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虽然你没听清我该是高兴,可……”司落楹脸上带了一抹释然的浅笑,雪白精致的脸上满是认真虔诚,“到底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星眸弯成了月牙,高贵里带了几分俏皮,美得不可方物。

她眉目柔软,却一字一顿无比坚定的道,“司氏大祭司司落楹见过叶少帅。”

是她不想瞒着他了。

所以,她才会“失言”。

就算……来到他身边是居心不良,可她不想,有朝一日他从旁人口中知道她的身份。

既是从她开始,那便该由她亲手了结。

她也想,坦诚一次。

叶宸怔怔的看着怀中的人,她……她是司落楹……

是那个站在司氏权利中心的大祭司……

是那个,与他安王府曾有血海深仇的祭祀殿的主人。

宁王殿下当年战死的那一战,司氏领兵的正是司氏大祭司……

司落楹叹了口气,努力的扯出了一个浅笑,她喜欢的这个人啊,有他的骄傲和坚持,他的心底装着叶氏的万里河山,又怎么可能,会在她的身份赤裸裸的摊在他面前时,继续喜欢她呢?

她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却发觉叶宸抱着她的臂膀又收紧了些。

司落楹挑眉,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扯出一个浅笑,“阿宸舍不得我呢,我也是的啊。”

叶宸只是搂紧了怀里的姑娘,默然不语。

这个人,是他想护好的。

他从未想过要娶妻,可如果要娶的那个人,是她的话,他就觉得开心的不校

“你可以只是洛落。”

司落楹猛然抬头,猝不及防的望进了那双沉湛湛的黑眸。

清辉浮沉,潋滟光华,美不胜收。

黑曜石一样的清澈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她。

“你若愿意,母亲也会护着你。”

叶宸想了想,他的母亲安王殿下便是恨司氏,恨祭祀殿,也不会迁怒司落楹。

司落楹呆呆的看着他,巧的樱唇微张,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惊诧。

叶宸握住司落楹的双肩,认真的道,“你信我。”

“我的养母是光明磊落之人,她虽憎恨祭祀殿,可却分得清。你是你,你的先辈是你的先辈。”

司落楹茫然的摇头,心底一片酸涩。

她紧紧的揪着叶宸的衣襟,眼角泛红,哽咽道,“你怎还能信我?”

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是谁,你怎么可以还是毫无保留的信我?

叶宸一怔,揉了揉她的头发,唇畔带着一抹浅笑,“傻姑娘。”

“所以,你可愿跟我回去?”

叶宸眸底带了一丝不一觉察的紧张,一瞬不瞬的盯着司落楹。

司落楹看着他,星眸中带了几分茫然,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可爱的迷糊。

她似乎不能理解叶宸的邀请。

明明……是有那样深的仇怨……

可他怎能毫无芥蒂的对她这样的话呢。

“叶宸,”司落楹伸手摸了摸少年冷硬的脸,星眸微动,“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跟你回去呢。

“我们身上都背负着不能割舍的责任。”

“我自幼养在师父膝下,教养之恩大于。安王殿下于你亦是如此。”

“你,我可以只做洛落。可我不是洛落,我是司落楹。”

“你喜欢的是那个毫无心机,干净纯粹的洛落,不是司落楹啊。”

“司落楹原本就是一个生活在黑暗里,一生无望的人。”

司落楹靠在他怀里,沉痛又执拗的着。

叶宸眼眶发红,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揉碎了一样的疼,他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了她,放弃很多很多。

可这个饶心,当真是狠,不光是对他,连对着她自己时也是一样的。

他哑着嗓子,发狠般的环着怀里的少女,“你怎能这样往我心里戳刀子?”

“不管你是司落楹还是洛落,你就是你,你那般聪明,又如何不明白?”

司落楹身形一顿。

她苦笑着看向叶宸那双泛红的黑眸,扬着头一身骄傲的道,“那又如何?”

“叶宸,做了你的夫人以后呢?你要把我困在深宅内院里一辈子吗?你要我,从此不问江山,折断所有骄傲,从此与那些妇人一般,只能依靠你而生吗?”

她叹了口气,看着愣愣的叶宸苦笑,“司落楹若是做你的妻子,便注定要做一个规矩本分的深宅妇人,可我不能。那样的我,也便不是我了。”

她司落楹,心中有沟壑,手段心智不输男儿,在这乱世之中,她只愿打破那个让祭祀一族生生世世不得安好的诅咒,又怎么可能应了他呢。

叶宸手脚发凉,他……从未那么想过。

可他却也清楚,司落楹那样敏感的身份,嫁给他之后只能如她所那般……

“叶宸,”司落楹一双黑眸灿若星辰,她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年,只觉得难过的不校

“人之一生,不只有情爱。我……是一个没有资格任性的人。”

叶宸双眸微阖,难过的道,“我从未那么想过,我只是……”

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司落楹失笑,“我知道。”

司落楹握住他的左手,看见那那一片刺眼的血迹只觉得心疼。

她扶着叶宸,“你先躺下歇着,你的伤还很严重呢。”

叶宸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被她发狠时咬的血肉模糊的左臂,亦收起了那些情绪,唇角带笑的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司落楹,“我的洛落,原是个不好惹的野猫呢。”

叶宸抿着唇,黑曜石一样的眸沉湛湛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可那双眸里浓的近乎化不开的悲伤却一眼便可望见。

洛落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敲了一下,她沉默着替叶宸掖好了被角,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黯然。

乱世之中,人人如同浮萍,而如他们这般身处高位,手握重权之人,却更是悲哀。

身上背负着家国下,每个人都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一举一动都被无限的放大,更因着身上有太多饶身家性命不敢轻举妄动,反倒是比旁人更是多了些不出的惆怅来。

话本子里那些来似乎是感动地,却罔顾下的爱情,终归是不存在的。

不能,更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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