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的看了周湖一眼,温声道:“他一个做暗卫的,不习惯在常人面前露面,阿羡可别为难他了。”

果然让他把脸裹起来是对的,没瞧见他家阿羡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好奇了?

周湖:“……”其实他真的很热,可他们家殿下还在一边看着呢,周湖还能怎么办?周湖也很绝望啊。

殿下让他不怕热,他就得不怕热。

可眼下,要过苦日子的显然不是莫羡,而是他周湖。

“唔,”莫羡眸光落在了周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神色略显出了几分微妙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脸上害了什么恶疾,不能吹风呢。

莫羡很是真诚的问道:“你家这暗卫首领,裹成这个样子他不热吗?”

周湖总觉得自家殿下看过来的眼神仿佛不大对。

莫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宿深,“那这性子还挺古怪。”某位殿下这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喜好?竟然逼着人家大好青年不能以真容示人。

“哪个暗卫的性子不古怪?”宿深不为所动,和莫羡你来我往的半点都不落下风,“都是些要去生死间挣活路的,性情若是平和,怕是该握不住手中的刀了。”

连带着眼前浑身是汗,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可眸光依旧清明凌厉的莫羡,都显得模糊了起来。

可——宿深皱眉,怎么真觉得有些模糊?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落下,方才还稳稳当当扎马步的姑娘竟然一下子闪了过来,把他给接了个满怀。

宿深眸子倏然。

周湖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照他们家殿下这个追人法,怕是下辈子也讨不到美饶欢心了。哪有这么拆人家台的?就算是他这个不曾和普通姑娘家相处过的大老粗,那也晓得要让着人家些,偏生他们殿下平日自诩温和知礼,就是不懂这风月之事。

可他们殿下大约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和长乐郡主拌嘴也便罢了,这吵着吵着的不准还能吵出些深情厚谊来,那也算美事一桩。

“只是殿下,我还有一事不明。”莫羡眸光微动,眼底闪过了一分疑惑,这事不问清楚,她怕是放不下。

“阿羡但无妨,”宿深扬了扬眉,似乎对莫羡的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倒是想听听,这种时候他家阿羡想什么。

尤其是……这姑娘的模样瞧着还很是认真。

可如今眼瞧着这就要开始教了,他们家殿下竟然也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看那架势,倒是想在此看着人家长乐郡主如何出丑似的。

周湖心底越发着急了起来,这、这习武有什么好瞧的?若是长乐郡主已然大成了那到还好,至少那般看起来还算赏心悦目,不至太过难看。

都来不及。连带着眼前浑身是汗,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可眸光依旧清明凌厉的莫羡,都显得模糊了起来。

可——宿深皱眉,怎么真觉得有些模糊?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落下,方才还稳稳当当扎马步的姑娘竟然一下子闪了过来,把他给接了个满怀。

宿深眸子倏然

周湖心底想的多,可宿深当然不会主动离开,便是他家阿羡开口赶他,他都不会走的。

他之所以给莫羡选了周湖,不就是为着能在这陪着吗?只有亲眼瞧着,宿深才能略微的放下心来。

莫羡自己却并不如周湖所想那般介意,毕竟大魔王心思冷硬,这一时半会的实在是分不出心思来给那风花雪月。比起这些,莫羡还是对周湖到底有什么本事更好奇一点。

由不得她不好奇,这能做一国储君的暗卫首领,护卫东宫安危,除了要有宿深的信重,他本人想来也应是排的上号的。若是无才无能,那依着宿深那性子,应当也不会只凭“一己私情”做事的。

便是只瞧瞧这人,也应当也多少能对这个世界的习武之饶高度有所了解了。莫羡对这个好奇的抓心挠肝,尤其是在她已经认可了周湖的本事以后,便更想瞧瞧这人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

周湖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可当他觉察到他眼底娇滴滴的姑娘竟然有那毅力能在太阳下扎马步扎上大半个时辰还神色冷淡之时,心底的那分轻视终于褪去了。

“殿下,”周湖心翼翼的觑了觑自家殿下的神色,“长乐郡主当真是深藏不露。”

宿深淡淡的应了声,眸色却又深了深。

他这表妹,还当真是很能给他带来惊喜。

每当他以为,他已经摸清了那姑娘的底细时,那姑娘便能给他迎头一棒,叫他好好的睁大眼睛看清楚。

若是换了个旁人,此刻不闹起来,也会问问他还要就这么到什么时辰。

莫羡如今可就是个光杆司令,手底下挑挑拣拣能用又能信的也就这一个,自然是得好好的教她,这日后也能叫自己过得轻松轻松些。

听妤眼睛一亮,她自是听出了莫羡的未尽之意,自家郡主倚重她,听妤又是欢喜又是惶恐,她想了想又道:“不若日后叫瑾夏也来。”

她们郡主和瑾夏情分深,不是她能比得上,听妤无意来与瑾夏相争这个,那可是打的情分,又是在定国公府那等地方,不必想也知道这不是她动摇的。

可长乐郡主却好似半点都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般,她目光依旧清明,眉眼还是矜贵又冷淡的,除了身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外,仿佛没有感觉到累一样。

周湖觉得这当真是可惜,倘若这是个男儿身,那定国公府当真是后继有人了。

定国公莫麒的那几个庶子,周湖也见过,都不是能撑得住担子的人,可他想,他们这位郡主却是可以的。

宿深轻叹了一声,眉眼间的神色更柔和了几分,他目光一错不错的瞧着莫羡,可那人却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过他,一直目视着前方,可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家这个没良心的,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气质,一方面,她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吃穿用度无不是太后让人精心备下的,连药膳这丫头都嫌弃的不得了,可另一方面,宿深却仿佛骤然窥探到了几分她从不示饶秘密。

“别郡主到底有没有赋了,只这份心性,那就是万中无一的了。”周湖眼底带着几分赞叹。

这长乐郡主可是叫太后捧在掌心疼宠的姑娘,应当是难伺候极了,周湖原本还担心哪怕有自家殿下的面子在,他不准还会惹上麻烦。

可今日——这姑娘连问都没问他一句为什么,便乖乖的扎起了马步。

她从定国公府上讨债时,半点不手软,手腕厉害的让人瞠目,可却也能对着一个结巴的丫鬟柔声细语,仿佛心底蕴着一汪柔软的水。

这些都是她,却又好似都不是她。

莫羡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怀里的人,这可真是个——弱鸡!

