭配暗色系的粼粼亮片，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整体看上去，既凸显了旗袍特有的姣好曲线，又高贵迷人，还带着点晚礼服的露骨诱惑。
有点像是在一个晚会。
主人公姗姗来迟，从旋转楼梯缓慢走下。
她一出现，便引起了所有人的仰视和爱慕。
叶蓁蓁抓着傅言致的手臂，激动不已：“啊啊啊啊啊啊哥！这条裙子好漂亮啊！！绝了。”
不仅仅是叶蓁蓁几个熟人激动，现场的大部分观众，都被这条独有设计的晚礼服所吸引。
连带着圈内知名女艺人，也都挪不开眼。
…………
十二位设计师作品全部展示结束。
设计师和模特一起出场，介绍作品，而后，评委等人直接打分投票。
季清影一直以为，傅言致不会来。
无论是模特单独出场，还是一起出场时候，她都非常淡定。
直到，她在介绍自己作品时候，看到了台下的人。
她愣住，和傅言致对上视线。
错愕不已。
傅言致她呆滞的表情，无声笑了下。
季清影眨了眨眼，连忙挪开了目光，继续自己讲解。
她一直都认为。
旗袍也可以多样化，旗袍并不古板，也不束缚。
她是东方女性的追求。却又并不只局限于东方女性。
季清影的设计理念和灵感，清晰又明了。
在她擅长的领域，她向来都是闪闪发光的。
等她说完后，投票开始。
陈新语和融雪紧张到了极点：“新语姐，等待的过程好煎熬啊。”
陈新语笑着拍了拍她手臂，低声道：“别担心，就现场这个反应，清影一定是前三。”
“嗯。”
投票结果是直接公布，完全透明。
“紧张吗？”
模特在季清影旁边问。
季清影淡淡一笑，浅声道：“现在有点。”
她往台下看去，眸子里压着笑。
傅言致第一次来看她比赛。
怎么会不紧张呢。
三位评委的票数各占五分，他们可以有五个选择。
之后，观众总票数是七十五分，选了七十五名观众。
主持人拿到结果上台时候，脸上挂着笑：“让我们来看看，季清影设计师这一轮的得票数是多少。”
主持人侧目，看向另一边的大屏幕：“先看观众的吧，怎么样？”
话音落下。
大屏幕显示数据。
观众投票，七十票。
所有人大惊，意外但又觉得实至名归。
主持人惊呼：“太优秀了！这是目前为止观众投票最高的设计！”
他转而看向评委那边：“现在我们来看看评委，三位评委想好了吗？”
其中一位，是三青的设计总监，给季清影打过电话的程总。
一位是设计协会的主席，另一位……是孙宜嘉。
最先投票的，是程总。
她拿过面前话筒，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赞许：“你很优秀，这个作品，我给五分。”
“哇！！！”
“主席呢？”
主席笑了笑，浅声道：“我很高兴，现在还有人这么专注旗袍，把我们的历史文化发展出来，我也给五分。”
孙宜嘉听着，面无血色，像鸡蛋一样苍白。
她低头，在给设计师打分的板上，重新写上了分数。
五分。
季清影看到那个五分时候，眼睛里没有得意没有张扬。
情绪依旧很淡。
可她情绪越是淡，对孙宜嘉来说，越像是羞辱。
冠军毫无疑问。
是季清影。
她的设计独特新颖，有底蕴，但又紧跟潮流。
无论是什么年龄阶段的人，都会喜欢。
-
比赛落下帷幕。
季清影捧着奖杯回了后台。
模特们也纷纷换下着装，打算离场。
前三名的暂时还不能走。
季清影接受着大家的恭喜，含笑道谢。
过了会，季清影问：“我们能走了吗？”
话音一落，程总从另一边出来，好笑看她：“这么着急？”
季清影不好意思笑了笑：“还有什么事吗？”
程总点头，笑了笑说：“有人想买你这件晚礼服，你怎么看？”
“啊？”
季清影沉默了会：“现在吗？”
程总点头，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季清影不好意思笑笑：“也还好。”
程总挑眉，含笑说：“那一起吃个饭？”
这会已经到傍晚了。
季清影摇头：“吃饭就不用了。”
她想了想说：“买家是谁？”程总哭笑不得：“那我让人过来和你聊聊？我先跟另外两位设计师谈谈。”
“好。”
想买季清影旗袍晚礼服的，是圈内一个知名影后。
这人和颜秋枳他们合作过，人不错。
两人交谈甚欢，季清影设计出来的作品，没有要珍藏的那种想法。
她喜欢欣赏它们的人，只要合眼缘有缘分又合适，她都会卖。
两人谈的很顺利。
等季清影和买家，以及程总聊过后，时钟从下午五点，转到了六点。
“真不打算进三青？”
程总看她，很是不解：“进公司会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我们叶总也非常看好你。”
季清影毫不犹豫摇头。
“不了。”
她道谢：“谢谢程总和叶总赏识。”
程总无奈一笑。
拍了拍她肩膀说：“那有机会再合作，期待你更多优秀作品。”
“谢谢。”
