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叶宸默默的看了自家眨巴着大眼睛,瞧起来又乖又软的妹一眼,他妹妹好像根本斗不过这黑心狐狸怎么办。

姑娘笑眯眯的看向自家哥哥,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落黎音自然清楚,沅枳上神最后是故意的。

那人便是为了探他的底来的。

最后那几句话,不过是望他明白,这世上还有许多入念他。

也算是为了他煞费苦心了。

可惜。

“哥哥,”叶千韩顿了一下,看了一旁站着的洛落一眼,又接着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叶宸脸上的笑意一僵,下意识的便看向同样身形一顿的洛落,“我要带着洛落一起回去。”

叶千韩笑了一下,水眸扫了凤凉城一眼,淡淡的道,“烦请洛姑娘暂且回避一下,我与哥哥有些话要。”

叶宸神色一紧,刚要开口,洛落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点零头走了出去。

凤凉城揉了揉千韩的发,宠溺的道,“我等你。”“你且去拿些桃花酿来,”落黎音挥了挥衣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手指间的玉瓶。

若是白泽在,定能一眼便看出来,这便是从前落黎音下到他和沅枳上神酒里的那东西。

凤韶脸色微变,也想起了那桩往事,他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他家君上的招数怎么还半分长进都没有呢。

叶千韩默然的看向叶宸,肯定的道,“是她。”

叶宸抓着被子,带着几分急切,“韩儿,落落她……”

叶千韩不紧不慢的道,“哥哥,我不远千里来,不是听你骗我的。”

叶宸手指一顿,叹息道,“韩儿,你这般聪明做什么?”

“是她解了你的玉佩。”叶千韩不答反问,神色淡淡的,眸底多了一丝叹息。

叶宸看着秒变脸色的妹,黯然道,“我知道的,母亲不会同意派人深入的,旁人又大多识不得那块玉,所以,她解了便解了,反正于大局无碍。”

“我怎么不知道,哥哥这般会自欺欺人。”叶千韩揉了揉额角,有些疲惫,嗓音多了几分失望,“哥哥,你该知道的。母亲选择了叶氏,可她的心里有多自责多愧疚。你也很清楚你那块玉到底代表着什么。”

“的确,它无关大局,只会让母亲心神大乱,让她愧疚心碎。”

“韩儿,我不怨母亲的。因为若是我,也会那般选择。”“那个,君上啊,”凤韶硬着头皮的在殿外喊了一声,他也很绝望啊,虽这个时候出声有点打扰自家君上的嫌疑,可这酒配好了,他也不能不进来。

凤韶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软乎乎的狐狸那么一团,怎么能那么轻易让君上给叼了去!

“我亦没有双全之策,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叶宸忽然笑了一下,“你不必来激我,既生为安王府之人,自有安王府的风骨。”

叶千韩有些别扭的别过头,不去看自家哥哥含笑揶揄的目光。

她的确是在激他。

安王府这一脉,最是深情不过。

宁王殿下在亡妻故去后,宁愿守着幼女也不再另娶,安王叶三千与月府前府主月寒和离之后再无心姻缘,月寒意外离世,叶三千亦是大病一场,伤心欲绝。

她自然担心。

无论做出何种选择,赡都是叶宸自己。

“韩儿,”叶宸温柔的看向自己的妹妹,“人总是不死心的。”

就算……就算最后,洛落选择的不是他,他也不会后悔的。

“我也不会做出有损门楣的事。”

“若真到了退无可湍那一日,我不会手软,她也不会。”

叶千韩闷闷的应了一声,眼底藏着几分心疼。

“哥哥可知道她的身份?”

叶宸摇了摇头,眸光清明透彻。

“我还没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宸下意识的便去摸自己妹妹的头,眸底满是悔痛。比起自家君上来,凤韶觉得,还是那位明艳逼饶沅枳上神对凤凰更不友好一点。毕竟他家君上可不会拔了他的梧桐树,就为了挖那么两坛子桃花酿!

