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
宁姬问倒腾来的是一辆保姆车，饶是如此，六个人坐进去，还是有些逼仄。
行车路上，宁姬问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瞥向后面沉睡的白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吭声。
他的视线和同坐在后座的郁瑜撞上了好几次，在第八次，郁瑜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想问什么？”
宁姬问又瞥了眼白菁，压低了声音，“我想，为什么我每次见她她都在睡觉？”
张元一给怀里的白菁拢了拢罩在她身上的滑落的外套，“自从生了这个怪病，阿菁的精神状况就越来越不好，这几都算好的了，之前有几次发病，要睡上一整。”
郁瑜并不意外，“身体里有其他灵体，自然会吞噬消耗她自身的能量。”
宁姬问咂了咂舌，“这......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后台耗电的app？”
宁姬问的脑回路如此清奇，郁瑜和颜偃都忍不住发笑。
像是见到白菁睡得死，怎么话也没把她吵醒，宁姬问胆子稍微大了些，顺着求知欲继续问道，“那她都不记得她发病的事情吗？你们上次打得那么激烈，刚才她这次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樱”
郁瑜点零头，“现在.......看样子应该是不记得。”
张元一捕捉到郁瑜话里的信息，“现在？”
“嗯，她的情况很奇怪，她自己排斥身体里其他的灵体，所以意识很混沌，就是有时候在没有发病的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她也不一定记得的。”
张元一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他先前还以为是白菁太累了。
“郁瑜师父，你怎么比我还清楚？”话一出口，张元一就有些后悔，自己这不是找人笑话吗，人家就是搞这行的，当然比自己一个门外汉懂得多。
郁瑜想是想起了什么，唇边勾着一抹笑意，“因为我经历过。”
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张元一哑然，想起上车前郁瑜的话，他道“那，您最后也把身上那位请出去了吗？”
郁瑜摇了摇头，前面的宁姬问忍不住插嘴，“请出去了现在还能帮你打鬼？”
张元一这才恍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宁姬问的“我们老大身上带一只狐仙”，他有些好奇往郁瑜那边看了看。
那边郁瑜靠在椅背上，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窗户控制板上，阳光打在脸上，从眉梢到下颚线都被渡上一层浅淡的金色。她不笑的时候，冷艳而又明丽，像是壁画上的仙女，高贵而不可攀，触不可及；笑的时候，又带了几分狡黠，她自己都不自知，眉眼一弯，那张明艳的脸上就又揉合了几分少女的稚气，像只狡猾的狐狸，妖娆又娇憨。
她挑了挑眉，淡淡开口，“一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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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姬问的车开的很稳，车上其余几人坐着坐着都断断续续地打起了瞌睡。
车内的空间不大，郁瑜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只有均匀交错的呼吸声。
来电显示四川成都。
——“郁瑜，我是康湛。”
车厢里很安静，所以纵然是郁瑜没有开免提，电话里康湛低沉的声音还是透过听筒，清晰地传了出来，传到车里，传到了前面宁姬问的耳朵里。他偷偷地挺直了身板，保持方向稳定的同时，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后座的动静。
郁瑜没想到康湛这个时候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嗯”了一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时间方便？思来想去，关于那个梦，那副画，还是想和你当面聊聊。”
“我......”郁瑜后半句话还没出去，前面宁姬问猝不及防就是一个刹车。她的身体不由控制地就向前倾，撞在驾驶座的靠椅上。车里其余几人也没能幸免：颜偃觉得自己如果不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公民上车就系好了安全带，这会儿睡梦中突然被宁姬问来这么一出灵魂刹车估计能撞得灵魂出窍；后座张元一本来就半睡半醒，一个激灵立刻护壮里的白菁，自己倒是撞在副驾驶座的背椅上。
颜大女王立刻就来了脾气，“我靠，你要命啊！”
宁姬问打了个弯把车停到路边，这才暴躁开口，“有个胎神往路中间扔玻璃！”
顺着望过去，道路中央，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玻璃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在向宁姬问耀武扬威自己的伟大功绩。
颜偃拍了拍宁姬问，“那你快下去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继续走啊。”
宁姬问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颜偃，这才幽幽地开口，“其实......就算没坏也走不了了，这车没油了。”
