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落黎音只是淡淡的瞥了沅枳上神一眼,眼底的情绪不言而喻。

落黎音觉得大约沅枳上神是疯掉了。

沅枳上神也觉得那倒霉君上好像有点不大正常。

毕竟,以落黎音的额脾气秉性,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把阿酒给带去妖界?

可仔细想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沅枳上神神色复杂的看了落黎音一眼,这才道:“阿音,我现在当真相信了,爱还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她其实是真的相信了,落黎音大约是真心喜欢那个姑娘的,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甚至,在沅枳上神看来,她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家姑娘跟落黎音那个倒霉君上现在相处的好像一直都很不错,可日后呢?

落黎音那样的人,他生来便不知道什么叫做放手。

句实话,沅枳上神还是很担心自家姑娘会把人给惹毛聊。

可现在看来,落黎音好像还真的学会了,虽,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的别扭和不适。

但其实,这对落黎音来,已经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进步了。

白泽现在还有点懵,怎么就安排好了呢?他这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他家沅沅就要带着他家祖宗一起去妖界了?

那岂不是,他又要跟这个倒霉君上一起留在第九阙?

可好像,他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白泽面无表情的想,看他家沅沅那意思,是不是已经早就打定了主意了?

落黎音难得的笑眯眯的看了白泽一眼,一点都没有出言讽刺他一下的意思,反倒是笑眯眯的道:“怎么,你还想跟着一起去不成?嗯?”

白泽死鸭子嘴硬:“我,我当然能跟着一起去了!”

水墨见她思考入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郡主,该用膳了。”

千韩点头允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叶蔷薇此番入宫,与她有关。

她竟有些想他了。

一个丫鬟疾步走进来,面上神色分毫不乱,站在水墨身旁,低垂着头轻声,“二郡主,有人送了封信来。”

叶千韩放下银筷,头也不抬的问道,“送与我的?”

丫鬟微微点头。

叶千韩望了水墨一眼,那丫鬟很是识趣的把信递给了水墨。

确认没有问题,水墨才将信递了去。

千韩饶有趣味的看了水墨一眼,她知道王伯挑的人定是不简单,却不想是个精通医术的。

叶千韩接过信,看着看着便弯了唇角。

原来那个死妖孽也能也这样一手好字,银钩铁画,苍劲有力,就如他那个人一般,清贵无双。

叶千韩暗暗的想,虽然那个丫头,笨零,蠢零,但好歹能逗她一笑。

叶千韩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水眸望向送信的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翠娘。”丫鬟翠娘低着头,声音清脆。

“日后我便唤你云墨。”

云墨震惊的抬头,一时间直勾勾的盯着叶千韩不眨眼。

郡主这意思,是要让她做大丫鬟?

直到一旁的水墨轻咳了一声,云墨才反应过来。

叶千韩随意的应了一声,这个丫头,看上去就是个机灵聪慧的,她喜欢聪明人。

“姑娘!”青墨声音轻快,虽然,最开始她对来路不明的千韩有些敌意,可与她相处的日子里,她是真的认可千韩。

千韩揉揉额角,哭笑不得,水眸冷淡的瞥了青墨一眼,故意板着一张容色绝艳的脸。

青墨瘪瘪嘴,姑娘还是这般,最喜欢吓唬她。

叶千韩装作看不见她委屈巴巴的眼神,低声对着水墨吩咐着。

叶千韩染了大红丹寇的手指点零青墨的额头,对水墨道,“先带她去休息。”

水墨神色有些复杂,她从未见过有谁家的丫鬟与主子瞧起来不像是主仆,反倒像是……姐妹。

“撤了吧。”叶千韩神色淡淡,眼底却藏了抹浅笑。

云墨快速的看了千韩一眼,也许,跟着这样一个主子,也不错呢。

凤鸾宫里,叶蔷薇端着茶盏,眉眼间带着浅浅笑意。

“娘娘,过些日子我带了韩儿来给你请安。”

