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嫁妆一事(2)

等那内侍把东西取出来,又仔细的记上了后,莫羡和宿深两人便径直去见了太后。

“怎么这样快便衙了?可别是心疼外祖母,给我省着呢。”太后笑眯眯的看向莫羡,待她瞧清两人皆是一脸为难之时,不由得坐正了起来,眼底亦是带上了几分担忧,“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没个笑模样?”

这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等闲不会叫她操心,如今这是遇着了什么大事?

莫羡抿了抿唇,虽那些蠢事都是原主所为,与她并无半分干系,可她如今便已经取代了原主,对于原主的一切合该是全盘接受的。

只是那些事……大魔王觉得自己没脸提。

“并不算什么要紧事,”莫羡叹了口气,神色还是冷冷淡淡的,可眼底却分明又多了几分愧疚,平白看得人心慌,“外祖母知道的,我从前很是不知事,亦守不住手里的东西。”

“母亲留下的嫁妆,这些年里一直叫老夫人把控着,”莫羡半垂着眸,那副冷淡的眉眼仿佛也多了些哀伤,“父亲去后,长房的一应财物亦是叫祖母以长房无后为名收归公中,这些我并无怨言,一个姑娘家也确是撑不起长房的门楣。”

太后凝眉,长房无子,分家之时把她的阿羡排除在外,也挑不出错来。

莫羡微微顿了顿,半垂的蝶翼一般的睫羽轻轻的颤了颤,仿佛有些紧张似的,“可外祖母,父亲的亲生母亲出身豪门贵族,当年嫁入定国公府的时候十里红妆,嫁妆无数,她老人家膝下唯有父亲一子,自是算作父亲的私房,却是不该叫老夫人一并收归公中的。阿羡无用,守不住长辈们留下的东西,只好来请外祖母做主来。”

宿深在心底轻啧了声,可真是看不出来,他家表妹还有这样的本事。

瞧这伶牙俐齿的模样,莫不是把平时省下的话一股脑的给挪了过来吧?

太后听的眼前一黑,气急之下几乎要呕出血来,这自古以来,便没听过哪家媳妇的嫁妆给充作公中的!

她原是心疼女儿执意要嫁入武将之家,若赶上战时银钱周转少不得艰难些,这才费劲心力的给衡阳长公主备下了滔富贵,想要保她一生荣华。

可有不测风云,她的衡阳盛年薨逝,那东西从前又不肯与她亲近。原想着有如此丰厚的一笔财富在,便是不亲近她,阿羡也能过的自在。

可熟料、熟料她不过是一时疏忽!

太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对着莫羡时的慈和眉眼间满是滔怒火,凌厉的叫人不敢直视,“来人,即刻便叫定国公府老夫人和如今的定国公夫人给哀家滚进宫来!在请了安平候夫人带上嫁妆单子一同进宫,哀家倒要看看,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谁还敢作贱我的阿羡!”

太后当真没想到定国公府的那毒妇胆子如此之大,但凡是个清白人家,谁会私吞媳妇的嫁妆?她只当那毒妇不待见她的阿羡,不疼她的阿羡,却不曾想,那毒妇竟连她亲手给衡阳备下的嫁妆,都有胆子吞下!这是把她的阿羡攥在了手心里,吃准了她不会也不敢告状啊!

衡阳的嫁妆有多丰厚?那不光是太后拿自己的嫁妆贴补的,更有先帝按照长公主规格备下的,还有当年淮南王一脉的家产!

她从前竟还真的以为,有着这些东西傍身,便是那毒妇不喜欢阿羡又能怎样?

可,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外祖母!”

“皇祖母!”

宿深与莫羡两人哪里还坐得住,急忙一边一个的搀扶着太后,生怕她一个不心摔了。

太后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自己无事,方才叫定国公府气的心神激荡的情绪不知为何忽的平和了下来。

“老太婆经历了多少风雨,这点子事还不算什么。”太后心底又是无奈又是熨帖,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怎的把哀家当成了个瓷娃娃不成?”

“阿深,此事越不过中宫皇后去,你一会儿且去你母后那与她好好的道道。”太后拍了拍宿深的收,眸光既深又冷。

宿深点零头,担忧的看了太后一眼,见太后面色还算不错,再者女医官也还在寿安宫,也算是放了心。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宿深抿着唇角又看了莫羡一眼,打方才搀住了外祖母,阿羡的面色便不大好看了。

若他家阿羡那张好看的脸从前是温润如玉的莹白,那现下……便像是沁了水的瓷白,美丽又脆弱。

只是自家皇祖母还未曾察觉,宿深可不敢在她面前来问莫羡此事。

只怕他若是敢,这狠心的东西转脸便能与他拼命。

一时间也寻不到什么时机,宿深便将此事在心底压了压,打算日后在细细的询问莫羡。

宿深才走,太后便似乎是终于支撑不住了一般的趴在塌子上大喘了几口气,一双眼睛红的吓人。

莫羡站在太后身前,见她如此伤心担忧,心底不免跟着难过了起来,“外祖母,您可千万保重身体。”

“外祖母无事,阿羡放心便是。”她若是出了事,她的阿羡可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那时候阿羡可怎么办呢?“若是先帝还在,知道你叫那毒妇如此作践磋磨,怕是要直接杀了她不成。外祖母便只能给你出出气,如今边疆不平,还要依仗着莫麟,阿羡,你可怪外祖母?”

“外祖母不怪我便好。”莫羡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太过无用,才会叫人不放在眼里肆意磋磨。”

守不住父母家业,倒头来还要叫这年事已高的外祖母来替她收拾乱摊子,这都够丢饶了,难道找场子这等事儿也要劳烦她外祖母?那她早就不是从前横扫星际的大魔王了!

可见莫羡如此懂事,太后却只觉心底酸软一片,她的阿羡可是之骄女啊,哪里需要看人眼色行事?她宁愿阿羡能骄纵些,也好叫她能多补偿一点。

可她的阿羡却那样的懂事,懂事到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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