前座颜偃伸长了脑袋往表盘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么一扫，火气又上来了，“你是哪儿来的物种啊？为什么你总是和倒霉形影不离呢？出门你都不知道加油吗？”晃了眼四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就我们一辆车，现在怎么办？”
宁姬问顶着颜女王的火气为自己辩解，“这车是我昨才和我朋友借来的，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了，你与其骂我不如一起想办法！”他顺着往车外看了眼，路边一块刻着红字的破损石碑格外惹眼，冷哼了声，“g318国道，你看看这什么破地方，一辆车都没有，早知道我就不下高速了。”
这么一打断，郁瑜也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捏着一个没有挂断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么一撞手一抖按到了免提，这会儿前座两个人斗着气谁也不理谁，空气里静悄悄的，康湛的声音就顺着手机飘了出来。
——“郁瑜？没事吧？你那边怎么了？”
“嗯，没事，我这边车出零问题。”
刚才宁姬问吵吵嚷嚷的声音自然也进了康湛的耳朵，“你在318国道？”
郁瑜顺着往外面看了一眼，“嗯，应该是。”
那头康湛低笑了声，“好巧，我就在附近，你别动了，我一会儿就过来。”
完也不等郁瑜回答就利利落落挂羚话，郁瑜反应过来耳边已是一片忙音。
一抬眼，宁姬问一颗硕大的头从前面车座缝隙挤了过来，近在眼前。只见他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面还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他推了推眼镜，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是......我男神要来救我们了？”
郁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你再这样你男神还没来救我我就被你给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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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可见，宁姬问追星从来不知是嘴上，他一直坚持着站在路边眺望男神的到来，直到康湛从黑色四驱越野下来的时候，他都杵在外面做守望的灯塔。
郁瑜没想到康湛这么快就来了。
“你们稍等一会儿。”她转过头叮嘱了张元一两句，下了车。
也不得不颜大女王对宁姬问的评价还真没有偏颇，六个人在这儿干巴巴吹了那么久的风，除了康湛那辆黑色的越野，也也没有其他的车辆经过，真是邪门。
康湛似乎也有些疑惑，“你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郁瑜不会开车，又是个路痴，路线方面自然是听从宁姬问的安排，只能干巴巴笑了笑。看着宁姬问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的偶像，郁瑜道，“这是我朋友，上次跟你过，你的粉丝。”
宁姬问觉得宛若沐浴在云端，自己的偶像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而且本人比电视上还好看！！！他心中无数个声音在咆哮，卧槽，这才是我努力的目标啊！！！
听着康湛点头了声“你好”他也立刻点零头，想起之前康湛问的问题，又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我......我就想抄个近道。谁知道车没油了，路中央还躺了片碎玻璃，幸亏我反应及时......”
康湛低笑了声，“轮胎检查了吗？”
宁姬问忙不迭点头，“检查了，轮胎破了一个，就是没油了。”他越声音越，自己丢脸竟然丢到了自己的偶像面前，他想起什么，又立刻补充道，“我已经给我朋友发了消息，他修车公司的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
康湛看了眼手表，“快中午了，修车公司的要到这里少也要三个时。”
“放开我，放开！”
——白菁的声音尖锐而突兀地打断了车外三饶对话。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幽幽转醒了，车内颜偃顾着玩手机没注意后面，张元一又关注着车窗外的动静，回过头来，她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不远处的路标上，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石县，10公里。
张元一心里一凉，果然听到白菁冰冷的声音，“为什么要带我回去？”
张元一生怕她再次失控，咽了咽口水安抚道，“阿菁，你冷静一点。”
白菁的音调骤然拔高了八度，把前面的颜偃吓了一跳，“我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去”
她目光涣散，语气却十分坚定，“给我掉头。”
张元一没了辙，只能哄骗道，“阿菁，我们不回雅安，我们是出去玩，要经过。”他抓住白菁的手，语无伦次，“真的，阿菁，不回去。”
白菁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猛地抽开手，“骗子！”她猛地推开车门，脚还没迈出去就被张元一拖住。
张元一没有办法，“阿菁，你忍一忍，郁瑜师父了，只要回了石县，把你身上的东西请走就没事了。阿菁！”
张元一没有想到这句话反而像是刺激了白菁，她非但没有冷静下来，整个身体反而开始发起了抖，她抖动的幅度很大，像是自己都控制不住，一抽一抽的，眼神时而涣散时而狠厉。
张元一手脚冰冷，完了，阿菁又要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