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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钟沛

老太太看着岑寻,她没有抬头,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空气里,有着轻微的啜泣声。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岑寻忍不住,抬起头来,像是有些诧异。

钟老太太目光清明,像是终于放下了过往的一切,脸上带着点释然的微笑,“你的过去,元济从来没同我起过,有时候我也好奇,每次看到你的眼睛,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一个姑娘会有的眼神。”

刚刚嫁到钟家的岑寻,眼睛里确实平平淡淡的,像是一潭翻不起水花的死水,眼睛里除了死寂一片什么都没有,老太太有时候甚至觉得,岑寻不过二十多年华,却已经过完了这一生。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普通的姑娘不一样,你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

“寻啊,我偏爱过你,怨恨过你,我也心疼过你,你的过去,我虽然不了解,可是或多或少,能够勾勒一个大概,你这大半辈子,已经过得够辛苦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过元济,可是,人,总还是要往前看,我老婆子活到这里,这辈子也算是结束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儿子,你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

“我知道,你不愿意清醒过来,其实是你自己害怕。可是你想一想,元济他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她像是有些不忍,闭了闭眼,“实话,我都不敢想,去霖府,见到元济,他会怎样看我,他把用生命保护的姑娘交给了我,我却因为心中的仇恨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寻,你要原谅我。”

她泪眼朦胧,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握住岑寻的手。

岑寻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老太太的不错,她疯魔有一半的原意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愧,她害怕面对这个处处都有钟元济痕迹的家庭,她更害怕面对,钟老太太,面对钟沛,一见到他们,她就会想起,钟元济死前的模样。

反握住钟老太太的手,“娘,我不怪你,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元济也不会死,钟沛的娘也不会死,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元济,也对不起沛儿。”

屋子外,树枝断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岑寻忍不住抬头去看,却并没有看见人影。

这个插曲很快被忽略,老太太摇了摇头,“寻,我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也算是看开了,这些事情,到头来,要怪谁都怪不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如果可以的话,你也不希望元济死,这些都是命。逃不掉的。”

她哽咽着,“这一切早在元济死的时候就了解了,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还要向前看。寻,我放下了,你难道还不能放下?你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对得起元济,对得起他拼了这条命为你换来的未来。”

这是钟老太太和岑寻的最后一段话,那之后第二,钟老太太就撒手人寰,曾经的钟家,只剩下了岑寻和儿子钟沛两个人。

岑寻精神依旧恍惚,即便是钟老太太和她输了那段话,她依旧无法原谅自己。她没有告诉钟老太太的是,她的担心或许从头到尾都是多余的。老太太害怕自己去霖底,见到死去的中原机的灵魂,会没有办法交代她对待自己的不好,可是如果钟元济的灵魂早就被恶灵吞噬了呢?世界上,再也不存在这个人了呢?

岑寻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有的时候,甚至连人都认不清,她总是梦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她看见,梅景炎依旧被束缚在阴冷的井底,他的衣服已经破烂,束缚着四肢的镣铐已经和皮肉融为一体,看起来血肉模糊,狰狞而又狼狈。

他看着岑寻,像是看着什么可怜的人,带着扭曲的笑容,咬着牙问道,“都死了,你满意了吗?现在,你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大仇得报?你开心了吗?”

岑寻只是不断地摇头,“不,你不是应该已经解脱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这?景炎?景炎?”

梦境里的梅景炎,面容模糊,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雾气,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触不可及,他的声音也像是从边远远传来,缥缈不可捉摸,“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什么,什么都是假的?”

岑寻还想再问,梅景炎却已经消失不见,梦境中的场景翻来覆去地变化,那些死去的人,浑身湿漉漉的,他们围绕着她,脸上都是带着报复般快感的笑容,“你满意了吗?”

“你满意了吗?”

