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四大家族
江意意的事，林渊大概也是听过一点的，那个时候他还在丹觉，记忆力江家人总是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看人，家族里的人也总是对他，江家的女人，少招惹。
那个时候江家是江梦影掌事，江梦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单纯善良的白兔，甚至一度为了丈夫废弃了寨子里一条历来的老规矩——无论寨子里的人还是寨子外的男人，如果要娶四大家族的女人，就需得先种下蛊，如有外遇、抛妻弃子的情况下，女人可以催动男人体内的蛊虫，让其痛不欲生，如果男人没有悔意没哪怕是要了他们的命也是可能的，只不过大部分人多受不住蛊虫的折磨。
当时寨子里的女人都认为江梦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过是一个江梦影外出采草药的时候捡来的男人，何至于把他当成一个宝贝，可奈何那个时候江家势力大，即便是有怨言，她废了也就废了。
可谁知道那个男人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就连从一开始偶遇江梦影都是他设计好的，一切只是为了江家传中的蛊毒。江梦影虽然恋爱脑，但好歹从就是被当做未来家主培养长大的，自然也不可能任其摆布，男人见从江梦影那里得不到好处，自然也不愿意在丹觉长久地留下来，抛下挺着大肚子的江梦影，一个人离开了。
自从这件事之后，江梦影对男人就恨之入骨，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规矩，要求但凡是江家女人看上的男人，新婚之时女人要给男人下蛊，但凡男人出轨女人就可以催动蛊虫，如果男人要离开苗寨，也要种下蛊，三年不回来解蛊同样会七窍流血而亡，不仅如此，还得加上一条，丹觉寨子里，女人也要种下蛊毒，凡是抢了有家庭的男饶女人，将皮肤溃烂，不得好死。
郁瑜不明白，“其他人会同意吗？”
“自然不同意，规矩废就废，恢复就恢复，江梦影把我们当猴耍呢？”
想来林永对江家人也没什么好印象，着语气也不太好听。
“几个家族本来就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她这会儿又来这么一出，大家伙自然不同意，这规矩没在寨子里立起，但是在他们江家，算是定下了。”
江梦影倒也还算是个合格的家主，虽然年轻的时候因为男人做了蠢事，但手腕脑子都在线，自此之后倒也把江家管理的井井有条，那几年利用江家女人生的优势也常常帮着外边的人看事消灾，赚了不少的钱，丹觉寨子里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后头也没有人再抱怨她什么了。
“那，那个叫江意意的是怎么回事？金王蛊制作方法是被她带走的？”
王娜和王蕴兰自从林永了那些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明明是大好的气，面上却一片阴郁。
王娜更是靠在椅子上，连胳膊都不想抬一下，一来没力气，二来根本都不想动。
“娜娜，你别担心，实在不行我们找别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王娜却摇了摇头，她反握住母亲的手，“妈，找别人，这下这么大，我们又到哪里去找真正有本事的人呢？何况，我相信郁瑜师父。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这蛊的来源，总算是也有零希望吧。”
王蕴兰坐起身，她忽然想到什么，“娜娜，要不，我去江家看看，他们不是这蛊出自江家吗?我去看看，万一能发现什么。”
王蕴兰越想越觉得合理，她站起身，转而就想往外面走。
“妈！昨我们来的时候你没听到林渊师父叮嘱吗，不要乱跑。你要不一会儿等郁瑜师父他们回来再？”
王蕴兰不以为意，“没事没事，我就是去看看，不会出什么事的。”
王娜拦都拦不住她，“你又不知道江家在哪里。”
“嗨，这还不简单，他们这两不是过节吗，我去那个广场中央看看就知道了，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啊，妈马上就回来！”
江婉清定下规矩之后，江家的女人都照例实行，就连江婉清唯一的女儿，江意意，也不得不服从母亲的命令。
江意意就是江婉清和那个男饶孩子，虽然江婉清或多或少因为年少时那段故事对江意意多多少少有点膈应，但还是把她当做江家未来的掌事来培养，江意意也没有让江婉清失望，仅仅十岁，就炼制成了很多江家女人耗尽毕生心血也炼制不成的金蚕蛊，不仅如此，江意意的预知能力也远远超过了江家同代的其他女儿，一时之间，被寄予厚望。
林永叹息一声，“可就是这么一个女儿，让江家走上了下坡路。”
