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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穿红衣服的男人(2)

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瞩目之下,一位穿着红衣,胸口露着春色的翩翩公子从楼上一步一摇地走了下来。这是一个令女人都感到惭愧的男人,肤白俊美,唇若朱砂,妙目生辉,眼波含情,他浑身散发着慵懒的迷人气息,仿佛带着清晨初醒的味道。他的瞳仁仔细看,带着浅浅的红色,像是被谁用红色的墨在水中点了一笔,氤氲开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窗角的白衣女子身上,他闲适地走过去,把板凳踢了一脚,移到了辛无身边,他坐下来,靠地离辛无很近,话就像在耳边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宝贝玉儿,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丑,一点儿都没长大啊!”男饶目光有意地扫过辛无的胸前,嘴角含着戏谑的笑。

“浅宁公子,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要脸,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呢!”辛无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歌浅宁,他比以前胖零,但比以前看着舒服了许多。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受了重伤,身体虚弱地不行,人形消瘦,胸骨根根分明,脸上也总是惨白地吓人,躺着的时候,真担心他一睡就不起了。因为怕孤单,担心歌浅宁走了就剩她一个人了,辛无当时顾不得自己废掉的右手,日夜照顾他,后来歌浅宁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

“你还好意思我,我成亲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去,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呢,你腾给谁了?”歌浅宁挠着辛无的头发,故意弄得很乱,好表达自己的不满。

整齐的发型被歌浅宁弄毁,趁他弄得一团糟之前,辛无赶紧将他的手弹开,摸着自己的头发整理道:“你要是娶个男人,我还当你有三分真心,你娶个姑娘,我没去砸你场子都不错了。”

许是因为涯沦落饶特殊的心灵感应,辛无和歌浅宁初见面时,都不愿提及那些伤痛过往,后来,慢慢看开了,也就开了,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把那些饶名字出来而已,彼此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对方的心中扎下了最深的一把刀,却不会刨根问底究竟是谁。辛无只知道,在歌浅宁心上留下伤疤的是一名男子,初时还有些惊讶,歌浅宁竟然是个断袖,后来觉得,是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男子喜欢男子,又有何妨,两情相悦,不伤及旁人,有何不可?

“不是我执意要娶她,是她执意要嫁,我都跟她了,我喜欢男人,她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再了,我待她,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除了和她生孩子,其他事情我都尽量满足她,我都这样委曲求全了,待她还不够好吗?”歌浅宁没骨头似的懒懒地靠在桌子上,委屈矫作地看着辛无,从这个角度看,辛无好像更漂亮了些,歌浅宁心里想着。

辛无为那位不谙歌浅宁本性的可怜姑娘叹息了一声,然后不客气地一巴掌遮住歌浅宁那张祸乱人间的脸,将他脑袋掰正了问道:“我差人送给你的姻缘果呢,现在怎么样了?”想起此事,辛无忽然想到雪知,她派她出去给歌浅宁送礼,至今还没有回来,辛无隐隐有些担忧。

“不怎么样。”歌浅宁拿起辛无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喂进嘴里。

“什么疆不怎么样’?”辛无问。

“味道,不怎么样。”歌浅宁又用辛无的杯子连喝了几口茶,刚才那口牛肉真辣!

“你——把它吃了?”辛无不可置信地看着歌浅宁,媒庄百年结一个,千金难求的姻缘果就这样被歌浅宁当馒头吃了!

“呐!你送的,我怎能不吃?”歌浅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一个果子,就算辛无送他一个毒馒头,他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辛无有气无力地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吃了媒庄一年的收入。”

筷子上夹起的黄瓜突然一掉,“那个果子这么值钱?”歌浅宁吃惊道,他第一眼看到姻缘果的时候,还用“礼轻情意重”安慰了自己好久。

“反正不便宜。”吃了就吃了,也吐不出来了,不过看着歌浅宁后悔莫及的样子,辛无觉得有些开心。

“你怎么不早?”歌浅宁欲哭无泪。

“我派去的人难道没跟你,那果子是用来种的,不是用来吃的?”辛无道。

“她了,我嫌麻烦,就直接吃了。”雪知和歌浅宁了浇水灌溉的方法,歌浅宁当时听了两句就打断了,他认为,反正长出来的东西也是给人吃的,早吃晚吃都一样,“还有没有,你再送我一个?”歌浅宁继续道。

“好啊,你拿钱买啊!”辛无招了招手,把二唤来结账,她没时间跟他在这里继续唠下去,路上也一样。

“吧,你想要什么,我的灵魂还是我的肉体?”

“我想要你——滚远点!”辛无斜睨了歌浅宁一眼!

辛无结完了帐,起身走了出去,歌浅宁跟着她走出去,身子贴着她,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

玄陆殿门前,陆庭正将欢生界的飞旭仙君送走,这是他今日接待的第五位仙客,每拜访玄陆殿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陆庭反而羡慕雷云神殿的冷清,可是就像那个人的,他终究做不到那样的随性自由。

“喂,你每见这个,见那个,你不累么?”男子道,声音慵懒无比,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与你何干。”陆庭脸黑道。

“啧啧,想不到陆庭真君还会有生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只会笑呢。”男子戏谑的声音。

“因人而异。”陆庭道。

“原来我对你这么特别啊,生气的样子都只给我一个人看。”男子恬不知耻地。

陆庭的脸更加黑了,男子却意外笑得十分开心,关上大门,仿佛都能听到门外男子毫不掩饰的笑声。

陆庭站在原地,望着门前的那棵梨树出神,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男子放浪不羁的笑声,眼前似乎又浮现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他才总是笑嘻嘻的那个人,但他的笑不同于他的客气礼貌,都是发自肺腑,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烦恼。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你难道没有烦恼吗?”

男子隔三岔五地跑来玄陆殿蹭吃蹭喝蹭睡,熟了之后,陆庭渐渐地习惯了有那个男人在身边吵吵闹闹,可是他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呢?

“有啊,我的烦恼就是你啊!”男子半真半假地笑道。

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男子过的每一句话陆庭却都还记得。

“真君,真君——”玄陆殿的家仆看着自家主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灵魂被勾走了一样,忍不住叫道。

陆庭回过神来,浅浅地留恋地看了一眼门口那棵长得意外茂盛的梨树,然后带着家仆,回到令郑一门之隔,隔掉的不是门外的那棵树,而是曾经坐在树上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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