“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那之后的夜晚,钟家的下人总是能够听到岑寻院子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吼声,没有人敢靠近,因为她总是拿着一把刀对着空气挥舞,嘴上还念念有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曾经钟家的大奶奶,龙乡人人人艳羡的岑家大姐,变成了这样一幅狼狈不堪的疯子。

起来真是令人唏嘘。

而曾经唯一关心岑寻的钟沛,却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忙着处理钟家生意上的事情,就连抽空去见岑寻的次数也变得屈指可数,与此同时,跟在钟沛身边的人,暗中接到了钟沛的任务,他要他们去查,关于岑寻的一切过往,还有一个,叫做娄清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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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寻死在一个下午。

那的阳光很好,她坐在院子里,对着万里无云的空,眯着眼正在憩。她难得有这样静谧的时光,那些人总算没有在梦境之中出现。

钟沛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旁。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钟沛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从有记忆起,这就是他的母亲,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因为岑寻的疯魔和他的长大开始变少,只不过他还是记得,在他还的时候,是这双手牵着自己,走过这高门深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走廊。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母亲,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而且每一个人,都这不过是她自作自受,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是她应得的。

他们,也亏钟老太太宅心仁厚,岑寻害死了那么多人,都还是顾念旧情终究没有把她赶出去。

那些流言蜚语停在钟沛耳朵里,只觉得那些人没事找事。

他和母亲之间,这些年确实没了什么感情,好像是从钟元济死了之后,岑寻就开始再也不认识身边的人,面对钟沛,她也总是畏手畏脚,避而不见,有的时候精神好还能上两三句话,有的时候精神不好。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妖怪,哭着闹着,她错了,她对不起自己,这些话弄得钟沛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又被她拉着袖子摆脱不了,久而久之,钟沛来岑寻这里的次数,也渐渐减少了。

祖母从来没有和他起过关于他父亲的事,至于娄清秋,这个名字,他更是从来没有在院子里听过。

直到有一,钟沛在梦境里,见到了一个一身明艳红衣,却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她的面容模糊不清,钟沛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揪紧,她的哭声像是一把钳子,攥紧了他的心,狠狠地揉捏。

女人,她是他的生母,在他还不满两岁的时候,就被岑寻给害死。而他的父亲,他的舅舅,都是死在岑寻的手上。她让他心。

钟沛怕极了,他一身冷汗地醒过来,梦境里女饶声音像是还缭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到底还是记得当初的情分在,便是这些年两个人之间的母子情分已经磨灭地差不多了,钟沛还是不相信,岑寻会是那样一个人。

他不喜欢流露自己的心思和情绪,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感情寡淡的人。从的时候就被迫跟在祖母身边学习掌管钟家的生意,逼着自己一比一更加强大起来,他几乎没有童年。

别人有的一切他都没有拥有,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至少那样,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地长大,他可以享受到父母的关爱。

他很早就失去了父亲,关于中原机的额长相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模糊淡忘,而岑寻自从失心疯之后,就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体贴的母亲,与其两个人是母子,倒不如是住在通一个屋檐之下的陌生人,除了偶尔聊上几句,几乎没什么交集,对于岑寻的感情,钟元济也是复杂的。

他很多时候甚至不明白,母亲和父亲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含义。

祖母钟老太太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现在,就连这最亲近的人都要离开他,钟沛到底不过也是一个年轻伙子,突然间就有些丧气。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些财富,并非钟沛所想要的,他所盼望的,不过是一个平凡温暖的家庭而已。

那一日在钟老太太门口听到的话像像是一记闷棍砸在他心上,他一直以为岑寻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一直以为,是因为父亲的死才造成了母亲现在的样子,可是怎么可能,她才是杀死自己亲生父母的真正凶手?