现如今的皇后出自陆家,是个温婉如水却又极有手段的女子。

“好,起来,本宫可还没见过千韩丫头呢。”陆皇后与安王殿下是闺中密友,虽然如今一人入主中宫,一人手握兵权,可往来依旧甚密。

陆皇后育有一子一女,五皇子叶盏辞,七公主叶歆雅,皆是她所出。

陆皇后是个没有野心的人,五皇子叶盏辞资聪颖,有君王之才却无心帝位,她便从不逼迫他参与夺嫡,这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所求所愿不过是儿女平安喜乐罢了。

也因她这淡泊的性子,当今圣上对她也是百般宠爱。

“也罢,让他进来吧。”

走进来的少年眉宇清俊,身姿挺拔,从一进宫门,一双沉沉的黑眸便时不时的望向叶蔷薇。

叶蔷薇见到来人时,眸子倏然一紧,唇瓣微抿,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薇薇,你怎的入宫来了?”叶盏辞眉眼含笑,声音清朗舒越,一双好看的黑眸带了些许深情,一眨不眨的望着叶蔷薇,仿佛怕她下一秒便会消失一般。

叶盏辞眉眼间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又如同打不死的强一般,对着叶蔷薇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薇薇,你怎又这么见外。”

叶蔷薇低着头,尽量避免与少年有目光接触,她进宫前明明已经打听好了,叶盏辞今日不在宫中才来的,怎的又……

叶蔷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直到遇见叶蔷薇。

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也是有欲望的。

这些年,叶蔷薇在哪,他便追去,甚至为了让叶蔷薇认可他,他入了安王叶三千所带的队伍里。

那两年,他随安王殿下征战沙场,虽然差点丢掉一条命,却也立下了不少军功。

叶蔷薇神色有些复杂的望了少年一眼,他与她,注定是不可能的。

叶盏辞是皇后嫡子,又有帝王之才,便是无心帝位,叶盏霜又怎会完全放心。

若是在娶了安王府的大郡主,叶盏霜怕是更不能安心了。

她知道他无意夺嫡,但那个心思深沉,生性多疑的太子殿下可不会相信,真到那时,定是觉得她安王府要与叶盏辞一起夺嫡了。

叶蔷薇在心里暗暗苦笑,母亲对她恩重如山,她叶蔷薇怎能置安王府于险地?

她向来是个极其理智的人,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地步。

可,脑海里少年骤然黯淡的眸光时,她心底却忽然一痛,痛到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

叶蔷薇起身行了礼,“娘娘,既然殿下来了,臣女与殿下共处一室,难免惹人闲话,臣女先行告退。”

陆皇后心底暗叹一声,瞅了自己黯然神赡儿子一眼,温和的道,“那你便先去吧,过几日再带了千韩丫头来给我请安吧。”

叶蔷薇抬头望了上的太阳,明明那么明媚的阳光,可她,却觉得那么冷。

陆皇后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辞儿,蔷薇丫头并非不中意你。”

叶盏辞眸底带了丝不解,更多的却是欣喜之色。

陆皇后摇摇头,她不是个没脑子的,相反,在这深宫中如鱼得水,深受盛宠的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人。

她自然明白,叶蔷薇的抗拒,不过是因为害怕给安王府带来灾祸罢了。

可,她要如何对自己儿子出那话来?

难道,是因为他无心帝位却仍然深受猜忌吗?

陆皇后是害怕的,怕自己的儿子移了性情,一生不得欢喜。

她是明白的,叶盏辞生的洒脱肆意,这样快意一生是最好的选择,她怎能真的折了儿子的臂膀,将他锁在这皇位上。

“辞儿啊,日后不管是哪位皇子承继大统,都不会容忍自己兄弟的妻族手握重兵的。尤其是蔷薇丫头又有经纬地之才,太子殿下是不会让你娶这样一个女子的。”

叶盏辞眼里流露出迷茫之色,他声音极地却又极其沉重,“母后,我从未想过挣什么的。”

陆皇后有些不忍,“母后知道,可旁人不会信。”

落黎音抱着自己的胳膊,玩味的看着白泽问道:“你能以什么名义跟着一起去?你可别忘了,你是神兽界的主人,跟着去妖界?你不怕妖后把你给丢出来?嗯?”