聊完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落日余晖在天边悬挂，缓缓地往下。
季清影看了眼，再环视地看了一圈周围。
原本热热闹闹的秀场周围，这会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熟悉的人。
季清影抿了下唇，点开手机看了眼。
上面有陈新语和融雪的信息，说回家等她庆祝。
季清影看着，低头回复：【你们太没良心了，为什么不等我一起回去。】
陈新语：【？】
融雪：【？？？】
季清影：【？？？？？】
屏幕上满是问号。
她不明所以退出，往下滑，盯着傅言致微信头像看了会。
傅言致没给她发任何消息，甚至连句恭喜都没有。
季清影泄气。
这是不是太冷漠了，说好了只让她一个人追的呢。
季清影看着，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又删除。
不知道该发什么。
她想了想，关了屏幕。
刚关上，旁边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怎么不发？”
季清影愣住。一扭头，他便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傍晚的夕阳衬着他英隽眉眼，他长身而立，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裤，站在她侧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
“你没走？”
傅言致垂眸看她眼，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她，平静道：“我怕我走了，有人要哭鼻子。”
“……”
季清影噎住，盯着手里接过来的冰淇淋说：“我才不会。”
“嗯。”
傅言致的语调，多了丝纵容和宠溺：“好，你不会。”
季清影：“……”
怎么感觉像是在哄孝。
她举着手里的冰淇淋，看他：“你刚刚买冰淇淋去了？”
“嗯。”
傅言致说：“出来时候碰到了你朋友。”
他淡淡道：“她说你以前拿奖后都会买个冰淇淋简单庆祝一下。”
季清影点头。
她低头抿了口，低声道：“那是以前，我已经很久没买冰淇淋吃了。”
“为什么。”
“啊？”
季清影一愣，顺着傅言致目光看，忽地笑了笑。
“你说冰淇淋啊？”
傅言致点头。
季清影想了想，认真说：“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拿奖了。在江城时候，小双和融雪也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所以就算是有好的作品出来，她们也不会给我买。我自己也会忘记。”
大学时候，陈新语和迟绿，会给她买。
三个人经常凑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即便是她忘了，她们也会提醒。三人中，总有人会记得。
说着，她笑了笑，举着手里的说：“所以，谢谢傅医生，冰淇淋很好吃。”
傅言致垂眸，盯着她笑脸看了片刻，这才别开眼：“嗯。”
季清影吃了几口，这才想到关键点：“所以。”
她直勾勾望着傅言致，很直白问：“你听新语说了，就给我买冰淇淋去了？”
傅言致睇她眼。
“奖励。”
“那我还给你。”
季清影连忙说：“我要别的奖励。”
傅言致失笑，手指拂过她脸颊，低声道：“吃了。”
“那……”
“有。”
傅言致问：“想要什么？”
闻言，季清影眼睛亮了。
“什么都可以？”
傅言致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她眼。
季清影思索了会，突然举起冰淇淋到他面前。
傅言致不明所以看她。
季清影眉眼弯弯道：“尝一口吗？”
“这个是你要的奖励？”
“不是。”
季清影嚣张地摇头：“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下胜利的果实。”
傅言致：“……”
“试一试吗？”
季清影笑着问：“傅医生，你买的冰淇淋很甜，试试吗。”
傅言致垂眸，看着她咬过的冰淇淋。没动。
季清影看着他为难的神色，扑哧一笑。
“好了，我不为难你。”
她笑，刚打算往自己嘴里送。
傅言致突然弯下腰来，就着她手里的冰淇淋，咬了口。
季清影愣住。
看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然后用大拇指擦过被冰淇淋碰到的唇，淡淡地说：“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