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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九章 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房间里很黑,主人似乎故意没打灯。纮羽长离走进来,看着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的沧颜缩在床角,有些无奈,她每次这样,都是在跟他闹脾气。

“怎么了?”纮羽长离抱着沧颜粽子说。

“没怎么,困了。”沧颜嗡嗡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晚饭怎么没吃就睡了?”纮羽长离细声低语地说。

“我吃了,听说你明天又要走,就吃不下了。”

“原来是因为这事生气啊。”纮羽长离好笑说。

沧颜翻身过来,气嘟嘟地说:“你才回来几天就要走,我们明明才成亲一年不到,却总是聚少离多。每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床上空荡荡的,我心里就好难受。”

“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难受?”纮羽长离轻吻着沧颜的眉心,他也想把她带在身边,可从狐族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他做的事,不能让沧颜知道。

“要不,你给我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小子吧,这样以后有儿子陪着我,我在家里就不会那么无聊,也不会总是想你想的心疼了。”沧颜眼里放光说。

“你要我弄一个情敌出来与我争风吃醋?”

“不会的,不会的,儿子以后是儿媳妇的,我肯定爱你比爱他多。”沧颜窝在纮羽长离说。

“儿子都还没有,你就想到儿媳妇了?”纮羽长离敲了敲沧颜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脑瓜子。

“你努力一下,也许今晚就有了。”沧颜忽然起了坏心思,掀开被子将纮羽长离包了进去,沧颜四脚八哈地趴在纮羽长离身上,纮羽长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下面?”沧颜从纮羽长离的吻中抽出间隙不满地抗议道。

“听说女子在下,生儿子,男子在下,生女儿,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纮羽长离坏笑说。

“那还是我在下面吧!”

朦胧月色照亮床上唇齿交缠的两人,室内一阵旖旎之香漫散。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沧颜翻了个身,胳膊搭上一块冰冷的地方,沧颜心里一凉:长离他,又走了吧!沧颜又翻了个身,朝向里面,眼角流出一滴泪,她吸吸鼻子,被子一蒙,继续睡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斐斐、沁如、木衣已经侍立在房内。

木衣见沧颜醒了,走到床边道:“王后,这是大王临走时,吩咐奴婢给您煎的药。”

“怎么又要喝这个药?”沧颜皱起脸,每次和纮羽长离同房后,木衣都会给她准备这个药,说是可以调理女子身体,有利于怀孕。她喝了那么多次,也没见有什么效果,而且闻着这个药味,她就觉得作呕,喝下去之后简直一天都吃不下饭。孩子这个事,她也不是特别着急,顺其自然吧!

“王后,大王也是为了你好。”木衣劝说道。

“好吧,那你给我端过来。”沧颜道。

沧颜接过木衣手里的药,然后抿了一嘴,张口道:“嘶——好烫!”沧颜把药端到窗户边,又道:“木衣,我把药放在这里凉会儿再喝。”

木衣困惑地看着沧颜从床上走下来,这药已经放了有半个时辰了,应该不烫了呀!

“沁如,斐斐,你们去帮我把今天穿的衣服和鞋子拿过来,”沧颜转身又对木衣说,“木衣,你去给外面的人说一声,我今早想喝绿豆粥,不想喝白米粥了。”

“是。”三人齐声道。

沧颜趁木衣出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将那碗药从窗户外倒了出去,等到木衣进来的时候,她端着碗装模作样地吹了吹,然后苦着脸一饮而尽。木衣看着沧颜把药喝完了,脸上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纮羽长离走了后,沧颜闲着没事,开始研究《女德》来,大家都以为王后从此转性要做良家妇女,没人知道沧颜实则是想依葫芦画瓢写一本《男恭》。从权位上下来后,沧颜给自己找的趣事,就是钻研赚钱之道。有一回,她在街上听评书,那说书的明明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下面的听众却乐于捧场,从这一回,她谙出一门赚钱的方法,普通小老百姓都有一种猎奇心理,故事真假不重要,关键是要够味,这味里,可以带夸张的成分,还可以反常道而行之。说起这反常道,沧颜就想到要写一本《男恭》拿到市间售卖,世人约束女子的规矩条条框框一大堆,却不曾对男子过多规束,导致民间夫妻之间女子地位普遍低下,对女子实属不公平。沧颜写《男恭》的想法,有了雏形,但还未实施便夭折了,不是因为她心思不够坚定,而是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让她的生活一切都变了味。

霜雪阁的院子里,沧颜禀着女主人的待客之道,还是客客气气地命人给皇甫贺龄倒了一杯茶。

“趁热喝,喝完了说事,说完了走人。”沧颜端着茶,一副贵妇人的悠闲姿态。

皇甫贺龄看着沧颜这种不把她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在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想着顺便过来看看她。

“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最近河里玩水,不小心被蛇咬了屁股,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来关心一下你的伤势如何。”皇甫贺龄端着茶不咸不淡地说。

“我最近哪有……”沧颜突然意识到什么,霍地一下站起来,嘴里骂道,“历云佛这个死人,说好了不许告诉别人的。”

“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杀我灭口吗?”皇甫贺龄看着沧颜气地跳墙的模样,心里忒爽,感觉憋了很久的火气终于得到了释放。

沧颜斜睨了皇甫贺龄一眼,不肯服输地说:“看把你得意的,知道了便知道了。我现在伤已经好了,不劳皇甫公主费这个心特地跑来看我。”

“沧颜,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是因为你总是摆出一副‘无所不能,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来气。如果当初,你肯放下你的自尊,告诉我真相,让我知道当初救我的人是你,我何至于处处为难你,我们之间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皇甫贺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把沧颜吼的一愣一愣的。

“皇甫贺龄,你千方百计地刁难我,如今还有理了?”沧颜觉得皇甫贺龄简直不可理喻。

“本就是你有错在先,我才会犯错在后,是你总是自以为是,用自己的方式替别人着想,从来没有想过后果,才会给自己招惹上那么多的麻烦,你受的所有的罪,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沧颜仰天吐出一口闷气道:“既然是我咎由自取,那你今日究竟是来干嘛,看我笑话,还是只是为了说这样一大堆废话?”