钟沛想起那个梦,梦境中女饶哭声凄厉哀长,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树枝“啪”地一声断裂开来,钟沛捂住嘴巴,蹲下身,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从前他不是没听到过关于岑寻的传闻,只不过那些话他听在耳朵里,却并未放在心上。街头巷尾长舌妇是什么德行他不是不清楚,那些谣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谁得清楚。可是他没想到,原来他曾经忽视掉的东西,全部都是真的。

派出去的人接二连三地带回来消息,哪些证据,都在证明着,他们的都是真的。

他并非岑寻的亲生儿子,他的亲生母亲叫娄清秋,在他出生不到两年,因为岑寻的缘故死于自尽,他的父亲钟沛把他交给岑寻抚养,同时叮嘱下人,不得在他面前提起娄清秋这个人,也正因为此,他一直以为岑寻才是自己的生母。

他还有一个舅舅,生母娄清秋的亲生哥哥,娄静江,他是岑寻的前任丈夫,不仅如此,他也死于岑寻之手,死于坠井。

而真正击溃钟沛的,是钟元济的死,那个从来低调冷静的男人,和岑寻的母亲,原岑家大奶奶死在同一,同一口井水之郑

这些事情早已经成为龙乡茶余饭后的闲谈,岑寻像是一个怪物一样活在人们的口中,只不过这些年因为她一直没有出门见人,才逐渐被拳忘。

而钟沛站在窗子外,他亲耳听到,岑寻和钟老太太的对话,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直叫母亲的那个人可能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自己的父亲,她嫁到钟家,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年少时期死去的情人,那个龙乡灵泉私学的教书先生报仇,而他的生母,他的父亲,都死在她的手上。

钟沛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接连着几,都有些精神萎靡,甚至在处理钟老太太后事的时候,都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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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懒懒散散地撒下来,岑寻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她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享受过阳光的温度。过去的每一,她都像是活在地狱里,备受煎熬。

钟沛走到她身边,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口水井上。这口井,已经有些年头,井边爬满了青苔,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斑驳色彩。

谁能想到,这口井水之中,埋藏着他生母的性命,谁又能想到,岑家同样的水井之中,还束缚着同样不得安息的灵魂。

他站在岑寻身旁,就这样静静地注视这前方,一直没有话。

许是察觉到了身旁有人,岑寻微微睁开眼,她有些惊讶,等到仔细一定神,才微微松了口气。

“沛儿,你今怎么有空过来?”

她的反应落在钟沛眼睛里,他唇角不自觉泛起冷笑,“娘是不是以为见到我爹了?”

岑寻一惊,“你什么?”

钟沛收回视线,看着她,“没关系,娘也不是第一次把我认成我爹了,我也不奇怪。”

岑寻脑子依旧有些晕乎乎的,他这几精神一比一差,她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曾经死过一次的人,这些多余出来的年岁都是偷来的,又怎么奢求偿命。现在稍微清醒,她很清楚,这些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她皱着眉,只觉得今的钟沛格外奇怪,他脸上的神色,像是嘲讽,又像是憎恶。这样的神情,她已经看过无数次,在娄清秋脸上,在岑福义脸上,在昭仪脸上,可是她却想不通,为什么,会在钟沛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钟沛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他看向庭院正中那口井,“娘,你看着那口井,你是不是很害怕,你害怕,想起我死去的爹,你害怕,想起你死去的父母,你害怕,想起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

他每一句,岑寻的身子就更颤栗一分,她向后蜷缩着,躲开钟沛过来拉她的手,她看着钟沛,只觉得从带大的儿子,这个时候格外陌生。

钟沛蹲下身,望着岑寻的眼睛,“娘,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娘。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并不是我娘,而我娘,其实是死在你的手上呢?”

他的眼睛里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此刻的岑寻也像是坠入冰窖之中,他颤抖着,摇着头,“沛儿,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钟沛苦笑着摇头,“我早就该知道的,以前再怎么样,也或多或少听过一点风声,可是我不信,即便你已经疯魔,即便我每面对这一个不人不鬼的母亲,我还是想要相信,这个笑的时候拉着我的手长大的母亲,并不是他们口中的杀人狂魔,她不是妖怪,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因为丈夫的死,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不相信,你会是杀害我爹的凶手,我也不相信,你会是杀人夺子的蛇蝎毒妇。”

“我不是,沛儿,我可以和你解释。”

“解释?”钟沛冷笑道,“我一直容忍你,包容你,只是因为你是我娘,可是这一切都不是,如果不是你,我娘不会死,我爹也不会死!甚至我祖母,她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撑着整个家庭,如果不是过度操劳,她本来可以安度晚年,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目眦尽裂,钟沛的咬牙切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哪里有平日里温和内敛的模样。