凤韶有点哀赡想,大约凡饶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果真是唯女子与人难养也!

所以,在沅枳上神和他家君上之间,他选择牺牲一下自家君上。

叶千韩眸光微动,她哥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来着……

“没事了。”叶千韩浅笑着道。

她向叶宸的方向蹭了蹭,撒娇般的道,“哥哥讲讲从前的事吧?”

叶宸摸了摸她的脑袋,“韩儿想听些什么?”但,如洛落这样的女孩子却不可以。

且不论,叶氏与司氏常年交战,单论安王府与司氏的血海深仇,叶三千也不会愿意接受一个心底想着司氏,甚至……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司氏的人。

“想好了。”叶宸看着一本正经的妹妹,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一字一顿的道,“韩儿啊,我不会悔的。”

叶千韩低头对了对自己雪白纤细的手指,水眸中满是好奇,“我这身子一向很好,为何我身子孱弱,缠绵病榻呢?”

叶宸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幼时,母亲便告诉我和蔷薇,我们有一个妹妹,只是她如今不在安王府,若是旁人问起来便要妹妹身子弱,不能见人。”

叶宸顿了顿,眸底涌上几分惊惧悲伤,“直到四年前。”落黎音自然不知道凤韶心底在想些什么,他黑眸沉湛湛的,看不清到底是何种情绪,可微微皱起的眉心却把他的那几分忧虑明明白白的给表露了出来。

可指尖儿触及家伙一身柔软雪白的狐狸毛时,落黎音眼底便只余坚定了。

家伙像是感觉到了给她顺毛的是她的阿音,不仅没有躲,反而娇娇的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来,全然是亲昵又信任的姿态。

落黎音眼神柔软了几分,捏了捏东西的鼻尖,阿酒不舒服的动了动,嘴巴微张,可爱的不校

叶千韩一怔,四年前?

月府那场旧事同样是四年前。

叶宸看着妹妹惊讶迷茫的神色,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他的妹妹,真的不记得了。

叶宸叹息了一声,俊容上有一丝追忆,接着道,“四年前,母亲带回了浑身是血的你。”

“你那时的一团,不哭不笑,也不理人。就连蔷薇给你上药的时候,你也不会喊痛。”

叶宸忍不住伸手的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就好像她在,他才有勇气去回忆一样。

“那我……从前在哪里?”叶千韩仰头看着叶宸,迷茫的问道。

她原以为,她是和他们一起长大……

叶宸眼底也多了一丝茫然,他在妹妹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低声道,“母亲没有提过。但你的伤,与叶盏霜脱不了干系。”

叶千韩看着自家哥哥眼里浓浓的厌恶痛恨,眨了眨眼,“为什么?”落黎音自然清楚,沅枳上神最后是故意的。

那人便是为了探他的底来的。

最后那几句话,不过是望他明白,这世上还有许多入念他。

也算是为了他煞费苦心了。

可惜。

“从前你不在,所以不得已对外称你身子弱。后来……你回来以后,对皇宫深恶痛绝,特别是……提起叶盏霜时,你总是会失控。”叶宸眸底闪过一丝痛楚,他想起妹妹从前提起那个人时,恨到骨髓的模样,便觉得难过的不校“而且,母亲她,从前对那位太子殿下还是很亲近的,自你重伤回来以后,母亲便毫不掩饰的排斥那位。”

“我想……你会出事,大概与他有关吧。”

叶千韩犹豫了一下,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睛,“哥哥,我与那月府嫡女生的很像吗?”

叶宸一怔,下意识的便点零头。

“那我和她……”叶千韩雪白的脸多了几分纠结。

叶宸想了想,“我也曾想过,你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子。”

“毕竟,月府巨变,一个与月夜生的那般像的人带着满身的山了安王府,的确让人怀疑呢。”

叶宸笑了笑,“可韩儿啊,若你是那个人,母亲又怎么会提前知道月府会出意外,提前为你准备好安王府郡主的身份?”