“我……”皇甫贺龄面上一窘,是啊,她究竟没事跑这里来干嘛?其实,她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碍于面子,一直难于启齿。

“我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声……说一声……对不起。”皇甫贺龄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都快要被周围的声音给淹没了。

沧颜扑哧一笑,搞了半天,放不下自尊,不肯拉低面子的人是她。

“你笑什么?”皇甫贺龄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皇甫贺龄,这‘三个字’把你难为死了吧。你放心,我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人,你不是说是我有错在先吗?那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说的对,我不该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我早点把真相说出来,也不至于害你单相思了那么久,在这一点上,是我对不住你,你也坏了我那么多次的姻缘,咱们就算扯平了吧!”

听到沧颜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皇甫贺龄满腔怨气突然烟消云散,两个一样好面子的人,互相退一步,总能海阔天空。

这时,徐威武走过来向沧颜请示:“王后,蚁族首领派人送来十箱白银和二十桶白米酿,说是为了感谢大王帮助他们抵治洪水。”

“知道了,你分一半的银子出来,交给东城的张大善人,让他拿去帮助家中有困难的百姓,剩下的交给刘管家入账存库,至于那些白米酿,你先端一盅过来,给皇甫公主尝尝,再留出一桶等大王回来吃,其余的都给大家伙分了吧。”

“属下遵命。”徐威武退去。

皇甫贺龄意味深长地看着沧颜道:“纮羽长离他经常不在妖王殿吗?”

“算是吧。”沧颜垂眸道。

“那你可都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吗?”皇甫贺龄道。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帮助别的洞府治理洪水之类的。”沧颜脸上有一种刻意的平静,平静下隐藏着一丝神伤。这样的沧颜看着有些不对劲,她很少故意藏起自己的喜怒哀乐,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皇甫贺龄对她不禁起了怀疑。

“沧颜,你都知道对不对,纮羽长离在狐族……”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沧颜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其实,纮羽长离在狐族做的那些事,她没忘,她只是装作忘记了。

皇甫贺龄从来没有看见沧颜这样颓丧的样子,她可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

“沧颜,你害怕了是吗?”皇甫贺龄戳穿她说。

“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沧颜嘴角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却因为太勉强,始终笑不出来。

“你怕知道真相。”皇甫贺龄道。

沧颜心里难受地发紧,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再残忍的真相我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真相值得我害怕的?”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墓阴山上的那些野狮都是纮羽长离杀的了?”

“你说什么?”沧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一下子就红了。

“你,还不知道?那你知道的真相是什么?”

“皇甫贺龄,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沧颜的声音有些沙哑,变得有些不像她自己。

“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墓阴山上的那些狮族人都是纮羽长离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你,动摇你在妖族的地位,好为他日后登上妖王之位铺路。沧颜,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你遇见他,喜欢他,嫁给他,以及封王大会上的种种,看似理所当然,但这一切的背后,其实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诸事无往不利,一件阴谋的背后,一定有受害者和受益者,现在,谁是最大的受益方,你不会看不明白吧?”

“无凭无据的事情,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沧颜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用来欺骗自己。

“沧颜,那日你也在墓阴山上,黑月日提前了三天,你也知道。试问,谁有这样的能力更改月象,虽然狮族怀疑是魇族所为,但其实,你的这个夫君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皇甫贺龄也是偶然一次撞见纮羽长离和她爹皇甫少在一起谈话,才发现纮羽长离的身份比她想象中复杂的多。

沧颜眼前突然一阵黑一阵白,眼泪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早知道,当日在狐丘的时候,就应该让归云辰帮她把纮羽长离忘了,不然何至于现在心这么疼。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纮羽长离就计划好了一切,获取她的信任,让她喜欢上他。他被狮王抓了去,她为他担心那么久,到头来,不过是他自编自演的一出戏。他和侯御岭策谋了这样一起贼喊捉贼的把戏,就是为了让她失去民心,受万人唾弃,好在封王大会上被众人群起攻之,而他纮羽长离,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妖王的位置,现在想想,她当时看到他毫发无伤地出现在狮王的议事殿也在情理之中了。从头到尾,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当成棋子摆弄,可笑的是,这个把她变成傻子的人却是她最爱的人。

皇甫贺龄看着沧颜在她面前掉眼泪,一时有些吃惊:“沧颜,你怎么……”她真的看不习惯这样的沧颜,她宁愿看沧颜嚣张狂妄,目中无人的样子。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陪你坐了。”沧颜收起眼泪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王后,你去哪儿?”徐威武走过来看着沧颜从他身边疾走而过。

“永远地离开这里。”

“啊——”徐威武吃惊地张大嘴巴,王后她开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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