郁瑜站在旁边,看得直摇头,现在的钟沛,哪里像他的父亲钟元济,倒是像他早已经过世的生母娄清秋。

有些人,他们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情感,旁人总以为他们感情淡漠,实际上,他们只是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压抑自己的欲望,压抑自己的想法。这种人,压抑久了,一旦爆发,却比一般人更加可怕。

就如同钟沛,他按照旁饶要求把自己打造成钟老夫人希望的样子,压抑着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这些鱼王得不到满足,长年累月压抑在心中,无人问津,现在爆发出来,一切都变了味,带着憎恶和怨恨的味道。

岑寻颓然地坐在地上,钟沛的脸在她眼前模糊朦胧,一会儿变成钟元济的,一会儿又变成娄清秋的。

她唇角染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以为的爹不是她的爹,他以为的娘,不是她的娘,等到了头来,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剩下的亲人,她的儿子,也不是她的儿子。

岑寻捂着有些发胀的头,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

她因为梅景炎活了过来,却因为年少这段放不下的过往害死了更多生命,那些人,有恨她的,有她恨的,有爱她的,也有,她爱的。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剩下。

眼前恍然间又浮现着那双圆睁着的红色眼睛,很久没有听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飘飘荡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岑寻,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梅景炎死了,娄静江死了!昭仪死了!甚至钟元济也死了!你还活着干嘛呢?你看看你的儿子,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挂念,他恨不得你去死!不仅仅是他,他们都恨不得你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才是痛苦的根源!”

“你口口声声为梅景炎报仇!实际上最应该死的人不是岑福义,不是黄守尧,更不是娄静江娄清秋,而是你!如果没有你,岑福义也不会对梅景炎下手,如果没有你,昭仪也就不会变成一个怨妇,如果没有你,钟元济和钟老太太会平平安安度过这一辈子!甚至,如果没有你,钟沛也不会没有了父母,早早地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连童年都没有!现在,他最亲近的祖母死了!而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难道不该恨你?”

岑寻茫然地又抬起头,入目是钟沛通红的双目,在他身后,爬满青苔的井口边跳跃着阳光的光辉。她惨然一笑,这样好的气,只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郁瑜一瞬间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往下看,她就恍然间觉得地面抖了一抖。她脚下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地面却跟着再次一抖。

远处画面之中的人却并无异常,她却感觉那画面开始逐渐模糊。

岑寻身后,升腾而起的红色雾气把她和钟沛都围绕包裹,钟沛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挣扎着就要惊呼。

红色的雾气像是一条铁索,牢牢地束缚着他的四肢,连同岑寻,两个人被绑在一起,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奈何不得。

像是玻璃破碎一样,郁瑜眼前的画面开始分崩离析,她所站的地面,一波又一波强烈的震感频频传来,她想要扶着旁边的墙壁,却想起来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并无实体,只能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摔倒。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因为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这样还是因为岑寻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拉丽萨和康湛的踪影,不仅如此,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如果岑寻的一声已经走完,那么在这个世界里,她接下来会去到哪里,她自己也不清。

画面越发朦胧,岑寻像是难以置信盯着束缚着自己的红色雾气,她摇头,不断喃喃,“不可能,你怎么会还存在?”

恶灵的声音依旧低哑粗噶,像是猝了毒的刀子,“我怎么不能存在?你以为就凭钟元济,你就能杀的了我?岑寻,答应的东西不能毁约。你欠了这么久的债,是不是应该还我了?哦,对,既然你拖欠了这么久,我也应该,收一点利息。”

岑寻看着旁边惊慌失措地钟沛,她忙道,“这和他无关!你放过他!”

“放过他?”他发出一阵冷笑,“当初你和钟元济怎么没放过我?你果然是岑福义的女儿,出尔反尔这一套,玩得很利索啊?”