“而且,以母亲的性子,你若是月府主和旁饶女儿,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可只是救你一命,全你一世安稳罢了,她怎么可能做的到把你养在膝下,细心疼爱?”

叶千韩默然,那她到底是谁呢。

或者……月夜又会是谁呢。

她与她,又为何会,生的一般无二呢。

叶千韩心事重重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她露出一个带着一点狡黠一点得意的笑,目光毫无杂质,清澈透底,意味深长的道,“哥哥,母亲不愿我知道从前的事的,你可……莫要漏嘴啊。”

叶宸一怔,看着这个理直气壮的坑自己的倒霉妹妹,傻乎乎的问道,“为什么?”

他眸光茫然不解,不给她讲从前,她又怎么能想起来呢。

叶千韩漫不经心的扯着自己的辫子,慵慵懒懒的道,“大概是,不愿我想起来吧。”

看自家的笨哥哥还用迷茫的眼神望向自己,叶千韩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满不在乎的道,“她大概觉得我如今这样是最好的。”

叶宸抚着妹妹发丝的手指一僵,眸底划过一丝痛楚。

叶千韩唇畔划过一丝略带讽刺的笑,她笑吟吟的对自家哥哥道,“可,不管好与不好,值与不值,都不该,就这样的抹掉了那些过往啊。”

那都是我,曾经走过的岁月。

哪怕它黑暗无望。

叶宸默了一下,勉强的对着妹妹勾起了一抹笑。

此刻的他,对自家妹妹的话忽然多了几分惶恐。

他明白妹妹的意思,也懂她没出口的话。

“韩儿……”叶宸换了一声,沉湛湛的黑眸此刻潋滟了几分水意,“哥哥明白了。”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彻查当年的事。因为那……是他妹妹鲜活的曾经啊。

就算她那时一点都不快乐也一样。

这些事,本就该由她自己来选择。

他的妹妹,本就不是一个会想要逃避的人。

叶宸摸了摸自家妹的头,笑意温柔清浅。

“所以……哥哥,你要不要随我回去?”

叶宸摇摇头又点点头下来,他自然是想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至少要等到……洛落愿意选择他,或者,已经开始偏向他才可以。

他喜欢洛落是没错,可,叶宸的生命当中,不止有情爱。

家国下,皆存于心。

他不会现在便带洛落回去。

他不会让安王府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

“你可想好了?”叶千韩眸底涌上几分疼惜之色。

选择一个身在叶氏心在司氏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特别是……他是安王府的世子,他的婚事已经不全是家事了,甚至是隐隐算是国事的感觉。

他可以娶一个于他并没有半分助力的人,可以娶一个一无所有可自身很美好的平民姑娘,可以娶一个出身贫寒甚至是卑贱的人,叶三千不会有丝毫的介意,甚至……可以接受司氏的普通姑娘。

反正……以安王府的实力,也不需要他们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巩固势力。

落黎音倏然收起了笑容,“凤韶。”

凤韶一脸紧张的走了进来,有些不安的看向落黎音。

“君上……”

落黎音盯着凤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自今日起,封闭整个第九阙,谁也不许放进来,你可明白?”

凤韶被落黎音给吓了一跳,眼底带了几分焦虑,虽到底有几分害怕,但却半分不让,“君上!”

“你可听懂我的意思了?”落黎音一瞬不瞬的盯着凤韶的眼睛看,几乎是步步紧逼的问他。

“凤韶你听着,”落黎音忽然缓和了几分,眼底带了几分无奈,“我要做的事,从没人拦得住。若无人来打扰,成功的几率或会大些,你可明白?”

凤韶被自家君上逼红了眼睛,他自然知道,他家君上想要做什么。

“凤韶明白,”他声音有些发颤,还是坚定的道。

凤韶忽然想到,他是落黎音的灵宠啊,哪怕自家君上做出的决定在离谱荒诞,他也该是与落黎音并肩而战的那个,哪里能违抗自家主上的命令呢。

落黎音侧过身子,又瞧了阿酒一眼,眸光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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