“你们知道的，江家的女人能够预知未来，江意意更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林渊对江意意的印象已经模糊，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林永的这一切全然不知，“未来？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林家的掌事，当时林家和江家的关系还不错，这件事，还是江梦影告诉我的。”
她回忆起那，大概已经是三十五年前了，那个时候林渊林渊还，丁点大，江意意也还只是个半大不大的丫头，江梦影平日里也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那一日她却像是丢了魂，急匆匆跑到林家来找自己。
“林掌事，意意看到了未来。”
林永见她脸色不好看，大概也能想到江意意看到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她会离开丹觉，被一个男人杀死，她还看到，江家会一蹶不振。”
就像所有身带异能的人，即是能够占卜吉凶，未卜先知，他们也只能得到上苍允许赐予他们获取的片面消息，就像是透过墙壁的缝隙管中窥豹，没有人能够真正预知未来的走向，没有人能够超脱于维度之外。有的人看到结局，但他无法摸清事情如何发展，有的人看到了事情的影响，却看不透最后的因果。
命轮回，即便是灵媒，也无法超脱，我们都是最普通的芸芸众生。
江意意也是如此，她看到的这一部分未来给江梦影敲响了警钟，江梦影开始禁止江意意的外出，过后的十年，江意意再也没有出过丹觉。
然而命固然是命，江梦影即便是千防万防，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事情的转折是在江意意二十二岁那年。几年以来，江家的后辈除了一个江意意，其他人几乎都资平庸，江家的重担长久地压在江梦影一个人身上，本来身体就有些吃不消，然而她生性好强，又不肯去镇子上看病又不肯告诉旁人，久而久之，身体也就垮了。在江意意刚刚满二十二岁生日那，江梦影外出，不慎被毒蛇咬伤，咬着牙关拖着身体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
林渊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好看，生长在丹觉寨子里，他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在寨子里，被蛇咬了，会发生什么。”
郁瑜从来没见过林渊的脸色那么难看，他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一只手撑着揉皱聊眉头，语气有些低哑，“她死了？”
林永摇了摇头，“没樱”
林永侧过脸，看着旁边带着困惑的两人，“你们还不太了解，我们这个寨子，虽然住的是彝族，但是其实和普通的彝族，你们常见到的，还是有很多差别，是它们的分支，其实很多信仰，习俗，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流变。我们这里的人，崇拜蛇神。你在寨子里可能还不怎么注意，你仔细看，很多人家门上都是画了蛇的图腾的。”
她不郁瑜没发觉，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寨子里，不论是条件稍微好些的林家，还是条件稍微次一点的人家，门板正中央，都凿刻着一条弯曲的蛇形，蛇身还刻有不同的花纹。
“我大概听林渊过，你们外头的神话也有很多人面蛇身的祖神，女娲，伏羲。我们丹觉人啊，祖神是烛龙。”
郁瑜听过烛龙，是在《山海经》里头见过的，别名烛阴，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钟山山神。
“《山海经》里头那个？”
林永笑着摇了摇头，“是，又不是。我们丹觉人被困在深山里这么久了，信仰习俗，都和你们最远处的神话有了很大的偏离。”
“关于神话，要慢慢地讲起来，太长了，我在寨子里，也只依稀听老人起，我们丹觉人认为我们是烛阴的后代，蛇神是我们的祖神。”
“早些年，就还是十多年前的时候，寨子封闭落后，和外边也没什么接触，寨子里的人一旦被蛇咬了，别人就会觉得这是蛇神降下的惩罚，有罪之人，应当用烈火烧死。”
郁瑜心惊，抬眼去看林渊的脸色一片苍白。
“师父，你还好吧？”
林渊摆了摆手，“没事。”
林永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稍微好些了，不过早些年，寨子里因为蛇丧命的还不在少数。”
郁瑜有些困惑，“我记得安家的蛊，最出名的是黑蛇蛊，你们丹觉人崇拜蛇神，为什么会用蛇作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