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章】寂寞在风雨之后【大结局】

也是五月，一年中省城最好的季节，曾云涛终于回到了阔别了五年多的城市。他已经变卖了在南方的所有产业，准备回到省城定居了。因为得知父母去了美国，而小杰暂时只能由妹妹秦晓带着，云涛感到甚是过意不去。吭是自己的儿子，小杰也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有承担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他终于决定回来承担责任了。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如今回来的时候仍旧是一个人，虽然五年多来，他也交往过不少女人，可是和谁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常常会想起晓芙和吭，想到心痛，他始终不能忘记晓芙。他也知道，不管自己再娶多少个女人为妻，她们都会在晓芙的光环里黯然失色，因为他阻止不了自己不停地拿她们和晓芙做比较，不幸的是，不管怎么比永远是晓芙最好，于是他便也懒得再和谁结婚了，反正结了婚也是要离。

五年多来，他对这个城市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可是却始终没有勇气回来。尤其当他得知唐晓芙和廖文远结婚的消息时，他更是绝望至极，不想回来了。那段时间他常常喝得烂醉如泥，是夜夜买醉不醉不归。从熟悉的北方跑到陌生南方，无非是希望能把过去的一切淡忘，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五年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忘记过去，伤痛反而越来越深。

于是他想，也罢，不如带着陈年的伤痛回到省城吧，不管怎样，省城终究有他太多难以割舍的感情和牵挂让他想放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下午放学的时间还没到，云涛早早就到了吭的学校附近。他犹豫着，不知道见到儿子会怎么样，五年间自己只回来过两次，跟吭只在一起呆了几天而已，吭还会认自己这个爸爸吗？而自己又能在蜂拥出校门的孩子们中一眼认出自己的儿子吗？昨晚在秦晓那儿见到了小杰，秦晓让小杰叫他爸爸，可是小杰始终没叫。小杰这样，自然不奇怪，因为他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那么吭呢，吭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亲热地叫自己爸爸呢，他不知道，无法确定，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听见放学的铃声响了，他往学校的门口走过去，学校的门口已经聚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几分钟之后，孩子们蜂拥着从校门里涌出来，云涛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

“吭，爸爸在这儿！”在一片嘈杂声中云涛突然听到有人叫吭的名字，他循着声音望过去，他看见一个年轻英武的军官正在冲着一个孩子招手。那是吭，是自己的儿子吭，他长大了，也长高了。

“爸爸！”吭扑到那个军官的怀里，“我妈呢，你不是说她要和你一起来接我然后去吃麦当劳吗？她人呢？你是不是骗我的？”

“爸爸怎么会骗你呢！你往那边看，那不是妈妈嘛！”那个年轻的军官一边说一边往人群外面指了指，“吭考了一百分，爸爸妈妈当然不能说话不算话了，说了一起带你去吃麦当劳就一定会带你去。”

云涛顺着那个军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见了晓芙。她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美，脸颊还是那么丰腴红润漂亮，眼睛还是那么的乌黑明亮，卷发还是那么柔媚生动。她在笑，笑得很幸福。

“妈妈！”他听见吭在叫，看见他高兴地跳起来。

云涛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他很想过去，想过去抱抱儿子，想过去和晓芙说几句话，随便聊点什么，只要能再听听她的声音就好。他在心里催促着自己快点走过去，可是腿却沉得抬不起来，一步也迈不动。他木雕泥塑似地站着，眼看着那个军官拉着吭的手走到晓芙的身边，又眼看着他们说笑着渐渐走远，直到他们的背影从他的视线里完全消失了。人群接着慢慢散去，学校的门口不再拥挤，也不再喧闹，校门口的广播喇叭里正在播着一首歌：

朝花夕拾杯中酒

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

醉人的笑容你有没有

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

往日的岁月又上心头

朝来夕去的人海中

远方的人向你挥挥手

南北的路你要走一走

千万条路你千万莫回头

苍茫的风雨你何处有

让长江之水天际流

云涛转过身，心情寂寥到无以复加，只觉得脸上冰凉的一片，伸手去摸时竟湿漉漉的。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门，大门已经落锁了，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广播喇叭里的歌声依旧在唱：

山外青山楼外楼

青山与小楼已不再有

紧闭的窗前你别等候

大雁飞过菊花香满楼

听一听，看一看，想一想

时光呀流水你匆匆过

哭一哭，笑一笑，不用说

人生能有几回合