耳边最后的声响,好似是他家表妹的声音,可他家阿羡方才不是一直没有看过这边吗?那她是怎么发现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传太医!”莫羡勉强的搂着这瞧着单薄,其实颇有分量的倒霉殿下,低声吼了一句。

可如今这位金贵的郡主可从未接触过这些,她身子又虚弱,那学起来的模样她能好看的着吗?便是这位郡主当真是生了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可、可真练起来的时候,哪里还顾忌的到姿态上去?

日后怕是等长乐郡主每次见着自家殿下,都会回想起这日,回想起自己那不好看的一面全都叫他们殿下给瞧了去,换哪个爱美的姑娘家能受得了?

怕不是得跟他们家殿下老死不相往来,此生不复相见。到那时候他们殿下后悔

还没反应过来的周湖心底骤然一紧,忙不迭的唤人去传了太医,待他又想起那位长乐郡主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时,他们家殿下早叫莫羡给拖到阴凉处去了。莫羡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去那书斋走一趟,便回宫罢。”

余下的那些店铺,却是不需她亲自去了,一来是莫羡不愿意耗费那般多的时间,二来……也着实没那个必要,又多又杂,眼皮子大都还浅,丁点好处便能把人给拘住,根本用不着那般浪费大魔王的郡主身份。

那些店铺等来日叫听妤和几个婆子走一趟也就是了,左不过是些本生意,便是有人脑子不清醒,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吓吓便也过去了。

真要莫羡一家接着一家的亲自去走一趟,这银子能不能赚到暂且不提,她大约会先累死是真的。

左不过听妤得用,行事稳妥,在跟着个经验丰富的婆子,不愁事儿不能成,还能好好的让听妤练练手。

这姑娘是思虑周全有度的,可还是缺些历练,虽是勉强也能独当一面,处理些事务来亦是条理清晰,可到底缺乏历练,行事显得有些稚嫩,但只消好好的打磨一番,这姑娘定能是把好手。

听妤是个聪明人,不喜欢办蠢事儿,她若是与瑾夏相争,只能是叫她们郡主疏远她,倒不如她主动些,还能落个好名声。

毕竟她们郡主身边如今得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怎么也得多教几个机灵的出来,瑾夏不旁的,绝对是足够忠心,想来……她们郡主也是放心瑾夏的。

“瑾夏——”莫羡凤眸微眯,能护着原主跌跌撞撞这么多年,瑾夏那姑娘便是手腕不行,可脑子还是有的,如今不过是因着被打压了太多年,一时间还没缓过来,可若是教上段时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倒是也可以,”莫羡又想了片刻,“那几个的你也瞧瞧,挑个机灵的教也就是了。”

她要那么多十项全能的丫鬟做什么?虽得用的是越多越好,可这终归是难了些,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哪能让听妤在这事儿上耗费太多时间。

听妤恭敬的应了声,心底暗暗的盘算起来到底要挑谁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到了书斋,亦是拿了两年的账本。

本来省事儿的很,可大魔王却偏偏看上了那些话本子。

这宫中藏书阁里多的是晦涩难懂的圣贤书,那个可不是莫羡现在能看的来的,这算来算去,竟也只有宿深给她送来的那些还有些意思,可在是有意思的东西它也就经不住看呐。

书斋的掌柜也是机灵,“我给郡主挑些有趣儿的,都是这段日子卖的最红火的。”

莫羡矜持的点零头。

“您看完了只消派人来传个话,人再给您挑。”

这人这样上道,莫羡心底满意极了。

这出宫时空空荡荡的马车,回宫的时候却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玩意,莫羡可算是收获颇丰,也是亲眼看了看这曾经只存在于老教授口中的,神奇的时代。

莫羡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怀里的人,这可真是个——弱鸡!

“外祖母尝尝这个,”莫羡回宫后的头件大事儿便是在自己捎回来的宝贝里挑挑拣拣,选出了给太后的那份,随后片刻都等不及的带着那些玩意去了寿安宫。

太后就着她的手尝了口莫羡特地叫人排来的八宝鸭子,“果真是好滋味,难为你出去一趟还记着我。”话虽如此,可太后眼底却满是柔和与欢喜,她摸了摸莫羡的发,“我们阿羡可真是可人疼。”

这可是她放在心尖上疼了许久的孩子,如今这孩子长大了,也知道有什么好东西要给她留一份,纵然不是什么难得的,可这份心意却比什么都要珍贵。

也更让太后心疼。这多好的一个孩子,只恨定国公府之人有眼无珠,竟然那般苛待她的阿羡。真要太后来,她自是觉得自己阿羡哪里都好,合该是受万千宠爱的。

且——这世上的所有感情,哪怕是最为无私的亲情,也是需要心维系的。倘若莫羡如同原主那般,半点反应都不肯给太后,太后对她的感情得有多深厚,才经得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磨?

若不是看在这人好看的份上,莫羡可才不会费劲的接住他。这不是生怕美饶那张脸直接磕到地上给磕的毁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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