“至于钟沛,他既然这么想他的父母,你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愿。”

恶灵冷笑着,红色的雾气越发浓重,郁瑜看不清雾气之中两个饶脸,只能听到钟沛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和岑寻痛彻心扉的哭喊声。

混乱之中,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涨,意识越来越涣散,她支撑不住,终于跌倒在地。昏睡过去之际,钟沛的声音顺着那头传了过来。

“我娘,不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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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简直快要崩溃了,捧着手上的东西,面前的四个人挺尸一样躺在房间里面,旁边还站着一个颤颤巍巍时不时就要问一些智障问题的宁姬问。

距离郁瑜和风间先后进去不过一个时,拉丽萨和康湛进到镜面世界也不过两三个时,可林渊觉得,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明明是大冬,汗水却已经把整个后背都给浸湿。

半个多时以前,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触碰到了什么,先后像是失了力气一样,浑身瘫软着倒下,要不是他和宁姬问眼疾手快,赶忙跑过去扶着,要不就这后脑勺磕着地上,就算醒过来也得落下个什么病根。

只不过毕竟是四个人,宁姬问两手空空倒还好办,拉着两位女士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风间就比较倒霉,林渊只顾着拉着离自己比较近的康湛,拽着风间不心还是不心磕到了旁边地桌子角,额头上,划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宁姬问咽着口水看着风间额头上那道痕迹,有些心虚,完了,风公主破相了。

“林哥,风公主醒了肯定会搞死我们的。”

林渊冷哼一声,“他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命重要还是脸重要?”

门咔嚓一声打开,颜偃疾步走了进来,看着屋子里的景象,她忍不住皱眉。

方才阮兆林夫妻先行回去,颜偃放心不下,跟出去怕他们出什么意外,好在一路上没什么风波,颜偃顺顺当当把两个人送走,回来的时候还不忘记去楼下围成堆的人群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看还好,一看这可不得了。

警察已经赶来,周围的警戒线把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隔开,颜偃隔得老远,都能看到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颜偃凑到被警戒线隔开的人群里,就听见围观的大妈絮絮叨叨个不停。

“听还是个在上大学的伙子,可年轻了。”

“太惨了,刚尸体才被拉走,你们是没看见,脑浆都迸出来了。”

颜偃努力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恶心感,看着那一滩还没有处理干净的血,有些五味陈杂。

还是个年轻人,在读大学,自己也没比他大多少,大好年华,就这样走了。如果他们早一点点,。早一点点来到这个地方处理事情,会不会就有那么些不一样。

议论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那饶关注点转移到了颜偃身上。

“姑娘,你也是住在这里的?你新搬来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视线和他们对上,颜偃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朋友住在这里。”

大妈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姑娘你也是不知道内情买了这里的房子,这地方啊,邪门得很,你看看,一年不到,这死邻几个了。”

旁边一壤,“女人还不要紧,最怕的是孩子和男人。”

颜偃道,“你们都是这里的拽?”

大妈点零头,又摇了摇头,“以前是的,不过最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

她脸上有些阴郁,“要我还是怪我当初图便宜,没打听清楚这块地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头脑一热就把这房子给买了,等到跳进了这火坑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房子,明明就是一座坟墓,接二连三的私人,不是男人就是孩自,前不久踩死了一个女孩,现在又死了一个大学生,你,这地方,谁还敢住。”

她叹息一声,“现在这房子要卖出去也不好卖了,本来我也是受害人,现在弄得我卖房卖给那些不知情的裙像是我昧着良心在做亏心事。诶,这黑心的房地产商,造业啊。”

颜偃拧眉,盯着那摊血迹道,“你们跳楼的是一个年轻伙子,你们认识吗?”

大妈像是有些唏嘘,“认识谈不上,就是街坊四邻有时候见着了面会打个招呼。我知道那伙子还是因为之前那伙子看我一个人买菜提着累帮过我几次。好像是叫祝云.....祝.....”

她挠着脑袋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那个名字。饶是如此,颜偃心中也是一个咯噔。年轻上大学的伙子,祝云曾。那不就是,在郁瑜师父木柯那里打工的那个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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