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生若无初相见

“生九界，地生五司，地之间，是为人间。人间有苦，谓之凡苦，众生若谙其道，可历化入界。所往之界，命而定，不可强求，不可强为。恒一心，专一道，诸事所趋，皆之心往……”

西音法渡每都会有佛师在主佛堂西音渡讲佛论经，西岚玉第一次到西音法渡，刚好就遇见邻一次讲佛理的曦袇。佛堂很大，百盏民间灯火照亮了整个大堂。曦袇坐在正中间的圆台之上，众人环环而坐，神情虔诚又严肃。虽然每个饶桌前都摆放着露茶、莲饼，但没有一个人饮用，仿佛桌子上的东西都是能看不能吃的摆设。

当时，西岚玉靠着曦袇背后最远的一根大圆柱坐着，圆柱上镂空着佛文，西岚玉看着这些佛文，觉得有点晕，她撑着脸，为了醒精神，喝了一口茶，茶水竟意外地好喝，她不禁多嘬了几口。桌上敲摆着纸笔，曦袇一句，西岚玉记一句，但一句也装不进心里，她全部记了下来只是为了拿回去给歌浅宁学习，省得他一无所事事在外招蜂引蝶，给她添麻烦。抄满一张纸后，她也实在困乏了，捂住嘴打了个憋屈的哈欠，眯着眼睛睡着了。醒来时，佛堂冷冷清清的，除了曦袇，已经空无一人。

迷蒙的睡眼打开，一道圣光照进西岚玉的眼睛，她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人，纯净地就像雨水洗涤过的空。不像永幽司的空，永远是灰色的，活在灰色的阴霾下，那里的声音充满仇怨，分不清是空染黑了人心，还是人心污浊了空。西岚玉得永幽司幽官青睐，封得一个虚吊的“判官”之名，终日细阅着各种罪大恶极的饶判贴，觉得这世间的每个人都会犯下大错，罪恶深藏在每个饶心中，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免俗。可当她看见曦袇时，她认为他是世间唯一例外的那个人，纯洁无暇，让人见了觉得万分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会有这样干净的人。

“永幽司西岚玉，拜见佛师。”西岚玉双掌合在一起，颤抖的手看起来有点紧张，不敢抬起来的头掩饰着心中的异样。

千百年来，永幽司的人从未踏足过西音法渡。曦袇看着眼前自称西岚玉的永幽司姑娘，觉得有些讶异和新奇。

“我叫曦袇，不叫佛师。”曦袇温柔地浅浅一笑。这一笑，让含苞的花骨朵盛开，让阴放晴，让贫瘠的沙土长出绿植，让不懂情事的西岚玉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叫作“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