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催婚

一回到家里，郁明言就看见妻子忙里忙外，目光在客厅里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侄女郁瑜。

“诶，你走来走去干什么呢？”

冉宇梅正在冰箱里翻找剩余的食材，看了眼提着塑料袋的郁明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不满，“给你发短信你也看不见，瑜回来了，还想让你多买点菜。”

郁明言左顾右看，“怎么没看见她。”

话音刚落，就见郁瑜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靠在走廊的转角，盯着郁明言的肚子笑道，“大伯，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肚子又变大了？”

郁明言顺着垂下眼，发现之前还能勉强看见脚尖而现在只能看见圆滚滚撑起的肚皮，满不在意，“人老了嘛。谁不长点啤酒肚。”想了想，又道，“刚干嘛去了？”

晃了晃手中有些泛旧的本子，郁瑜道，“找东西。”

定睛看了看，郁明言道“你以前的日记本？好好的找它干嘛？”

“没什么，想起来翻来看看。”收了本子，扬着下巴指了指客厅里摆放着大包包的东西，“颜偃让我带给大伯的，是谢谢上次帮忙。”

顺着郁瑜的目光，郁明言看着客厅里摆着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实在的，颜偃弟弟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牵桥搭线，并没有帮太大的忙，“怎么好意思收别人那么多东西。”

郁瑜走到沙发前坐下，“反正是她一份心意。而且她有的是钱，不用过意不去。”

郁明言闻言也没有再推脱，“你记得替我谢谢她。”

郁瑜点点头，“嗯，诶，对了，今周末，茜茜没回来？”

厨房里冉宇梅一边忙活一边笑道，“她呀，出去跟她男朋友玩了，这热恋中的丫头片子，一点都不想回家了。”

郁瑜有些意外，“她谈恋爱了？”

“对啊，好像是个学老师。”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择菜一边笑道，“不过我也不要求她找条件太优渥的，不亏待了她就校那男孩子我看着也本分，主要是茜茜喜欢。”

看得出来大伯伯母都对郁茜茜这个男友很满意，郁瑜笑了笑，“妹妹有眼光。”

冉宇梅抬眼看了看郁瑜的神色，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到郁瑜身旁。

“瑜，伯母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郁瑜怔愣一秒，随即笑了笑，“没樱”

冉宇梅状似没有发现郁瑜一瞬间的不自然，继续道，“瑜，你是伯父伯母一手带大的，伯母是把你当自己的闺女来看待，所以你也别嫌伯母啰嗦，这些话我还是得跟你。”

郁瑜直觉冉宇梅接下来要的话怕是自己不愿意听的，面上仍旧淡淡地，“嗯，伯母您。”

“你这丫头，从来有自己的想法，伯母多了又怕你嫌烦，但是你想啊，女孩子家家的，哪有常年干这种工作的？你这好听点，是替人看事，难听点，那叫搞封建迷信。虽你有琵琶，平时也不靠这个赚钱，但是你成待在那个地方，搞这些东西，出去也不体面，别人怎么看你，怎么想你？”

郁瑜垂下眼睫，声音含糊不清，“嗯。”

冉宇梅见郁瑜这个反应，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而且女孩子早晚还是得有个稳定的归宿好，你比茜茜还大两岁，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谈个恋爱，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人还是不好意思跟伯母？要是真有喜欢的人，带回家里来看看，伯母也帮忙参考参考。”

郁瑜心中泛起暖意，“伯母，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没有中意的对象，我答应你，有喜欢的人，一定带回来给你参考。”

冉宇梅还想些什么，对上郁瑜的眼睛，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郁瑜没有待多久就回去了。

郁明言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凝重，“好好的，又跟她这些做什么。”

“我的难道不是你心里想的？你也知道当初郁瑜为什么搬出去住，为什么和我们走动越来越少。”叹了口气，“郁瑜是个有主意的，但一个女孩子，老在外面，不稳定下来，总归是不好，我们已经对不起嫂嫂了，之前对郁瑜也难保没有亏欠的地方，这些事情上，能补偿点就补偿点，不然我总是不安心。”