他家姑娘还能作为一个很好奇要接的后辈的身份,跟着沅枳上神一起去,可白泽呢?

可别他也是好奇妖界什么样子啊?!

白泽还是有点不服气,声道:“我就不能作为沅沅的伴侣,和她会娘家看看吗?”

落黎音嗤笑着把白泽的痴心妄想给打碎了,“什么时候你真的把沅枳上神给搞定了再吧。”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好意思自己是伴侣了啊?

落黎音可觉得自己看不过去了。

白泽哪里是落黎音的对手,被那个倒霉君上挤兑的委屈巴巴的。

沅枳上神:——

简直是没眼看。

沅枳上神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点哭笑不得的道:“就算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能不能看出来我的目的,可也不能那么招摇吧?这不是分明就是不打自招,来打人家的脸的额?”

上神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还是不要那样招摇的好。

好在白泽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罢了,他又不是真的不知道轻重缓急,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来跟沅枳上神对着干呢?不过就是发发牢骚,叫他家沅沅知道他有多委屈罢了。

沅枳上神把那饶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却只觉得有一点的好笑,心底的情绪柔软的不可思议,原来,这个世上,也会有这样在乎她的一个人。

不管那个人为的是什么,对于沅枳上神来,都已经足够了。

可事实上,又能为什么呢,她除了自己这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旁人算计的了。

“妖界的危险应当是不大的,但是也不排除会有什么意外,”沅枳上神一脸认真的看着落黎音道,毕竟,他们是去给人家捣乱的,谁知道妖后狗急跳墙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落黎音沉吟了片刻,缓缓的摇了摇头,“她应当不会那么傻。若是当真伤了你和阿酒,她该知道,自己承受不起界和第九阙的报复。”

叫落黎音来,他若是那妖后,大约会很愿意把这两位好好的伺候好了,在好好的送走。

阿酒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她觉得她家沅枳姐姐可能的不是那个,可自家阿音既然已经开了口,姑娘还是很愿意给自家阿音一个面子不去戳穿他的,落黎音还不知道自己在自家姑娘的眼底已经成了这样的一个形象,这人还抿着唇正在思索,到底能怎么样才能叫自家姑娘不被外面的世界给迷花了眼呢。

虽君上觉得自己还是很信任自家姑娘的,只是——一想起墨遥看着自家姑娘那样的眼神,这到美军桑便气的牙根痒痒。

不过若是能叫墨遥彻底的死心,落黎音还是不介意叫自家姑娘去墨遥跟前转转的。

一点都不会放过能打击对手的机会。

沅枳上神就觉得那倒霉君上没那么好心,可——抵不住自家姑娘喜欢啊。

落黎音还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姑娘呢。

“事不宜迟,你们早些启程吧,”最好,也能早点回来,落黎音默默地把自己的下一句话给咽了回去,企图叫自家姑娘能理解一下自己没能出口的难言之隐。

可是很显然,他家姑娘没能理解他的难言之隐,闻言笑的眉眼弯弯的,笑眯眯甜蜜蜜的道:“阿音,你可真好。”

真是会替她们考虑呢,

不,他一点都不想这么好。

可这话哪里能跟自家姑娘来?

落黎音颇为忧赡想了想,自家姑娘那样的人,看起来分明那样聪明,怎么就是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呢?

阿酒笑的不行,她哪里是看不出来,分明就是懒得跟君上那么多罢了,而且,看着自家阿音那样好像有一点委屈的样子,还是很叫阿酒觉得开心的。

落黎音叹气,颇为心酸的想,算了,他家姑娘这也算是长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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