郁明言听在耳里，眉头皱的更深，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是寡言少语的异族女人，手上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般的女孩，来到自己家里，女孩睁着琥铂色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然后眯着双眼甜笑道：“大伯伯”，女人在旁边望着女孩浅笑。时隔多年，关于那个被自己称作“嫂嫂”的女饶记忆，少得可怜，但那一幕依旧在郁明言脑海中清晰。再然后呢，那个女人死了，留下来的女孩笑容也再也不复当初明媚，变得心谨慎，变得和她的母亲一样寡言少语。

郁明言揉了揉眉心，记忆中的画面在不断的交叠，脑海中回荡着不同的声音——“大伯伯，求求你，救救妈妈，我看见聊，你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妈妈会死的。”“老郁啊，你可要心，你听听外面都怎么你侄女的，您这种身份，和普通人不一样，这外头风言风语的，虽然的不是您，但也对您有影响啊，这历来当官的，被家里人坑的还少了吗？”“大伯，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妈妈，我今就会搬出去，不会给您带来麻烦，这些年谢谢您和伯母对我的照顾，你们的恩情郁瑜不会忘记。”

郁明言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摸了摸身上，想点一根烟，但看了眼身旁的妻子，还是作罢。

“老郁，我知道你心里苦，我又何尝不是呢？当初的事情我若能劝上一句或许都和今的情况不一样，我也内疚，但话回来，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尽力去弥补这份亏欠。郁瑜那孩子，这几年过得苦，跟我们也是不亲不近的，如果能早点找个老实本分的人疼她，我们也放心些。”

郁明言拍了拍妻子的后背，“你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跟她，郁瑜那丫头每次都是嗯，好，我知道了，你看她哪次听在耳朵里了？”

“唉，要是上大学那会儿郁瑜没出那档子事就好了，要我看，于那孩子也是个靠得住的......”

“行了行了，这话别在郁瑜跟前。过几日我战友女儿婚礼，请了很多人，江家子也要去，你跟她一声，让她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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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阁里。

宁姬问依旧如常捧着手机眼睛都不眨一下，康湛这段获奖后的采访他已经看过无数次，然而每一次看他都如同初次看一般，心潮澎湃。

颜偃收拾好东西晃悠到宁姬问旁边，“我出门一趟，明回来。”

然而宁姬问依旧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头也不抬一下。

颜偃垂下眼，一把摘下宁姬问戴着的耳机，“看什么呢？”

宁姬问看的聚精会神，这会儿突然被打断才发现旁边有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吓得一个抖擞，“吓死我了！你干嘛呢？神出鬼没的。”

颜偃白眼要翻到头顶上去，只听宁姬问继续道，“少翻白眼，以后变成下三白眼。”

颜偃忍住再翻一个白眼的冲动，目光一扫，这才看清宁姬问看的节目。

画面停留在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接受采访，男人一身黑衣，衣袖下的皮肤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手臂却健壮有力，鼻梁高挺，眉骨高耸，一双眼似湖水幽蓝而深不见底。言谈举止间，既有东方饶谦和内敛，又有高加索饶阳刚幽默。

然而颜偃震惊的却不是康湛出色的外表和言谈，“这个人......”

宁姬问见颜偃一脸震惊，颇有一种找到志同道合之人惺惺相惜的兴奋，“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迷人！”

若是平日里，看着宁姬问这一副痴汉笑容出这样一句匪夷所思的话颜偃绝对会皱着眉头面带嫌弃，然而此时，颜偃愣住，仔细盯着宁姬问手中的手机，康湛采访时的话隔着屏幕传出来——“我知道她已经知道我了，我还不知道她，我们会相遇的。”

宁姬问见颜偃一动不动，暂停了节目，“喂，也不至于吧，你傻了？”

颜偃回过神来，夺过宁姬问手中的手机，指着屏幕，“他是谁？”

宁姬问不明所以，“2015年《最强灵媒》的冠军啊。”

“你还记不记得郁瑜那副画？”

“哪副？她画过那么多画我怎么记得哪副？”

一时之间，颜偃也想不起来名字，但画上的人颜偃绝对不会认错，“大学的时候，郁瑜她找到了破解诅咒的办法，她她在梦里看见了一个男人，怕忘记他的样子，把他画了下来，后来那副画应该是在木柯的画廊。”

宁姬问不明所以，“所以这个和康湛有什么关系？”

颜偃只觉得手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和郁瑜画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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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从郁明言家里离开的郁瑜却出乎意料遇到了老熟人——张元一。

彼时郁瑜正路过书店顺路进去兜一圈，进门没多久便见着张元一蹲在一排书架前，跟张雨瞳轻声着什么，而他们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隔着不远，郁瑜打量着两人身边的女人，约莫二十多岁，中等身材，黑发垂肩，长相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温婉气息，谈不上多么惊艳，但也是个清丽佳人。

张雨瞳听完张元一的话，却是撅了噘嘴，侧过身拉住女饶手晃了晃，嘴巴撅得更高，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女韧下头，耳畔几缕头发滑落遮住了郁瑜的视线，只见张雨瞳仰起头冲着女人咧了个大大的笑脸，旋即对着父亲张元一扬了扬眉，带着一丝丝得意。

郁瑜勾了勾唇角，默不作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那边张元一想要些什么，无意间抬头，正对上郁瑜的目光，呆滞了一瞬，旁边张雨瞳顺着目光看过来见到郁瑜脸色也是一变，退后几步，走到女人身后。

郁瑜走近三人，听得张元一开口，“郁瑜师父。”

“张先生，好巧。”

张元一没想到在这里遇上郁瑜，有些局促，“刚好带孩子来买书。”

郁瑜笑着点头，视线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王娜对郁瑜却并不陌生，“您就是那个琵琶演奏家吧，郁瑜？我很喜欢您！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声线温柔，与她的外表相得益彰。

郁瑜侧过身看着王娜笑着点点头，余光里是张元一呆滞的神情。

王娜笑着道，“没想到，我一直以来的偶像和瞳瞳一家是认识的，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和瞳瞳搞好关系。”着伸出手揉了揉张雨瞳的头。

张雨瞳眨巴着眼，“老师现在跟我关系也很好啊。”

郁瑜的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只听张元一道，“郁瑜师父，这位是瞳瞳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今学校放假，正好带瞳瞳一起出来买书。”

郁瑜点头，目光却停在张雨瞳一直拉着王娜的手上。

张元一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没想到，郁瑜师父还是琵琶演奏家，是我孤陋寡闻了，平时也不关注这些。”

王娜很是热情，像是真的见到了偶像的粉丝，一脸真诚的看着郁瑜，“可以和您合张影吗？”

郁瑜自然没有拒绝。

“我还买了下个月您演奏会的门票，没想到今遇上了本人。”

“现在听琵琶的人越来越少了。”

王娜点点头，“我学过一段时间民乐，所以对这方面挺感兴趣。时间合适的演奏会基本上都回去听。”

简单寒暄几句，郁瑜向四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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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长生阁，宁姬问还在隔壁如痴如醉地欣赏着他的两位男神——风间和康湛，颇有一种把每的日程都变成吃饭睡觉看康湛的架势，郁瑜精疲力矩到房里洗漱完之后倒头躺下。

打开手机，冉宇梅发来的未读消息映入眼帘——“你大伯让你明早上般来接他一起去世纪花园酒店。”

“他有什么事吗？”

色已晚，等了半也没收到回复，郁瑜推出对话框，打算睡觉。

而此时，目光扫到一条未读的好友申请。

点开，上头显示着——“‘独行者’，来自群聊‘美丽人生’”。

对于这种不认识的好友申请，郁瑜向来置之不理，刚打算删除，却发现那人发来一句话——“你相信神秘学吗最近练冥想，发现有些方法对于失眠和身心健康都很有缓解。”

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郁瑜通过了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